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巨龙。

当潘尼斯特再次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终于醒了。”

站在窗户旁的伯伊卡回头看了一眼潘尼斯特，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些怜悯。

潘尼斯特眉头微皱，现在是傍晚时分，阳光不是很刺眼，透过窗户他勉强认出这里是福特岛。

“我睡了多久？”

“一个月。”

潘尼斯特苦笑一声，然后甩了甩有些胀痛的脑袋，当他准备起身的时候，他愣住了。

“你发现了。”

听到伯伊卡的声音，潘尼斯特腾地站了起来，“我的战气呢？”

伯伊卡摇了摇头，“大概是受伤太严重了，战气尽失。”

战气尽失……

尽失！

潘尼斯特瞳孔收缩，然后迅速恢复平静，淡淡的说了一声，“我明白了。”

伯伊卡叹了口气，说道：“潘尼斯特先生，很抱歉这次闯石阵让你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报酬我放到了你的背包中，现在我们得回去了。”

潘尼斯特点了点头，伯伊卡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而且潘尼斯特受伤和他也没关系。

伯伊卡走后没多久，爱德华也来到了潘尼斯特的房间。

看到爱德华复杂的眼神，潘尼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早就该想到了，不是吗？没死已经是很幸运了。”

“潘尼斯特……”

“不用说了。”潘尼斯特从背包中拿出一瓶酒递给爱德华，“你心心念念的巨龙吐息。”

爱德华愣了一下，“这可是乔治亚送给你的。”

潘尼斯特耸了耸肩，笑着说道：“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子还能喝得了巨龙吐息吗？”

“我……”

“叫你拿着就拿着。”潘尼斯特虽然战气尽失，但是气势依旧还在。

“好吧。”爱德华接过巨龙吐息。

“其实，这次闯石阵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嗯？”

“我看到了巨龙。”

……

潘尼斯特拒绝和爱德华一起搭乘蔷薇号返航，他对爱德华的解释是：这一辈子浪够了，是时候找个地方安静的看看风景。

其实潘尼斯特留在福特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等待下一个潮汐。

或许和这片大海一同沉寂，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见到过活的巨龙的人，潘尼斯特已经死而无憾了。

若干年后

人类还是没有能闯过死亡石阵，也没有人见到过巨龙，于是有人开始怀疑当年战神纳威不过是编织了一个谎言。

这种言论流传的很广，尽管帝国再怎么施加压力也无法让流言止步。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几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无尽之海再也没有了零度潮汐，福特岛也就变成了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

希拉德的巨龙酒吧比起几年前没落了许多，其实不仅希拉德，人们对巨龙的存在越发怀疑之后，所有港口城市的巨龙酒吧倒闭将近一半。

《巨龙吐息，特价两个铜币！》

希拉德巨龙酒吧上挂着一块广告牌，即便如此，来这儿的人也越来越少。

“巨龙，巨龙，哪有什么巨龙？当年战神纳威不过是随便找了一个海妖的尸体，目的就是为了震慑联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连一个巨龙的影子都没看到？”

“也是哦。”

冒险者又把目光投向乔治亚，问道：“老板，你怎么看？巨龙真的存在吗？”

所有人都盯着乔治亚，等待他的回答。

乔治亚严肃的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巨龙。”

冒险者们愣了一下，然后哄然大笑。

“哈哈，我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

“我也猜到了，他不这么说，怎么能吸引顾客呢？”

乔治亚皱了皱眉，“年轻人，我有个朋友亲眼见过巨龙，活的！”

“谁？”

“潘尼斯特！大名鼎鼎的宝藏猎人！”

“潘尼斯特？”

“那个福特岛的疯子？”

冒险者们面面相觑，“他是你的朋友吗？”

“据说这个潘尼斯特因为闯石阵战气尽失，变成了一个废人，然后整天幻想自己看到了巨龙。”

“我知道这个人，上次去福特岛的时候我见过他，打扮的和一个流浪汉似的。”

“看来老板也疯了。”

乔治亚叹了口气，看着交头接耳的冒险者，脸上满是无奈。

那次变故还是爱德华告诉他的，乔治亚后来去了福特岛，也见到了潘尼斯特。

潘尼斯特完全没有了那时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变得寡言少语，乔治亚差点认不出来了。

确实，战气尽失对一个战士而言，是比死亡还要沉重的打击。

潘尼斯特对乔治亚说，他本来想伴随零度潮汐一起魂归大海，却一直没有等到潮汐的到来，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所以他选择在福特岛度过余生。

就在乔治亚陷入回忆的时候，酒吧内突然变得很安静。

一个洁白长发的女孩进入了酒吧，湛蓝的眸子让人的灵魂都忍不住深陷其中。

“你好。”

乔治亚回过神来，“要来一杯吗？我们这儿的特色就是巨龙吐息。”

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甚至很可能都没有成年，乔治亚这才意识到自己向一个未成年女孩提供酒水似乎不太妥当。

“您好。”

女孩的声音和她的眸子一样清澈，而且言语中的不流畅很明显。

“我听到你们在讨论巨龙。”

那群冒险者立马凑了过来，一个个都露出了谄媚的表情。

“嘿嘿，这位美丽的小姐，巨龙就是一个谎言。”

“对啊，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邀请您共进晚餐？”

“滚开。”

女孩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气势，直接将所有冒险者推开。

“老板，你见过巨龙吗？”

“呃……”这个女孩的强大让乔治亚瞠目结舌，“那个……我没有见过。”

乔治亚可不敢说谎，那些冒险者还躺在地上抽搐。

女孩似乎有些失望，转身准备离去。

“那个……”

“嗯？”

“我有一个朋友见过巨龙，活的。”

“谁？在哪？”

乔治亚咽了咽口水，他也不知道这样对潘尼斯特是好是坏。

“他叫潘尼斯特，在福特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