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烛龙神色一变,再次展现出黑白光明之眼,便腾空起来,化成一片黑色云雾在整个光度内席卷一周,最后贴着老萧头手臂滑出去消失不见。
在它离开那一瞬间,老萧头感觉手臂一阵刺痛,接着低头查看,发现他手臂上多了一条黑色龙纹。几乎和烛龙一模一样。
或许这算是一种纪念吧,老萧头哀叹一口气,便重新转回视线,将那只面条脑袋狠狠一扭,彻底解决了这个所谓光门外的奴仆。
“好美啊”辕婉儿凝望着面前这个早已洗去一身污浊,面色红润容光焕发小丫头,她的面上带着一丝丝羞涩,也带着一种散发自骨子里面贵气,由此辕婉儿更加确定她的身份肯定不同寻常。
她给小女孩换上一件丝质衣裙,然后将其领入内帐,为她准备很丰盛事物以及用品。
小女孩一开始还有些踟躇,但是很快便放开了,直接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可见她一定饿很久了。只是即便如此,她吃饭方式也极为规整,有些细节看得辕婉儿都微微点头。
这不正是身为大家族公主时,她自小所受的教育吗?此时再小女孩身上,辕婉儿似乎看到自己之前影子。尤其是小女孩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自信眼神,都让辕婉儿想起曾经那个自己。
没错她就是自己,一个之前那个被家族以家规礼节熏陶下的大家闺秀。
只是现在辕婉儿却极度不适用这样拘束的人格,她很想去改变面前这个小丫头,让她释放出自我,成为一个女子自由意志革命者。
只是她却无法勉强对方,毕竟她现在内心还极度脆弱,稍有风吹草动便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将自己彻底卷曲起来。
辕婉儿柔和目光,浅浅微笑,都试图去感染对方,让她心态逐渐平和下来。她用手轻抚着她满头乌发,和声细语说:“好吃吗?”。
小女孩闻言,只是略微侧目扫了她一眼,便点了点头继续吞噬。
对于小女孩对于自己态度冷漠,辕婉儿并不感觉不妥,相反还激起她更多耐心。
她可是一个革命军头领,岂能连一个小丫头思想工作也拿不下来。
辕婉儿静默盯着她,心中暗寸,这小丫头真是一个美人胚子,现在才多大,那一张小脸已经出落如出水芙蓉般美丽,这要是长大之后,不知要迷死多少公子哥。只是这美色,有时便是毒药,尤其是女人,她们往往都被当做一种外表美丽货物,随意转增,或者为了家族利益牺牲掉,这样美色,辕婉儿也曾经遭遇过,幸好她有一个好父亲,才勉强抵住了那些长老团们卑劣想法。
也正是如此般,才让辕婉儿其内心产生了对于家族规则,以及男权社会愤慨,这也是她之后成为一个女权革命者终极原因所在。
辕婉儿继续饶有兴致端详着小女孩,内心中迫切想要解开她身世之谜,知道她为何会落得如此地步。以辕婉儿对于她揣测,这小女孩肯定有过一段很悲惨经历,也正是这样的经历,才让辕婉儿相信,自己可以彻底颠覆家族教养给她带来的规矩,让她内心女权彻底觉醒,彻底变成她们一样的革命者。
不知为何,此时辕婉儿心中却似乎有种想要将其培养出接班人的想法。
或许小女孩和自己经历太相似了,因此辕婉儿才会动了想要她继承自己衣钵的想法。
在革命军内,没有所谓血缘以及一家一姓的想法,大家都是姐妹,以思想传承为第一要素,因此对于未来,辕婉儿也没想到过要让自己的姓氏或者血脉去继承革命者领袖身份。毕竟女子革命事业是高尚的,不允许掺杂任何私心杂念,不然就没有所谓的女权解放。
这也是整个革命军姐妹心中共识,也正是如此,她们才会舍得亲情以及友情,甚至爱情,无怨无悔掺入到了女权革命中来,若是她们有一点牵绊,那么环绕在她们身旁的男权社会枷锁便会禁锢她们,让她们永远陷入一个家族传承,以及所谓情感羁绊旋涡内无法自拔了。
在半年多的革命道路中,也有很多革命者,最后没有抵挡住各种现实牵绊,回归了她们曾经最为憎恶的制度下,她们妥协了,便不再是革命者,因此只要能够挣脱枷锁,还坚持到如今地步的,她们每一个人都是彻底女权自由信奉者,她们绝不会再去捡回任何男权社会遗留下来的影子。
辕婉儿一直凝望着小女孩吃完事物,又哄着她上床入睡之后,她才起身离开。整个过程她都没有提及任何和她身份有关的事情。作为一个革命者领袖来说,辕婉儿很清楚,想要彻底征服一个人思想,那便要先取得她的信任,只有她无条件信任你的那一刻,她才会毫无保留向你敞开心扉。
走出营帐,辕婉儿重新来到军略室内,她还没有任何倦意,她盯着脚下沙盘,以及那些象征着罗刹兵堡垒所在小红旗,微微弯腰下去,捡起其中几颗黑色旗帜放在左侧,接着又拿出几个粉色旗帜放在右侧,一番布置之后,辕婉儿便凝眉陷入沉思中。
“启禀首领,我们已经做完了最后一批革命军思想工作,现在几乎所有不安因素都消弭于无形了”。
就在此时,一个将领走进来,她便是和辕婉儿几乎一开始便在一起那个异族首领追杀的小妾。她算是最早一批革命军了,也正是有这样骨干存在,使得辕婉儿对于革命者掌控几乎滴水不漏。
“辛苦你们了,坐下聊聊吧,你我很久都没有如此坦诚面对面聊聊天了”辕婉儿微微转身,目光中泄去之前威严,多了一份柔和情义。对面女将领也急忙热情上来和她围炉而坐。
二人沏茶,相互斟饮起来。
“首领,这一次我们行动确实有些突兀,很多底层革命者怨气很大,毕竟她们不想为了一个人的私心而战的,即便这个人是领袖”那女将领沉溺一会儿,还是将内心想法和盘托出。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辕婉儿很自然放下手中茶盏,又拿起泉水填满。继续品味着茶香说:“其实这一次我都很难驯服自己的,不过有一点我很确定,这么做,我从来都不后悔过”。
“领袖永远都是正确的”女将领盯着辕婉儿,似乎思绪也受之影响,脸上那份疲态消失不见,转而多了几分从容淡定。
“不是这么说的”辕婉儿此时却放下茶碗,手臂微微倾斜,给女将领斟茶道。
“有些事情是需要讲规矩和原则的,我们革命军也不能一味只是破坏规则,也要有所建立”此时辕婉儿不经意一段话,却让女将领整个人都懵了。
“可是头领不是要我们做一个革命者吗?一个不甘被命运摆布自由意志者吗?”此时女将领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目光困惑盯着辕婉儿。
“别着急,满满品尝,我慢慢讲述给你听”辕婉儿向她招招手道:“你还记得当日我们相遇时候画面吗?”。
那女将领闻言,眼径立刻泛起一圈泪光,呢喃说:“当日若不是首领在,我恐怕便要浸猪笼了,被他们活活折磨致死”。
辕婉儿微微点头,给她送上一块丝巾道:“假设,当日被浸猪笼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至亲呢?比如父母”。
说完这一段话,辕婉儿黝黑色眸子直直盯在女将领脸颊上面。
对此女将领似乎有些愕然,她确实从未如此想过,毕竟她只是一个被买进府内丫鬟,长大之后由于颇有几分姿色,才被族中姥爷收为小妾。其实她是不喜欢小妾身份的,可是再巨大压迫下,她也无力反抗,以至于她之后悲惨命运结局。
“我,没想过”女将领诚实回道。
“或许你应该想一想,只有想到这一点,你才会深刻理解,我们所谓革命并非要把世间一切规则都打破的,至少用该存在人欲,也就是天理规则,这不是我们被男权压制借口,而是我们自己天性”辕婉儿此时目光变得灵动,充满了光泽,似乎某种大闲智者的目光。
在辕婉儿注视下,那女将领也微微皱眉凝思起来。良久之后,她才拿起茶杯轻濯一口道:“没错,我们也是人,自然也要有所坚持的,不能将世上一切规则都不遵从,我们只是反对男权针对女人的不公平待遇而已”。
辕婉儿并未立刻回答她,而是伸手拿起茶盏继续斟茶,品尝。
良久之后,她才似乎从哪茶韵中苏醒说:“这茶之所以回味尤甘,几乎令每一个品茶者都会觉着沉醉,原因便是它保存了天性,那种纯天然味道,也正是如此,才能激发起人性中最为本欲的东西”。
闻言,女将领也重新拿起茶盏品味了一下。似乎又从中品尝出一种味道。
“可是,若每一个人都被羁绊,那么我们革命将不复存在了”女将领还是有一脸担忧情绪说。
“自然有些事情无需现在让每一个革命者知晓,毕竟她们还未能彻底蜕变,只有再现实已经达成目标之后,我们才可以重新告诉她们这些”辕婉儿似乎早就意料到对方会如此问。便又补充一句。
那女将领这才打消了内心顾虑,微笑着点头说:“没错,刚才我们在做她们思想工作时,便感觉到革命兵内有些人对于女权都不甚了解,她们现在内心所凭借的都是一种热情甚至对于现实憎恨,而不是真正女权意识觉醒,也正是这样情形,她们才会对很多事情看法有些偏激”。
“这一点我很能理解,因此你们这些思想工作者,便要时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免她们这种情绪被某些人掌控做出不理智行为”辕婉儿此时眼眸中威严又重新凝聚,看得女将领也颇有几分拘束感。
这便是此时辕婉儿,一颦一笑中,便透着一种令人心折威慑力。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强大,不仅仅是权威,还是一种令人信服的气质。
女将领是亲眼看着辕婉儿一步步成长起来,也知道她培养出这样气质,这半年内,都经历了什么样子的困难境况。
要知道她之前可是一个大族公主,那份高贵身份,和现在这个革命者领袖身份,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是,我知道了”女将领虔诚拜服,接着二人便详细交流一些军务,便主动离开了。
辕婉儿盯着女将军背影,缓缓拿起桌几上一份名单,那上面人名都是这一次思绪排查中,曾经颤动过革命兵的头目,凝望着那一份名单,辕婉儿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
一个领袖,在某些时候做事都要果断,即便是这似乎有些不合乎人情,她依旧必须这样去做,这是保持整个团体纯度唯一办法。她不允许有人造成革命军混乱,也不允许有人产生异心。
之后的事情便是血腥的,在这个安静想和夜晚,很多头领将在睡梦中被尖刀带走。
对于这一切,辕婉儿似乎都已经忘却了,她现在只是翘首仰望苍穹,以及那漫天星斗,她心境随之融入这广袤天地内,任意遨游着。
踏出巨灵族人地界那一刻,溟泛眼圈是红的,泪水已经枯干,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躯壳,一步步茫然无措走着,他几乎不敢去面对身旁那具行走尸体表情,因为他每一次面对那张干干脸庞,便会有种锥心痛楚。
那几个盗匪也被溟泛这样情绪感染,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大气也不敢喘息一声。
这一次他们其实收获颇丰的,就算是不算那些奇珍,只是那些破碎灵脉,他们也足以发财了。
可是现在他们却和溟泛一样愁眉苦脸,因为他们似乎也对面前这纯真小丫头产生情感。
他们很怜悯这个没有灵魂池灵。也十分同情处于痛苦情绪下的溟泛。
可是他们却无力去安抚他们,正如他们卑微修为一样,在这些大神级别强者面前,他们就是蝼蚁一般渺小。
至于那青色小球,它却一直兴高采烈的四处好奇探知,哪怕是出来之后看到一根草,它也要研究半天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