他们回去时,长公主已经把林蝶衣对自己所说的她的简单经历,都说给了太后听,太后竟是数度落泪。
“哀家竟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罪,真是错怪你了……”皇后也在一旁陪着伤心,只有荣妃不以为然,不就是装可怜嘛,谁不会。
瑹瑀瑄本想事情就这样过去算了,可荣妃这样的态度让他担心,明天会不会又给蝶衣惹出新的麻烦?
他看见小狼的毛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正在暖炉边懒洋洋的烤火,拎起它责备的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乱咬人。”
小狼不乐意的唔唔了两声,扭了扭身子跳到地上,跑到荣妃面前乱叫了不停,中间还夹杂着几声类似狼的嚎叫。
“你这畜生还要咬本宫吗?快走开。”
“荣妃娘娘,这是乌狼,极有灵性,能听懂人言,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这里这么多人,为何它独独找你,刚才咬你的袖子,现在又对着你狂叫?”瑹瑀瑄一脸的疑问。
“本宫怎么知道,什么乌狼,根本就是一条疯狗。”荣妃气得直跳脚,恨不得当场踢死它。
“太后、母后,荣妃娘娘在路上看见它时,就说它乱咬人,要打死它。”长公主趁机告状。
“荣妃,它跟哀家亲得很,你怎么说它是疯狗?”
“太后,您看它这样子,难道还不……”小狼听见太后说话,又跑到太后的脚边撒娇耍赖的要吃的,荣妃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这畜生分明就是在给自己下套。
皇帝也是生疑,一条小狼怎么会只对荣妃狂叫,难道荣妃真的暗地里给林蝶衣使绊子了?想着刚才长公主提起,后天就送林蝶衣出宫了,不管荣妃是不是跟林蝶衣过不去,还是不要让她若出事来的好。
“荣妃,你手抄一本宝华经,朕要在初一进香时捐给寺里,也是你的一份功德。”
“是。”荣妃虽然不愿意,但皇帝的旨还是不敢忤逆的。
皇帝没有在太后宫中停留太久,皇后和荣妃也一同告辞,太子已经先行一步,出宫回了他的太子府。长公主与林蝶衣是走路过来的,皇帝让李公公去给她们安排软轿。
“才一天不见就这么依依不舍,真是没出气。”小王爷见儿子自从林蝶衣走后便收敛了笑容,又禁不住贬低了他一番,瑹瑀瑄根本没心情理他,骑上云锦,轻叱一声,即刻远去。
回到长公主的宫内,林蝶衣长出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
两人又是把酒言欢,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有人传来太后懿旨,请长公主和林小姐去太后宫中用午膳,特别强调要把小狼也带上。
林蝶衣忐忑的在宫中走着,害怕又会遇上荣妃,或是别的嫔妃,小狼要是再掉到湖里一次,自己恐怕真要染上风寒。
长公主看她胆战心惊的样子,笑着安慰道:“放心吧,荣妃在抄宝华经内,她这几天必须通宵达旦,否则根本赶不及初一送到父皇手里。”
“那岂不是皇上是故意不让她出宫?”
“父皇就是这个意思,大概是不想让她再出来惹事。有了她这前车之鉴,其他好事之人也不敢出来造次了。”
林蝶衣这才放下心,有说有笑起来。
在太后宫中用过午膳,林蝶衣给太后讲了自己小时候的事,以及以后的一些经历,太后时而震怒时而惋惜。
见太后是真心心疼自己,林蝶衣便挑了一些开心的事情讲,逗得太后和长公主哈哈大笑。说到瑹瑀瑄差点被人沉塘,又说起他对别人动武有自己的一套奇怪理论,长公主感叹:“这人也确是有些怪。”
太后拉着林蝶衣的手问:“丫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愿意嫁给他的?”这孩子着实可怜,太后又能看出这两人是真心的情投意合,便想帮帮他们。
“在寿宴上,皇上问我愿不愿意嫁给小王爷的公子,我才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然后便发现,如果是他的话,我到是愿意嫁。”
皇后已经把寿宴那天三公子和林小姐的一番对话,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了太后,而这却使太后久久不能平静,这样的女子若是多些,会不会朝纲大乱?
“自古便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你这样的想法要改改才行,否则以后定会步履艰难。”
“太后,臣女小时候,母亲也曾这样教育过我,可是太后,假若臣女真的听了这些言语,一直留在林府内,您现在恐怕已经看不到活着的我了。在江湖之中,只有男人才有一席之地,所以我逼不得已女扮男装,只为了自己能有一条活路。旦凡中间能有一人可以帮我一把,我也不会如今天这样。但是走到今天这步,我又不后悔,因为我看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活法。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还没有想过,但是最差的也不过是我重新穿上男装,重新过回以前的日子,我拥有的只有这么多,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太后轻拍着她的手不住的叹息,一个出身良好的女孩子竟被逼入这样一条绝路,着实令人唏嘘。
“三公子待你极好,有了他,以后你便可过上安稳日子。”
“太后,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我若是依附于他的身边,万一有一天他把我一脚踢开,我又当如何?”
太后一时失神,深宫之中几乎天天都在上演新人替旧人的戏码,但这就是女人的宿命,谁也逃不掉。林蝶衣竟然想逃出这种宿命,太后的心中觉得她不自量力,却又暗生羡慕,自己当初若是能反抗,若是能不入帝王家,若是与那为弟弟启蒙的穷秀才远走他乡,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终于要回家了,林蝶衣虽然睡的晚,但是一大早就醒了。
“你醒的可真早。”她刚下了床,长公主也醒了。
“你也挺早的。”
“盼着出宫呢,宫里样样都好,就是不自在。”
“这里是你的家,你若是觉得不自在,别人更是觉得难过了。”
“你是不是想念三公子了?”林蝶衣老实的点了点头,长公主笑着说,“女子要矜持,别人再问你,一定要说不想。”
“口是心非的,多累,别人爱怎么说,就叫他们说去,我才不理会。”
“我就喜欢你这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