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百二十二章 成长快乐(1 / 1)风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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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在深度20以上的地狱中才会偶尔出现的边境遗物,树血之瓮本身就具有着突破常理的奇异网

通常,它都被炼金术师作为一次性炼成釜使用,比槐诗买来的二手货要更加的高端和便捷在制作某些植物领域的药剂时,它具有着近乎完美嫁接的奇效。

在充分地保留两种材料的特性的前提之下,赋予药剂恐怖的生命力,虽然喝下去一般都会植物化,但倘若用在植物之上,反而有着完美的效果。

再奢侈一些的话,在重要的珍惜物种栽培的项目中,它很可能被当作花盆。

而倘若将它作为血液透析器来使用的话,这一份恐怖的生命力就会直接灌注在槐诗的躯壳之中,直接为他带来植物亲和的属性。

顺带将他变成植物人。

不过有圣痕阴魂的基础在,槐诗大可不用担心这个后果,辅以进阶的材料,进阶山鬼简直水到渠成。

届时不但收取了这一份澎湃的生命力,而且直接垫高了槐诗的起点,可谓一举两得。

而乌鸦则本着大过年的、人都死了、来都来了、都不容易、还是孩子、为了你好、习惯就行等等理念,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再搞个大幺蛾子出来。

反正毒抗都这么高了,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不如干脆放点毒进去

毕竟山鬼和阴魂的核心都在于分享。

有了劫灰之雾形成的恐惧光环之后,再多一个瘟疫光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只不过这个瘟疫的种类需要仔细挑选,需要需要强而有力,但不能直接把槐诗弄死,需要有成长性,但起点又不能太低再得到了天坛屠夫奥克因的礼物之后,乌鸦索性选择了自己手搓。

方便又快捷。

恩,只不过是冒着一旦失败就全家螺旋升天的风险而已

完全是虱子多了不痒,反正这么多死都做了,也不差这么一遭对不对?

等槐诗躺好之后,乌鸦挥了挥翅膀,便有无形的力量撕开了一包崭新的输液管,插进了槐诗手臂上的血管里。

而另一头,则在乌鸦的凝视之下深深地楔入了树血之瓮中。

木质的外壳之上,那一张和槐诗如出一辙的面目在瞬间睁开眼睛,随着丝丝缕缕血液的灌输,化作了猩红,灵动地转动着,神情错愕,嘴唇无声开阖。

“妈耶,我这是在哪儿?”

乌鸦通过读唇复述出了槐诗的话语,无奈摇头:“源质流动的正常现象,证明它已经通过血液为连接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好好躺好,别乱动了。”

她挥了挥翅膀,在地铺上痉挛的槐诗就重新躺平。

而粘稠的鲜血,则自树血之瓮的底部缓缓上升,带着一丝碧绿。

就在它几乎快要满盈而出的时候,另一根软管插入了它的左侧,连接着的透析机则在低沉的嗡嗡声中开始运转,抽取着瓮中槐诗的血液,再度输入了槐诗的躯壳之中。

槐诗觉得自己又双叒叕要炸了。

嗯?为什么要用这么多又呢?

就在这如此磅礴的生命力如海潮一般灌入躯壳的时候,槐诗张口想要嘶吼,可是却感觉到面孔迅速地麻木。

当他伸手触摸的时候,指尖传来的触感已经不是血肉的柔软,而是带着大量纤维的木质粗糙感。

他看到了,就在自己的双手之上,随着血脉的凸起,迅速蔓延开来的木纹。

“要开始了。”

乌鸦低头凝视着缓缓异化的槐诗:“挺住一点,可别疯了啊。”

槐诗忍不住想笑。

哈?这种程度的痛苦完全是家常便饭了,还需要忍耐么?

很快,他就发现,比痛苦更无法忍受的是四肢百骸中传来的麻痒,而比这更恐怖的则是疯狂生长的手指,还有手指之间延伸而出的一条条气根。

他愣住了,看向乌鸦,已经硬化的声带艰难震动,发出声音:“我好像变成”

树了。

然后他就变成了一棵树。

人形的树。

无知无觉,保持着惊愕的神情。

咔擦!

随着闪光灯亮起,快门的声音扩散,在乌鸦的屏幕上留下了槐诗那一张呆滞惊恐的面孔。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她抬起翅膀,将干冰箱里的试管打开,漆黑的病毒尽数倾入了树血之釜中。

“祝你好梦吧,少年。”

顺着渐渐化作墨绿色的鲜血,无穷尽的恶毒和绝望灌入了槐诗的躯壳之中然而槐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只是一个植物人。

像植物一样。

变成植物的感觉出乎料的古怪,古怪到槐诗都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用什么器官思考的?脑子都没了吧?

失去了的控制之后,槐诗的灵魂躺在宛如囚笼的躯壳里,好奇地环顾着四周的黑暗,然后翻看着自己的身体。

灵魂也是人形的吗?不是球形的小光团让人有些诧异啊。

他好奇地摆弄着自己,时而将自己拉长,时而将自己搓扁,时而排成一个s,时而摆成

傻完毕了之后,他开始思考现实。

那么,现在的自己要干什么?

进阶?

好像这个也不是由自己掌控的来着,都变成植物了,难道要静观其变么?

那么,大战僵尸?

那也得有僵尸吧

在时间都仿佛失去了意义地漫长黑暗之中,他好像漂浮在宇宙中一样,除了思考之外再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做。

于是开始思考。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去哪里?

世界为何而存在、人生究竟有什么价值、活着有什么意义还有,乌鸦这沙雕又背着自己干了什么破事儿?

假如一艘船在漫长的航行里不断地更换部件,当最后一块部件还完了之后,自己晚饭吃点啥?

如果火车前面左边轨道上绑着一群不停尖叫的死熊孩子,右边的轨道上绑着在公共场合抠脚和大声讲电话的中年男人,自己怎么让火车来个漂移把两边全都碾死?

倘若牧场主和绿日的人同时掉进水里的话,自己怎么想个办法把乌鸦也丢下去?

在种种注定无解的难题之中,槐诗开始了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思考。

一开始的愤怒和恐惧,无意义地抗拒和抵触,带着虚无缥缈的希望狼狈挣扎,再到最后在麻木之中彻底沉入了黑暗里。

绝对的黑暗之中,这一切都仿佛漫长地如同永恒。

槐诗忘记了自己要去哪儿,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也忘记了自己是谁。

他好像真得变成了一棵树那样。

感受着根须缓慢又迅速地存存生长,深深地扎根在了泥土之中,无数弯曲地树枝从他失去轮廓的双臂之上生长而出,沾满了地窖之中的每一寸空隙,在泥土和石块之间穿行。

生长。

如是悄无声息地生长。

缓慢又坚决地,向着地面延伸而出,当第一缕嫩芽破土而出的时候,槐诗感觉阳光照耀在自己身上的渺小温暖。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种由衷的喜悦。

那是当生命发现自己依旧存在时的甘甜幸福,哪怕这个世界如此残忍,哪怕有虫蚁啃噬着自己的肢体,可他依旧活着,顽强地生长着,拥抱阳光。

合成叶绿素真快乐啊。

他沐浴着阳光,发自内心地如此想到。

至于槐诗槐诗是谁?

管他呢。

成长快乐

只要快乐就完事儿了。

于是,忘记了交替的晨昏和日夜,他沉浸在这成长的快乐之中,专注地将无数根须自九地之下扩散。

拨开了泥土,钻破了掩饰,没入了暗河,探入了巢穴,扎根在混凝土和钢筋之间的冰冷城市里。

不知不觉,他的根系已经如同大网一般蔓延出了数百公里,在地下蜿蜒起伏,接入了青秀山之下无数树木链接为一体的根系,又融入了新海之下幽暗的下水道中无数的苔藓之中,又以此为端点,接入了无数繁茂的花草和树木之间。

无数的生命在此汇聚为一体。

合众为一。

无数细碎的颤动交织为澎湃的脉动,无人垂怜的草木们所掀起的细碎动摇重叠在一处时,就形成了仿佛要覆盖整个尘世的低沉轰鸣。

那是无人所能倾听到的呢喃,无人知晓的低语,无人倾听的歌谣。

就好像是大提琴的低沉余音那样。

回荡在他的耳边。

有那么一瞬间,槐诗倾听到自己灵魂破碎的声音。

就好像种子萌发那样的。

在漫长的等待和孕育之中,属于阴魂的奇迹自其中流溢而出,水到渠成一样,侍奉死亡的奇迹拥抱着这磅礴的生命,欢快地去与它们融为了一体。

自死亡之中所淬炼出的瑰丽之光从木质化的躯壳之中亮起,流淌在每一道歌声里

在那一瞬间,槐诗终于从根系和躯壳的具现之中跳脱而出了,砸碎了枷锁,灵魂得以自由,好像风一样,自无数花草之间灵活的跳跃,穿梭在每一个地方。

感受自己树荫之下野兽的行走和风的吹拂,感受到野猫叫春和打闹的声音,也感受到在星空之下无数摇摆的花草。

窥见了汹涌的人流,下班之后行色匆匆的路人们,徘徊在街头巷尾的孩子,浇灌着花草的老人们,还有那些回荡在绿茵场上的笑声。

然后,槐诗看到了少女纤细的背影,还有缓缓蜕下的外衣。

是傅依。

一道电光骤然从槐诗的脑中闪过,让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就在闺房角落中的绿植里,槐诗愕然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少女,看着她大声回应着母亲的话语,关上门,将外衣丢在了衣架上,然后脱下了白色的t恤,裸露出光洁的后背,还有白皙肌肤上横过的细长的绑带。

粉色的蝴蝶结。

“妈耶好刺激”

槐诗愕然地张大嘴,奋力地向前,那一盆绿植挣扎着向前挪了一寸,好像要找一个最佳观赏位置一样。

紧接着,他看到了,青色的长裙落在了地毯,裹着黑色丝袜的细长小腿抬起,又深深地陷入了毛绒的地毯中。

槐诗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

那一瞬间,无形的引力骤然迸发,拉扯着他的灵魂,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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