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道理来说,一般不应该是对面有眼不识泰山,错把老虎当佩奇,然后狗眼看人低,一言不合就动手,被槐诗料理了一顿之后,还纠缠不清。
打了炮灰来干部,打了干部来首领,最后荒芜之子的领袖沙王震怒,亲自对槐诗出手,然后槐诗打了个电话,在彩虹桥的轰炸之下灰飞烟灭么?
怎么就从一开始这剧情就不对了起来?
槐诗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但又忍不住松了口气。
起码自己这一次没有被搅合进什么麻烦里去。
至于沙王的宴请,在考虑了一下之后,槐诗还是答应了。
一个五阶升华者,不论在哪里都是一方大佬,尤其还是一位受加冕者。可以说是整个澳洲实际上的统治者之一。
人家给面子,给的是天文会,不是给自己这个小虾米。
不论怎么样,自己都不能给脸不要脸。
更何况,有免费的饭在哪里,自己还能不吃?
在晚餐开始之前还有一段时间,槐诗掏出手机来,打算查询一下这一位沙王的来历。
结果刚刚打开手机,就弹出一连串的天灾警报对,就是一周之前那一场辐射风暴的。
槐诗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端详着旁边尴尬的乌鸦。
“这就是你说的,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
“哎呀,人家那里说过那么不知廉耻的话。”乌鸦害羞的捂住脸:“你好骚啊。”
“”
槐诗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了。
早晚要被她给气死。
通过天文会内部的权限,很快他就查询到了这一位沙王的具体事迹。
里德特纳。
五十一岁,澳洲本地升华者,在三十九岁的时候就继承了上一代沙王的称号,成为了新一代的受加冕者,以及荒芜之子的领袖。
可奇特的是,作为一个高手高手高高手,他很少有和人动手的时候,基本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的记录。
而且一扫往日荒芜之子残暴的形象,短短数年之内,完成了组织内部的换血和路线的变更,并积极参与到澳洲的政治之中。
如今已经成为了澳洲政府中或不可缺的一员,而荒芜之子这个组织也已经从原本军阀变成了澳洲的一支边境军队。
可以说,这个人为澳洲的稳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并非以暴力成就事业,而是以自身的卓越领导力和人望抵达了如今的地步。
哪怕是他曾经的竞争者,上一代沙王的亲生儿子,也在父亲临终之前拒绝了冠冕的传承,选择将这一尊荣交给这个陪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长。
照片上的沙王是微笑着的,充满和煦的气息,丝毫看不出黑帆上的庄严暴虐。
难以想象,这个人竟然是一位在现境举足轻重的受加冕者根据统辖局的估算,历代沙王所积蓄下来的修正值,足足有百分之九!
沙王这一冠冕,本身就代表着澳洲无尽的荒漠,还有其中所开掘出来的无数矿藏。只要这一片荒漠依旧存在,其中的矿藏不增竭尽,那么就会源源不断的对现景进行影响。
数百年以来,能够攒下百分之九的修正值并不奇怪。
根据乌鸦曾经对修正值的解释。
人是渴求变化的
不,应该说,只要有人存在,就会有变化诞生。
而这一份对于整个世界所施加的变化,就是修正值和歪曲度的体现。
呼吸也会产生修正值,哪怕这个影响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只有亿万分之零点零零零零一,但依旧对现境存在着影响。
只不过高阶升华者有时候对世界做出的改变过于庞大,导致这一份变化能够被观测到而已。
不论是修正值还是歪曲度,都是对这一变化的称呼和量化。
倘若对世界的影响是正面的,那么就称之为修正值,反之,令整个世界恶化,就会被称为歪曲度。
而在某种前提之下,修正值和歪曲度也是能够传承的。
只要具备一件和自己圣痕相合的宝物,不论是同一谱系的圣痕遗物、神迹刻印,亦或者是威权遗物都无所谓,再经过复杂的密仪之后,就能够将其融入自身的圣痕之中,作为维系修正值的主体。
从而令升华者死去之后,不至于让自己一生的心血白费。也能够让自己的后辈传承这一份来自先代的馈赠,省去了大量的时间,继承这一份薪火和成就。
据说在真正动用某些最上位的神迹刻印时,甚至还需要燃烧大量的修正值才能够发挥出其真正的力量,以抵达足以改变世界的程度。
但那些距离槐诗太过遥远了。
乌鸦也从来没有跟他说:你一定要努力寻找自己的生活和奋斗目标,如果不努力的话,你将来就只能回去继承理想国几百亿遗产,不能再自由的拼搏和奋斗了
况且,这一部分修正值某种意义上是理想国和黄金黎明共同持有的。
想要再黄金黎明的碗里捞肉吃,就必须点子够硬才行,否则别说肉,连汤都喝不到,只能看黄金黎明的深渊死宅们吃热干面。
从捡到命运之书的那一天开始起,槐诗就注定是黄金黎明的敌人,而且是心腹大患那种
而统辖局也未必会愿意任由这一份修正值旁落。在过分庞大的价值之前,槐诗的个人意愿实在太过渺小了。
更何况他手里还有代表天国谱系之主的源典命运之书。
倘若不是有一重重迷雾遮掩着命运之书的下落,外加命运之书本身对于预言的干涉,恐怕槐诗早就凉透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当套娃型二五仔当的不亦乐乎。
这是她对槐诗刻意的隐瞒。
倘若一开始是出于追求计划的稳定,令自己的这位契约者不至于压力太大崩溃的话,现在理由却渐渐的变得不同。
她发自内心的希望着,除了重建理想国之外,槐诗能够拥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成就,还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要加油啊,槐诗。”乌鸦忽然说。
“嗯?怎么了?”
少年茫然的抬起头。
“不,没什么。”乌鸦轻声笑了笑:“大姐姐很看好你哦。”
又在搞怪。
槐诗忍不住摇头叹息,起身走进了浴室。
好歹是有人请客吃饭。
收拾一下吧
半个小时后,在顶楼的旋转餐厅里,坐在桌子旁边的沙王终于见到了这一位来自天文会的新秀。
作为澳洲实质的统治者之一,早在下属向他报告之后,他便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将槐诗的底细查个了底儿掉。
至少明面上的底细全部已经一清二楚。
饶是如此,他也无法将面前走进餐厅的少年和录像里那个蓬头垢面的旅人联系在一处。
当洗去了尘埃,换了一身临时购买的礼服之后,那个少年就变得和预想之中的模样截然不同。
堪称惊艳。
不存在少年人的轻浮,也没有预想之中的蛮横。
笑容温和又平静。
美好的外表足以令人心生好感,但沙王早已经过了看外表的年纪了,令他惊奇的是此刻少年身上那种罕见的昂扬风采。
好像黑夜中举火前行的骑士,荒漠中吹来了湿润的风,令人倍感安心和愉快,想要与他相处。
想要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此刻的沙王对于那些繁复的履历已经没有任何的怀疑,这么多年以来他的领悟、经验乃至直觉告诉他:这样的人是理所应当有所成就的。
倘若这样的风采能够继续保持下去的话,想必有朝一日,足以成为天文会的表率吧?
罕见的,这位澳洲首屈一指的受加冕者从座位上起身,向自己的客人礼貌颔首。并非是忌惮与天文会的强权,而是理应为真正的客人所付出的尊重。
“欢迎你来到澳洲,槐诗先生。”
这头发花白,神情和煦的老人伸手,和槐诗握手。
“也感谢您的招待,沙王阁下。”
槐诗并没有拒绝这位强者的善意,将自己访客的位置摆得分明。人家这么给面子,蹬鼻子上脸就太过丢人败兴了。
他不但没有提之前那些人的冒犯,而且还向沙王致谢,毕竟是荒芜之子的车将自己载到了堪培拉。
大家很默契的将一点小小不愉快翻到了脑后。
在餐前酒呈上之后,沙王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您是一位令人愉快的客人,槐诗先生,对于像您这样坦诚的客人,我不想多做隐瞒,或者玩弄心眼。
因此,容我直截了当的询问一句”
他慎重的看着槐诗,问道:“你的到来,是天文会的意思,还是”
“纯粹的个人行为。”
不等他说完,槐诗便已经做出回答。
沙王略微的放松了一下,旋即,神情变得严肃而郑重:“那么,您是来参与黄金琥珀的争夺的么?”
“不是。”槐诗摇头,“我在旅游。”
短暂的沉默中,沙王静静地端详着他的脸,那眼神并非锋锐的咄咄逼人,也没有任何的怀疑,好像只是在等待槐诗讲话说完那样。
很快,他的神情便轻松了起来,主动的端起酒杯。
“那么,祝您旅行愉快。”沙王祝酒,“为了表达对这一份真挚的答谢,接下来您在堪培拉的所有花费,就由我这个东道主来承担吧。”
“没必要这样。”
槐诗摇头,“我猜你们应该有什么大事要做,如果不放心的话,完全可安排人手跟着我我对澳洲的争斗没有任何兴趣,而且,我很快就会走。
我并非是您应该担忧的隐患,沙王阁下,实际上我对这里要发生什么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停顿了一下,认真的说:“您应该担心的是,天文会对您的计划是否赞同。”
“我相信我没有站在这个世界的对立面。”沙王坦然的回答:“我很乐意让天文会在其中有所参与,但实际上天文会并不在意我的计划成功与否。”
那么,在吃饭之前要确认的事情已经完毕了。
你确定我不是搅屎棍,我确定你不会搞事情。
大家可以继续做朋友,哪怕只是表面上的朋友。
沙王不必担心这位天文会内部评价级的武官对自己有所敌意,槐诗也不用担心自己吃完这顿饭走不出去。
“只是,介意我问一个问题吗?”槐诗说。
“请讲。”
沙王浅浅的抿了一口餐前酒,放下酒杯,静待着槐诗开口。
槐诗沉默了片刻,直截了当的问道:
“您所说的,黄金琥珀究竟是什么东西?”
感谢大家的包容,努力一下,又写了一章。
以及,顺带推荐一本新书:我真是实习医生
“我真是实习医生!就是脸有点黑。”
疑难杂症?危急抢救?
淡定,那是我的日常。
这是一个运气不太好的小医生,被迫在治病救人的道路上一骑绝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