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循着林羿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沈清玄往巷子里走去。
孟小撞了撞林羿,说:“你看沈清玄干嘛?”
林羿没吭声,起身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去小卖铺里买了两个面包。
他撕开包装,囫囵吃了一个,咽下去,才缓解了那股子莫名的饥饿欲。
周良说:“沈清玄不是咱们能高攀的起的,别做梦了。”
林羿头也不抬,说:“关你屁事。”
孟小悻悻然道:“是不关我的事,我就是告诉你,人和人之间就是有天壤地别的,不要痴心妄想。”
林羿对于他口中的“痴心妄想”似懂非懂,脸却依旧一派冷漠,不理周良,转头就走了。
林羿说不自己为什么要看沈清玄,大抵是因为那个热乎乎又香甜的烤红薯,还有温暖的羽绒服,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香甜奶茶,或是日子太无聊了。
人长了一双眼,总要看点什么。
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混乱小镇,林羿还没有发现别的更能吸引他的目光。
只有沈清玄。
h市的冬天分外冷,不下雪,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刀子似的。街来往的人都少了,暗沉沉的天,无端地多了几分萧瑟的意味。
林羿路过沈清玄家楼下时,沈清玄趿着拖鞋下楼丢垃圾。
她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另一只手揣兜里,外头套着长羽绒服,头发长了,一股子的散漫慵懒。
沈清玄趿了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林羿忍不住多看了那双兔子拖鞋几眼,就听见沈清玄嗤笑了一声,沈清玄说:“看什么呢?”
林羿僵了僵,面无表情地抬起脸。
相较于刚来h市的狼狈,林羿这几个月如同坚韧顽强的杂草。
他硬生生地扎根在这片脏污不堪的泥壤里,在这儿生存了下来。
碰的一声,沈清玄将垃圾袋丢进了垃圾桶,她转过身,目光落在林羿脸。
沈清玄不是瞎子,这小子总是看她,憨憨地眼神不加丝毫掩饰。
不过沈清玄并不在意,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爱看就看,沈清玄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看。
林羿看着他,二人还是头一回挨得这么近,沈清玄生了张素净寡淡的脸,嘴唇生得嫣红漂亮,唇珠微翘,无端就显得性感。
林羿只看着沈清玄的嘴唇,不吭声,沈清玄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半大小子拿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盯着看。
有些新鲜,一只手就搭了林羿的肩膀,说:“小子,最近混的好吗?”
林羿浑身都绷紧了,他闻到了沈清玄身暖融融的味道。
沈清玄说:“问你话呢。”
林羿嘴唇抿紧,他年纪小,过了冬也不过十六,比沈清玄矮了十几公分。
这种被压迫的感觉让他有点烦躁,莫名地不喜欢沈清玄这种逗路边小猫小狗的口吻,却又没伸手推开沈清玄。
后来呢,沈清玄每天早出门班都会在楼下早餐店多买一份早餐,路过拐角处会随手扔给林羿。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年底了。
h市的冬天冷,给林羿穿的羽绒服已经很旧了,边角破了,露出一点白絮。
这是林羿在h市过的第一个年,小城市,年味儿重,就连这又脏又乱的旧厂房附近都挂了彩灯,披了红,有几分过年的热闹。
林羿不喜欢过年。
他没有家人,也不记的自己的家人,有时候心想,或许他生下来就是个流浪的孤儿。
街的行人少得可怜,如同归林的倦鸟,都簌簌地飞走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只,孤魂野鬼似的游荡着。
万家灯火一亮,街头愈发显得凄清冰冷。
陈镇的人越来越多,那是外出打工的人准备回家过年了。
街道的孩子手里拿着小炮仗,走街串巷,偶尔恶作剧般把炮仗丢在沈清玄脚下,然后捂住耳朵笑着跑开。
她也懒得和他们小孩子计较。
每天,沈清玄依旧都会路过拐角处。
林羿有时候在睡觉,有时候在翻东西,有时候在发呆。
她有时候会想,林羿也会有烦心事吗?
林羿会烦心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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