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痕的杀手生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人知道,他自己更不愿意提及,世人只知道他是当今杀手之王,他的剑和他的冰冷气质始终为人津津乐道。
这和悲悯温暖的江郎背道而驰,格格不入,但是很多人都知道他与江郎是朋友,是知己,这无疑会令人极为困惑不解。
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在萧无痕与江郎订交之后,萧无痕虽然依旧做着那桩古老而且血腥的买卖,但是他居然也习惯了和各种各样的麻烦打交道,习惯了在铁血江湖做一些惊世骇俗的大事。
没有人天生就是大恶人,也没有愿意一辈子都做些令人不寒而栗的事情。
江郎曾经这样对人说。江郎这样说,很多时候是为了自己从不杀人找借口,但是他这样说未必没有道理。
萧无痕受到了江郎很深的影响,他自己虽然没有明确提起过,但是他自己心知肚明。
杀手可以冷血无情,但是杀手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缚龙涧的夜晚很苍凉,这与这个地方孤独地据守在荒寒之地有关。
如果不是有人引路,世间很少有人能够找得到缚龙涧,甚至对这个地方闻所未闻。
萧无痕感觉到了这个地方的苍凉,这种苍凉与他此时的心境大体相近。此时他潜身在这处庄园的内宅,注视着那间灯火幽暗的房间。
庄园内宅有四五个丫头,似乎都是出身于荒寒偏远之地寻常人家的女儿,她们的命运很简单,她们的营生更简单,就是为了侍候庄园的女主人。
那间灯火幽暗的房间里住着的就是庄园女主人,这个女主人似乎久罹病患,所以庄园来了客人,她不能现身接待。
这四五个丫头不时从那个房间进进出出,仿佛平素也是如此。
但是令萧无痕生疑的是,不时进进出出的丫头竟然一句话也不说,而且手中总是端着药罐子。
萧无痕很奇怪,这位女主人即便是大病在身,缠绵在床,也不能无时不刻不在喝药。
一个丫头从那个房间出来,步履僵硬地走向厨房。
萧无痕瞬息之间就飘到丫头的身后,却闻到了淡淡的酒香。酒香是从丫头端着的药罐子吹出来的,萧无痕更加奇怪是什么样的病要以酒当药。
那个丫头根本察觉不到萧无痕已经到了她身后,犹自向着厨房走去,萧无痕伸出手将那个丫头的衣领抓住,那丫头才有所察觉,回过头去,眼神中的惊恐逐渐加深,然而居然没有叫喊。
这个丫头不是不想叫喊,而是不能叫喊。因为她没有舌头,而且她的耳朵也早早被人痛创,失去了听力。
当萧无痕开到丫头张开的嘴巴,就知道了这些。
萧无痕可以想见,这里的丫头都是如此情形,这已经不仅可疑,而且恐怖。
他没有再做迟疑,纵身闯进了那个房间。房间里没有人,只有淡淡的灯光掩人耳目。
但是在房间的床榻下面,放着一些药罐子,萧无痕打碎之后,才瞧得真切,这些药罐子里面盛的不是药,而是吃食和酒水。
一剑劈出,床榻断裂,一条婀娜的身影飞出,九九八十一种暗器一起向着萧无痕招呼过来,萧无痕以斗转星移的身法避开暗器,手中的长剑就让那人始料不及地搭在那人的肩头,直抵着莹白的脖颈。
这是一个女人,称不人间绝色,也是让人心旷神怡的丽人。
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却依然令人神魂颠倒。
“想必你就是冷夫人?”
萧无痕冷声问道,手中的剑微微后撤,却依旧毒蛇般择人而噬。
那个女人没有作答,有人从床榻下的密室中走了出来,居然是个风神俊雅的公子,身却穿着庄园仆人的衣裳。
这个公子就是锦衣侯的长公子,就是铁鹰千辛万苦寻找的人。
这个时候,铁鹰已经和冷不肖飞身赶到这里,正堂中的众人也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有些时候,真相大白得太过于容易,那是因为寻找真相的过程已经成就了这最后的一刻。
屈破衣始终护在玲珑雪雁的身边,他意识到真相大白得时刻也是大火拼的时刻,果然冷吹烟一瞧见锦衣侯长公子现身,就和方正名、冷明珠、心梅围住了玲珑雪雁。
冷不肖注视着铁鹰,道:“你们不该来。”
铁鹰道:“我们的确不该来,因为这里是个大陷阱。”
冷不肖道:“老夫诱你们来,其实并不想斩尽杀绝。只要你们留下玲珑雪雁和灵犀七彩宝石,就能够走了。”
铁鹰道:“我们不能走。”
冷不肖哦了一声,似乎不懂铁鹰的意思,问道:“你说你们不能走?”
铁鹰道:“我们不能走,是因为我们不仅要和玲珑雪雁夫人一起走,而且还要带长公子走。”
冷不肖冷冷道:“如今这个时候,似乎不是你们讲价还价的时候。”
萧无痕从来不想多说废话,所以他决定先动手了,剑光再度闪过,那个女人居然没有死,没有任何一个人死。
萧无痕的长剑居然被长公子的两只手掌夹住,好快的手法,这种手法让萧无痕想到了一个人。
铁鹰大吃一惊,他委实没有想到长公子居然有如此莫测高深的武功,他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像一头被人蒙住眼睛的蠢驴。
有如此莫测高深武功的人怎么可能被人夤夜之间轻而易举地劫走?如果有人相信这件事情,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蠢驴。
锦衣侯绝对不是蠢驴,所以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并不是被人劫走,所以他选择了一个自作聪明的蠢驴来处置这件事情。
铁鹰本来不是蠢驴,自始至终他都不认为自己是头蠢驴,然而他事实被人当做了蠢驴来玩耍。
萧无痕盯着长公子,问道:“什么人教了阁下这么一手武功?”
长公子笑了笑,他的笑容很温暖,却不慵懒,但是他的笑容依旧很像一个人。
“阁下认得江左布衣?”
萧无痕非常气愤,他的气愤源自于他认为自己被唯一的朋友欺骗了,至少是这个朋友隐瞒了什么。
他的剑从长公子的手掌中撤了回来,他的眼神却凌厉如同利剑凝视着长公子。
“江左布衣是谁,我并不知道。我的武功是一个几年前偶尔遇到的朋友教的。”长公子道,“也许我的那个朋友就是你们所说的江左布衣,但是他从未亲口对我说过。我们交游了整整两年,他教给了我很多,刚才那一手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皮毛。”
铁鹰注视着长公子,问道:“公子为何到了这里?”
长公子倒是非常坦诚,答道:“我不喜欢当驸马,所以自己跑了出来。我本来是想找我的那个朋友,但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找不到他,我只能前来找我的姐姐。”
铁鹰恍然大悟,瞧着那个女人,道:“原来你居然是锦衣侯的女儿,铁某从未听说过锦衣侯还有个女儿。”
那个女人冷冰冰地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屈破衣此时也注视着长公子,眼神中闪过让人难以捉摸的光影。
“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想知道,更不想介入。”长公子从容地走出房间,道,“江湖的事情太累人了,我只想到这里清净一下,没想到会生出这么多事情。我此时只想找到我的那个朋友,和他吹吹笛子。”
萧无痕道:“你想怎么找到自己的那个朋友?”
长公子道:“我那个朋友和我交游的时候,很喜欢住在一座山神庙里,我离开锦衣侯府的时候,曾经到那座山神庙,给他留下了一些记号,也留下了一封信。我想他只要去过山神庙,就一定会看到,也一定会给我留下一些记号。”
铁鹰问道:“不知道锦衣侯知不知道阁下身怀绝技?”
“他是我爹爹,怎么会不知道。不过,他好像不怎么喜欢我学武功,他认为我应该好好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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