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羿是从A市一路流浪过来的。
挨了父亲的毒打,家人让他永远滚出家里。
他从一个地方,漫无目的地走到另一个地方,说不定哪天就死在了路边。
林羿来到h市已经有三个月了。
他是沈清玄从外面捡的。
那是一个冬天,沈清玄半夜下班回来无意中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是个人。
寒冬,气温零下几度,林羿就穿了一件洗得褪色的黑色棉质长袖配着一条学生运动裤。
他蜷缩在地,脚踝露在外面,皮肤冻得像是干裂。
他的头发打成结,又黑又脏的,把脸盖了个严实。
沈清玄自认为并不是个善良的人,没有打算看看他是死是活。
陈镇位于中南部地区,是个鱼龙混杂,三步一个流浪汉的地方,沈清玄属实没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因此,第一次看见林羿的时候,她便走开了。
沈清玄再一次看见林羿,是一周后,同样的地点。
她和刚约的男人路过那里时,林羿正在垃圾桶翻东西吃,身还是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的黑色长袖,根本挡不住风,她不免在想,这种情况下还没有冻死,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许是翻了太久没翻到东西,林羿的动作幅度变得有些大,一个牛奶盒从垃圾桶里飞出来掉在沈清玄身边男人的身。
身边那男人被脏东西砸得火大,二话不说,就给了林羿一脚。
林羿长得很高大,却因为长期吃的得不到保证,瘦得异常可怜。
飞出去时,沈清玄看见他肚子露出来的部分几乎没有肉,肋骨根根分明。
林羿摔得有点懵,倒在地爬不起来,长发往后翻,隐约露出眉眼。
沈清玄根本看不出他到底长什么样,脸很黑,沾满污浊,唯独那双眼睛亮得如同银河里的万千繁星。
踢了一脚似乎还是不解气,男人还想去补一脚。
林羿缩在地,眼神里写满了恐惧,明亮的眸子低着,甚至不敢直视对方。
他嘴里喃喃些什么,看起来弱小又可怜,他似乎特别害怕男人打他。
男人正打算再踢一脚的时候,手臂被人拽住了。
“你够了。”沈清玄看不下去了,虽然她并不是什么见义勇为之人,可也无法对一个正常人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做到无动于衷。
男人听见沈清玄发话了,不得不给个面子,把脚缩回来,狠狠地吐了一口。
然后和沈清玄一起走了。
半夜,沈清玄有些心不在焉。
本地夜间新闻里又在播报这个冬天冻死了多少个流浪汉,明天又将有一场史无前例的寒流来袭,听去异常恐怖。
沈清玄莫名其妙想到了那个男孩,想起了那双发亮的眼睛。
他会不会被冻死呢?
以往沈清玄从来不会管这些事,别说世界了,就单拿陈镇这个小地方来说,流浪汉也有几百个。
她也不是爱心泛滥的人,她自己都管不来。
可是都怪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踢那个林羿一脚?
因为那一脚,沈清玄莫名对男孩产生了一丝丝的愧疚。
男人那一脚好像踢得他挺严重,男孩当时都爬不起来了。
明天寒流来了,他能确定跑掉吗?
越想越气愤,要不是那个男人的一脚,沈清玄根本无需在乎一个无关人员的死活。
可偏偏是那一脚,她觉得那一脚有半脚是有自己的责任。
如果那个林羿再有个半点好歹,自己是不是也算帮凶?
思来想去一阵,沈清玄起身关掉聒噪的新闻,进房间从柜子里翻了几件早就被淘汰的羽绒服出来。
她的个子比较高,而且她习惯买的都是中性款的肥大的羽绒服,和男款看去没什么区别。
沈清玄想好了,如果那个林羿在,她就把这些衣服给他,如果不在,她就放进楼下的旧衣回收站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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