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总如梦,昨夜有过的种种何尝不是一段残梦?是喜是愁,是欢是痛,留下的不过是醒来时的一阵悸动和一声惘叹。
司马文功和往常一样醒来的很早,也像往常一样在庭院中练了一趟槊法。他驰骋沙场的兵器便是一双经天槊。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师承,每当有人问及的时候,他便轻描淡写地答道:“老夫自幼家贫,幸蒙朝廷用兵,便背井离乡投了军,在军中向一位异人求教,学了这一套槊法。”他这套说辞很含糊不明,不过鲜有人寻根问底。
早膳已经摆,楚夫人命亲随请将军用膳,就在这个时候,诸葛先生和欧阳华翰登堂入室,前来求见。
诸葛先生没有睡好,脸色有些发黑,明澈如水的眼睛也有些浑浊,欧阳华翰却精神犹如天岸马,一脸轻快之意。
司马文功命人多备下了碗筷,三个人一边用膳,一边叙谈。这是很让人感觉到煎熬的早膳,诸葛先生草草地鸣金收兵了,看着神情抑郁的司马将军,道:“孙大先生勾结外人的事情已经查清,一次那三个侍卫失踪确系他用的诡计,不过他与什么人勾结,还是未知。据江郎猜测,应该就是昨天前来挑衅的人。而那个人到底有何背景,是何底细,江郎也无法遽下推断。”
司马文功推开碗筷,沉声道:“孙大先生追随老夫已有多年,无论他因何缘故背弃老夫,老夫都不想追究了。至于那个前来挑衅的人,老夫也毫无所知,不知他为何来找老夫的晦气。”
欧阳华翰慢条斯理地道:“将军镇守边陲,与朝中忠臣并无结交,也无罅隙,但是这次朝中忠臣御前进谏,列数将军诸多罪状,在下以为定然是外臣暗中勾结朝中重臣,意图加害将军。这些年来,将军可曾开罪过什么厉害人物?”
司马文功道:“老夫孤芳自赏,向不与人交游,既不曾与什么人结交,也未和什么人交恶。老夫委实猜不出到底是什么人意图陷害老夫。”
欧阳华翰轻瞄了诸葛先生一眼,见诸葛先生目光深沉却不言语,便说道:“在下虽然躲在草堂,却隐隐听闻大明王王国的一些事情,不知将军对此有何见解?”
司马文功依旧一脸漠然,徐徐道:“大明王王国的事情,早已经成了过眼云烟,国灭人亡,徒留一场秋凉罢了。此时外间对此议论纷纭,可谓是庸人自扰。老夫哪里有什么见解可言?”
诸葛先生道:“山人对大明王王国的事情也是所知甚少,不过听外人传扬大漠发掘出了七彩灵犀宝石,此宝石似乎与大明王王国大有干系。也听闻,大漠的惯匪飞天蝙蝠正在搜罗此宝石,将军已知这次朝廷查办将军,一桩罪状便是将军勾结飞天蝙蝠,而孙大先生背弃将军也与飞天蝙蝠有关。”
司马文功淡然道:“老夫倒是听闻过飞天蝙蝠的事情,却对飞天蝙蝠其人一无所知。”
待两个幕下之宾离开后,楚夫人从里堂走出来,道:“昨夜江郎找过顾婆婆,似乎他知道了一些事情。”
司马文功苦涩一笑,道:“江郎其人,总是喜欢疑神疑鬼,而且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自找麻烦。”
楚夫人道:“将军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切不可开罪江郎。不过,此人过于多事了。”
江郎的确过于多事了,这个时候他居然又来到了闻莺阁下,仰面瞧着昨夜曾经剪出那条素淡身影的窗子。
他仿佛回到了两年前,那时候他正隐身在沙漠的小集镇里。那也是个春风飞渡的季节,他在那天黄昏走到了沙漠中很远的地方,就遇到了被人截杀的铁昆吾。
截杀铁昆吾的是川南十八青龙的人马,一共有三十二个彪形大汉横在铁昆吾的面前,铁昆吾纵然神勇,却终是寡不敌众,一双铁枪固然舞得风雨不进,却渐渐力有不支。就在铁昆吾打算自戕其命的时候,江郎飞身赶到。
江郎从不杀人,但是也从来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杀人。江郎打发那一干空具皮囊的彪形大汉,无异于收拾草芥。在大漠落日依旧释放热血般光影的时候,那一干人马落荒而逃。江郎见铁昆吾伤势不轻,便将他藏在一处隐秘的地方。
铁昆吾可谓是侥天之幸,伤势痊愈后,也得到了江郎的指点,学会了一套江郎因其资质那些天而创的龙行枪法,并且传授了他一些内功秘籍。
铁昆吾在两个月后拜别江郎,江郎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行走,恐其遇到不测,将他送到大漠深处,就遇到了铁昆吾的大嫂玲珑雪雁夫人。
骤见玲珑雪雁夫人,江郎不禁暗自吃惊,恍然遇到了故人。
闻莺阁传出轮椅行动的声音,门缓缓打开,顾婆婆推着大小姐出来了。
顾婆婆的脸色异常难看,一头鹤发飞扬,如同雄狮。
大小姐瞧着江郎,眼神沉静,问道:“你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们?”
江郎轻笑了一下,道:“江郎并不是喜欢打扰别人,而是有些事情不得不提防着。”
大小姐问道:“你提防着什么事情?”
江郎沉吟着,目光飞向了远天,轻声道:“譬如说,除了江郎,还有什么人来骚扰你们,还有哪一天你们突然销声匿迹,甚至有什么人用你们来要挟司马将军,甚至是要挟江郎。”
顾婆婆冷哼一声,道:“阁下信口雌黄,你所谓的提防什么,不过是骚扰大小姐的借口罢了。”
江郎没有分辨,手中却多出了一枚四角星状的暗器,正是金如意。
一见金如意,顾婆婆脸色骤变,一双苍目眯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恶毒的东西?”
江郎目光落到顾婆婆的脸,道:“原来婆婆认得这种恶毒的东西。昨天一个人死在种东西下,江郎虽然找出了一个人,但是江郎可以肯定这东西绝不是那个人所有的。”
大小姐盯着金如意,回头问道:“婆婆,他手中的东西是什么?”
顾婆婆心有余悸地答道:“那是一种暗器,你已经不记得了,当年就是这种暗器伤了你,所以你始终站不起来了。”
江郎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婆婆怅然道:“大小姐三岁的时候。”
江郎眼神一亮,道:“顾婆婆自然知道这种暗器,什么人曾经用过。”
顾婆婆沉吟良久,道:“夫人有个师妹,人称如意真仙,当年夫人与这个师妹情同手足,然而世事难料,如意真仙竟然对将军暗生情愫,人间许多仇恨其实皆是源于情之一字,如意真仙因爱成恨,便在大小姐三岁时暗施毒手。”
江郎凛然心惊,脱口道:“原来楚夫人竟然是如意老人的传人。”
顾婆婆道:“夫人未出阁时,人称如意芙蓉。”
江郎又问道:“夫人的师妹后来怎样?”
顾婆婆道:“听说如意真仙后来出家为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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