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脸上只有那么一号表情,原来戏爷也有生气的时候。”悠然道,才子笑得无关紧要,仿佛面临的不是生死关头。
“算你有胆量,明知道死还往坑里跳。我虽然不会杀了,但是你也要为你的放肆付出代价。”冷诡笑了,无形的压力沉淀在空气中,戏子邪佞斜睨他。
“只许你戏爷威胁人,就不许别人说你两句,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折扇一合,剧烈的疼痛让才子动作一顿,头上冒出冷汗,挡他的黑色长鞭挡得有些勉强。
“逞一时之快并不是明智之举,聪明如你也会犯这种错误。”察觉他的不对劲,戏子冷笑看他,慢条斯理挥鞭,鞭子与玉萝扇在空中交错发出逼人气劲。
身形迟钝,受伤的身体无法祭出精妙阵法,与对手拆招有些勉强,才子虽然脸上带笑,背上已被汗水湿透,他抵挡不了多久了。
花中起舞的夜舞惊诧停下舞步,目瞪口呆瞪着厮杀的两人,不明白怎么刚才还好好的两人这会儿却打起架来。来不及多想,她双袖抛上天空,舞起平时别人禁止她跳的舞。
夜樱千幻!
才子和戏子顿觉眼前一花,漫天飘落的樱花飘飘洒洒,隔开两人视线,将他们的目光引向一旁,宛如天女散花,夜舞舞姿绝妙,在丛中跳跃如凌波微步,瞬间迷惑所有人。
为君舞,夜樱千幻,君宿醉,千夜尽灭。
就是这么一瞬间,她成功隔开两人打斗,夜舞急急跑向戏子,扑上前干脆直接抱住他执鞭的右手,用力拖住他。
“戏哥哥你答应过飞翼不杀才子的!”
“我是答应过不杀他,可没有保证他毫发无伤。”手一顿,戏子冷沉的邪眸看向她,“放手,我不想伤了你。”
“求你了,才子还受伤着,不是你的对手,你赢了也胜之不武。”急急道,紧紧抱住他的手,舞就是不放手,抬眸楚楚可怜看着他。
眉微微蹙起,戏子低头瞪着她绝美的脸,哀求的水眸对上魔魅的邪眸,僵持着。半响,戏子冷冷哼道:“算了。等你伤好了,我再来领教幻阵书生的幻阵打穴功夫。”
轻轻一甩将鞭子归回腰间,他长臂一揽,将夜舞揽入怀里,姿态优雅地抱着她飞身落在花丛中,在她绝美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才子倚着树干,低低喘息,冷冷瞪着戏子,傲气双眸闪过寒芒,硬撑着不让倦意爬上眉头。他淡淡笑了,笑不及眼:“如果没有心就别对小舞出手,她不是飞翼,并不能承受你的厚爱。”
回首看了俊美依旧,眸子依然明亮的才子,戏子眼中有一丝邪肆,他慢慢道:“小舞还没有嫁给你,还轮不到你来管她,或许她最后会选择我也说不定。”
“呵呵……除非小舞爱上别人,不然一定会嫁给我,把你的爪子给我拿开,离小舞远点,扰乱了飞翼的生活,我不允许你还来招惹舞。”折扇合起变回原来的样子,才子掩住眼中厉色,口气和缓而冷硬。
“才子不用担心,戏哥哥不会伤害小舞。”绽放明媚笑容,夜舞轻旋身离开戏子,对他微笑点头表示谢意,走向才子,回头给戏子一记轻巧颇含深意的微笑,“戏哥哥对小舞很好,就像哥哥一样照顾我,小舞也希望戏哥哥别难为才子,相信飞翼也不希望你们两人之中有一人受到伤害。”
“是吗?身为一名商人,戏爷的信誉已经破产了,谁能够相信他的承诺呢!”至少他就不信,才子轻嘲。
戏子眯起眼,淡淡哼一声,眸底快速掠过阴霾,他轻柔的话语有着不易察觉的淡漠,话语只让身边的舞听到:“我答应过老头子会照顾你,如果那小子没有能力保护你,就别怪我把你抢回来。”
“我相信才子,而且我也不想太麻烦戏哥哥。”微笑低语,话语也只让戏子听到,夜舞美眸流转溢出笑意与感谢,轻挥袖,跑向才子。
半垂眸,才子高深莫测瞧着两人,一个模糊的猜测早就形成,尤其在见到舞与无情戏之间似乎颇为熟捻的情谊,更坚定了他的想法。虽然不能肯定戏子对舞抱着怎样的想法,但至少他不会伤害小舞。
知道这一点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舞的追求者已经太多,若再加上一个无情邪魅的戏爷,他就该头痛了。
不过,看到夜舞纯真如秋水的眼眸,绝色倾城的容颜,他绽放灿烂的笑容,潇洒地扬扇,冲着跑上前来扶他的小舞眨着笑眸,笑吟吟道:“该为我上药了小舞,走,我们回房间去。”
“好!”轻扶着才子,她并不讶异他过于瘦削修长的身躯,只是皱皱眉,“瘦了很多了,等你的毒解后,一定要好好帮你补补。”
“爱怎么补随你,只要别让我啃蒜头就行。”大笑,他状似地揽着舞的腰,随便地瞟了戏子一眼,星眸傲气十足,不驯而明亮。
戏子随意地坐在花丛中,冷眼看着他,内敛的邪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竹园恢复平静,凌乱遍地,暂时休战。
日夜兼程,飞翼以最快的速度终于抵达苦无山庄,并且带来了楼兰的圣女蓝颜。
冰蓝的双眸一直凝视着展翅翱翔的落飞消失在湛蓝的天空,遂而回头看着飞翼,眼中有着灵动的笑意:“我很喜欢这只飞鹰,能不能在我离开时也让它来送我回楼兰?”
飞翼粲然一笑,“能够护送美丽的楼兰圣女,落飞一定会感到非常荣幸。”
蓝颜满意地点头,晶莹的目光下意识地向前方望去。
一前一后,飞翼领着蓝颜穿过巍巍欲坠的独木桥。极目远望,蓝颜终于看到了飞翼一直提起的苦无山庄,那座庞大的建筑比她意料中的还要气势磅礴。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走进大陆,满心的好奇与探索。
站在阁楼上定睛注视的少女难掩心中欢喜,转身雀跃的跑去。
“快!快去通报公主!她们回来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
……
竹屋里,侍女们按照蓝颜的吩咐搬来了一个巨大的浴盆后纷纷退到一边,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全身海蓝色的异族女孩,唏嘘声不断。
夜舞扶着才子慢吞吞地下了软塌,没想到才不过四天的功夫,灼烧之痛竟然已经蔓延到胸腹。才子扼腕叹息,准是前几天无情戏无端挑衅惹得他怒火攻心,才会令伤势恶化!这挨千刀的混蛋男人!他暗暗发誓,等他的伤好了,这笔账,迟早要跟他算清楚!
注意到眼前的蓝衫少女,才子的呼吸突然窒了窒,片刻,心里的怒火仿佛被一汪清泉浇灌的一干二净。这名女孩,竟给人一种水一般的清凉之感。
“你就是楼兰的圣女?”才子清亮的眸子凝视她,展露笑颜。
蓝颜微微颔首,浅笑:“蓝颜。”四目相对,她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你就是才子?”
才子折扇半遮面掩住痛苦之色,眼中却笑的灿烂,“正是在下。对了,飞翼呢?”俊眸四下一扫,除了几个侍女,确实不见飞翼的踪影,不免疑惑。
蓝颜冷静地看他一眼,话语中有捉弄的意味:“她一进来就被这里的庄主请去了,而我,就被带到了这里。看飞翼的神情,那个庄主好像不怎么好应付。”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飞翼垮下脸的样子,好像对方是个极其难搞的人物,她感到十分有趣。
“何止不好应付!”才子恨的咬牙切齿,抬头对上蓝颜时又恢复了俊美笑颜,“蓝颜姑娘,请问圣水何在?”还是先把伤养好再说,才子心里盘算着。
美丽的蓝眸淡定地扫了他一眼,蓝颜从怀里取出琉璃瓶,才子看到里面晶莹剔透的液体顿时喜出望外,忙不迭地上前伸手欲接。
见他一副抓到救命稻草的急迫样子,蓝颜忍俊不禁,轻抬手,手指在面前优雅地摇了摇,倏而指向琉璃瓶口,食指一划,那瓶塞自动脱落的同时,有晶莹的液体自瓶中跃出,在空中形成一条透明的彩虹,潺潺的流向浴盆。
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简直不敢置信,那小小的瓶子里竟倒出了整整一盆的清泉。
食指收回,水流戛然而止,乍看那琉璃瓶,不过才大约少了十分之一。
夜舞看了一眼如梦初醒的才子,突然醒悟:“蓝颜姐姐,原来这圣水是用来泡澡用的?这要泡多久才子的伤才能痊愈呢?”
蓝颜早就注意到这位拥有绝世容颜的少女,此刻再看她时,又一次不由的恍然失神,“三天,每天早晚各一次,每次裸身浸泡两个时辰以上。你们放心,我带了足够的圣泉,三天绰绰有余。”她看到才子一脸的窘态,释然一笑,“公子慢用,蓝颜不便久留,这就出去。”说罢,她踏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出了房门。
小舞和才子对视一眼,复而点头,冲一旁的侍女吩咐:“你们也下去吧。”
目送着侍女们一个个鱼贯而出。才子回头冲夜舞讪讪一笑,“小舞,不如,你也出去吧?”
夜舞置若罔闻,眸珠调皮一转,纤纤玉手已经伸向他的腰带。
仿佛一阵雷击,才子一个跳脚奔到一边,几乎垮下脸来:“哎呀!你还是出去吧。”
夜舞佯装一副无辜的样子,楚楚可怜般的一步步接近他,“才子,你怕什么?你不是说等你伤好了就去向我父皇提亲,娶我做妻子的吗?现在,小舞不过是替未来夫君宽衣解带侍候沐浴而已。”
才子感到悲催极了,“哎呀!我那不是说着玩的吗?你还当真呀!”
夜舞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人家也是说着玩的嘛!都是女孩子害什么臊啊?来嘛!来嘛!”说着故意扮成恶狼猛地扑向他。
才子状似惊恐地四处逃窜。
“不要啊!救命啊!你不要过来啊!救命啊!救命啊……”嘴里这么喊着,人却冲到夜舞面前将她抱了个满怀,等夜舞明白过来自己中计已经为时已晚。
才子凑到她的耳边邪恶地笑:“娘子,不如和为夫一起沐浴吧?”
夜舞冷静下来,连忙挣开他,“好了好了!别闹了!”她伸手往浴盆里试了一下温度,不由地蹙起秀眉,“这么冷,还要连续泡两个时辰。才子你受得了吗?”
才子点头微笑,“没问题,这叫以冷制热,我全身的灼热正需要这样的冷泉来滋润。”说罢动作娴熟地退去身上衣物,迫不及待地钻入冰凉的泉水中。
浴盆的上空氤氲着袅袅的雾气,才子慵懒惬意地靠在浴盆里,秀发高高盘起别在头上,他放松身体,深吸一口气,立刻嗅到一股来自大自然的清新之气,一双纤细柔荑优雅地擎起一汪清泉,气定神闲,任晶莹的水珠潺潺流到身上。
酡红着脸,夜舞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羞涩的笑了。她看过才子着女装时候的样子,他的美是一种摄入骨子里的冷艳和自信,就像雪山上的寒梅,傲骨不催。如今再瞧他时,又添了几分妩媚高雅,让人望而却步,活脱脱的绝色佳人。
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蓝颜好不容易劝走了一直跟在身畔的两个侍女,独自一人悠闲地漫步在竹园里,她惊奇地发现园子里的屋舍都是用翠竹建造而成,苍翠清新,到处散发着大自然的气息。
再向前几步,她隐隐约约听到谈话声,于是好奇地循着声音望去。
凉亭内,戏子半倚着藤椅,侧身面向身畔的飞翼,单手托住侧脸,他邪魅的双眸若有所思,半晌,唇边勾起邪气笑痕,懒懒道:“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那小子的秘密了?”
飞翼淡淡笑了,端起石桌上的酒杯放到嘴边轻嘬一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没把才子给玩死?”
戏子眼皮慵懒的一抬,换了个正面的姿势,语气显得没精打采:“不客气,是那小子命大。”
不动声色,飞翼漫不经心地放下酒杯,淡定的眸子望着他,轻语:“既然知道了才子的秘密,你作为男人是不是应该大度一点,不要再处处刁难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