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展的前一夜,傅如桉跟我叮嘱了很多注意事项,我一一记下,半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觉,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反正心中各种情愫都有。
第二天早上我起的很早,对着镜子面前化了很久的妆容,遮掩住没有休息好的疲惫,看起来能够精神一些。
才下楼,发现傅如桉正在厨房里头忙活着。
“要不我来吧?”我试探性的说。
他随意的看了我一眼,却顿住了视线,我在他眼睛里头看见了惊艳。
“我……我这样打扮可以吧?”我有些不安的问。
我今天没有穿职业装,而是穿了一件很普通的白色小碎花裙子,配上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很清新干净。
他点了点头,“很好看。”
“鸡蛋……”我提醒了他一句,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他拧着眉头关上了火,把鸡蛋装盘,又拿出烤好的面包片以及果酱和热过的牛奶往桌子上端。
“婚纱展上不管出现任何意外,都不能中止。何初,你今天要紧盯全程,千万不能出差错。我不能在后台看着,所以你得认真点。”傅如桉严肃的说。
我不由得更紧张了,拿着面包片的手都在细微发抖,“我知道了。”
没想到,他的手伸了过来,在我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加油,我相信你。”
莫名的,我心里头的大石头,好像放下了。
抵达婚纱展场地的时候是八点,正式开始展览是在十点钟,中间有两个小时的准备和排练时间。
后台里头乱哄哄的一片。
“头纱呢!头纱呢!谁拿的三号的头纱?怎么还没有送到?”
“马上马上,在这呢!”
“五号的化妆师是死了吗?人跑哪去了?还不滚过来化妆!就剩一个半小时了知不知道!”
“七号的婚纱为什么大了一点?这是六号的你瞎了吗?”
其他人苦不堪言,“陶姐别生气,我们这就调换。”
我看着那个陶姐,她大概三十岁左右出头的样子,黑发在脑后盘的高高的,显得十分干练,中等偏上的容颜上满是严肃之色,鼻翼旁边有着一颗黑痣,格外显眼,却并不难看。
“墨迹来墨迹去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陶姐一巴掌朝着员工的背上抽了一下。
“是是是。”
我的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我回过头,是一脸笑容的梁助理,“何小姐早。”
“早。”
梁助理往那边看了一眼,说:“何小姐还不认识陶姐吧,陶姐我们公司最年轻也是最出色设计师,她的作品曾经拿过国内的第七名,被很多公司出以重金挖取。”
“好厉害。”我真心的感慨着,这女人看起来也不大。
“是啊,更厉害的是她的忠心。虽说总裁给她的年薪也不少,但和别家重金挖取,狠下血本的,还是差了一点。”梁助理道:“不过,陶姐还是很坚定的要留下来,也是让公司很多员工佩服。”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令人佩服,能在金钱上面抵住诱惑的,都是很有定力的。”
“嗯,陶姐人不错的,就是性格有些……暴躁。”梁助理笑着说。
“能人嘛,有点脾气是正常的。何况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谁也不希望出错。”我讪讪的说。
“这倒也是,等婚纱展结束之后,我带何小姐去跟陶姐说两句。”梁助理说完,就道:“我还得去看前厅灯光问题,何小姐在这看着吧。”
“好。”我默默的站在墙角,看着他们忙来忙去的身影,觉得十分充实。
其实我也很想加入进去,可我什么都不会,进去了也怕是只会惹麻烦。
我羡慕的望着陶姐,曾经我也渴望过成为她那样的女强人。
只可惜后来一步错,步步错。
“十号模特呢?”陶姐拿着手里头的婚纱质问。
“不知道。”
“还在路上堵着呢。”
陶姐一脸怒意,“早上堵车她心里没数吗?就不知道早点过来?大概还多长时间?”
旁边人瑟瑟发抖,“估计还得……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陶姐恼怒的吼,声音尖锐,她的眸光在周围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对着我招了招手,“你,那个墙角的,过来。”
我诧异的反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就是你。”陶姐有些不耐烦,“过来。”
我走了过去,礼貌的叫了一声:“陶姐。”
“你去试试这件婚纱。”她将婚纱塞给了我。
我一脸茫然,“陶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聋了吗?有个模特堵在路上来不了了,这婚纱没人穿,也没人上场。你身材不错,看着应该可以穿,试试去。”陶姐催促着。
我苦涩的道:“可是我也从来没上台过啊……”
“你先去试!”陶姐推了我一把。
我走进了换衣间,熟稔的穿上了婚纱。
这不是我第一次穿婚纱,我很早以前也是一名婚纱设计师,每次样品做好时,我都会试穿,觉得合适了才会继续下去。
婚纱在我身上十分服帖,只是后腰部分专门设计出来的一块布料显得有些累赘,尤其是走路的时候特别别扭,感觉影响了整件婚纱的美感。
我走了出去,发现不少人都或惊艳或嫉妒的看着我。
陶姐围着我打了个转,满意的点了点头,“比想象中好很多,这件婚纱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旁边有人小声说:“陶姐……她可是何初……”
陶姐冷眼扫了过去。
“人品不咋地的……”
陶姐拧眉。
我干咳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说:“陶姐,我有一个建议。”
“你说。”陶姐正色看着我。
“那个……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婚纱后腰部分特意设计出来的部分有些多余吗?”我朝后一拉,拉住了那块在我认为和这款婚纱毫无关联的一块布料。
陶姐的脸色逐渐阴沉下去。
有员工声音尖锐的道:“你以为你是谁啊!竟然敢对陶姐的作品指手画脚,你有什么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