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寻常的组合梦

当棺盖掀开那一瞬间，只听“噗通”一声，一只灰色的小鸟，眨眼之间，就从棺木里飞走了，顺着鸟在空中划过的弧线，几双吃惊的眼睛望着那只鸟落在远处的一棵老山楂树枝。

兴奋不已的人们，当时一个二个直接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唯有沉着冷静的康队长，连忙将手伸进毛老陆的尸身摸了摸。

伸出手后，手沾了一片羽毛，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太日怪了，有一处竟然有温度！

随后，叫大伙赶快把盖子盖圆，再将掀开的土完好无损的全部原模原样恢复。

坟墓恢复后，回到张水松家，康队长叫司娘婆张美英再喊了试瞧。

才喊了两遍，张水松手的红丝线也跟着挽了两圈，这时，红丝线就“啪嗒”一声断了。

张美英一下子激动起来：回来了，回来了！

这时，康队长突然见着一只小灰鸟飞到张水松家门口，“叽叽叽喳喳”的叫着。

我就说，看你往哪跑。康队长望着小鸟，不无欣慰的说。

那天晚，失魂落魄的张水松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精神大振，硬要留康队长、张美英和几个一起去刨坟的小伙子在他家吃饭。

当然，以这些都是康队长的过往，没必要再唠叨。

却说，这天晚，就是刘美吉出事的第二天夜里，康队长守在即将分娩的媳妇身边，守着守着，媳妇的宫口一直没有开，而康德旺自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他就进入一长串奇妙的梦乡。

开场的梦境是他一个人走在一条石阶路，走着走着，突然一束礼花似的亮光撕裂云层，紧接着“哐啷”一声炸雷响彻五洲四海。

当时周围好像除了自己再无别人。但他既然心里面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似乎还多少有点小确信，横扫四周一眼，除了树木的黑影和一片静默的山岗，头顶瞬息万变的云层，自己就是自己的王一样，内心十二万分的愉悦。

正在自我感觉还不错时，天漂浮着大片大片的云朵，天空下起透明透亮的小雨，他把脸稍微扬了对着潇潇洒洒的雨滴时，既然看见一条全身发光发亮的黄龙在头顶盘旋，那亲切温顺的眼神似乎一直在向他暗示着什么！

他也知道，龙是好运，是吉祥图腾的象征，东方古老民族被喻为龙的传人，古代的一些史书，频频出现关于龙的神话故事。

整个华夏民族从古到今就有着信奉龙的习俗，在历史皇帝就以真龙天子自称，龙在东方人的心中有着根深蒂固的向往!

康德旺见竟然见着龙，而且是一条金黄色的龙，这究竟意味着什么，象征着什么？

醒来之后，他还是有些困惑。

于是呢，他就想到即将临产的媳妇，顺便伸手摸摸媳妇的脸，媳妇没反应，说明在熟睡中，又摸摸媳妇的手心，觉得热乎乎的，摸摸高高隆起的肚子，似乎有些微动静，觉得一切正常，估计降生的时辰还没到。

而此时此刻，脑海里总是梦中那条龙的情景，像刻在石头的大字，总是想抹也抹不掉。于是呢，他又临想到前两天从枯洞里，吊来的那条大蟒蛇，以及蟒蛇肚子里那支无辜的大黑山羊……想着想着，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着没多大一会，康德旺这个家伙，太雀了，又再次进入梦乡。

他好像是从外面大队开会回来，还没挨近村子，天就早已黑定，他手里好像是拿着一把手电筒，准备进村时，因为那半截进村的路，长年被出入的牛马猪羊及人群踩踏，加之天阴下雨，泥水的冲刷，晴天坑坑洼洼，阴雨天污泥积水，从来都不好走，尤其是晚，高一脚低一脚的，稍不小心就栽跤。

本想进村时打着手电筒前行。谁知，刚到村口，原本漆黑的夜，突然像望花筒一样，整个村子的空，几百颗星星发出耀眼的光芒，每一颗分布均匀的大大小小的星星，像璀璨的宝石一样，那透明的光泽，让人看了后直接会迷醉。

每一颗星星面全然一片乳白色，似乎只要用手指轻轻一弹，就会留下一道怜惜的指甲印。

村子后面的大山和村子左右稍矮的两座山，平时的夜晚只望得见一个大体轮廓。而此时，三座错落有致、次第分明的大山，除了明亮通透外，当时他还想不出更好的词语形容。在直线距离近千米的山坡，他竟然一眼看到山坡未砍倒的苞谷杆、地埂已经爬不动的狗屎泡刺藤、甚至还有渐渐衰老枯黄的狗尾巴草，在箐林蓬与庄稼地边，还看见一只野兔子，正在煽着大耳朵，半睁半闭着眼睛嚼着有滋有味的草叶，那陶醉的样子，觉得好自在，好幸福啊！

而村子的正中心，有一个大广场（现实中根本不存在）可容纳四、五千人的样子，广场中心一片空旷，广场周围无数排的霓虹灯五彩缤纷（这在当时的乡下根本无法想象）；广场周围至少四、五百人，穿着后来几十年在电视才能见得着的各式各样的五颜六色的盛装，男的在后面，个个英俊潇洒，头扎着羊肚帕，脖子打着青蓝不一心脸带，女的绝大多数穿着长短不一的各色各样裙子，似乎有一场大型演出活动即将拉开序幕。

在广场、在村子周围、在三座大山空，有各种颜色的孔雀，野鸡，箐鸡及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鸟，在空中自由地飞来飞去。

人声，音乐声，飞鸟煽动翅羽声，箐林中树枝或三两耳语声……形成欢畅悦耳的共鸣。

康德旺靠在一棵开满鲜花的树枝旁，这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情景，竟然在梦中如诗如画般的精彩绝伦呈现。

当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这一幕情景，令他兴奋异常，如醉如痴。并且他明显感觉到，周围山林里各种各样的花，正在暗香浮动，花蕾花苞望着望着就绽放开来，呵，你妈真是太神奇了，老之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个盛情的夜晚！

突然一只点水雀，挥动着一开一合的翅膀，从他眼前擦过，才潜意识的用手揉揉眼角。

……一下子脱离梦境，睁眼一望，墙缝里露出一丝亮色，哦，天快亮了。

其实，康德旺的醒来，并不是真有一只鸟翅擦过他的眼前，而，有可能是媳妇已经醒了后，五个手指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

当他醒来后，脑海中还在一幕幕过电影似的，翻滚着梦中的画面时，媳妇说，我咋个从来不会做梦的人，刚才会做了一个，现在都还清显明显的！

康德旺一下子心里面更好奇：你做了个什么梦？

媳妇说：我梦见一颗星宿，在杂云坡（幻村的一个地名）山顶，像石灰画的一条直线，那颗星宿一直朝着我滑下来。

我当时有点好奇，就大着胆子捧着双手去接。

给接着没有？男人问。

接着了。你猜是什么？

这还用猜，肯定是颗星星。

错。

是什么？

那一瞬间我是闭着眼睛的，我不敢看，真的。

之后呢，到底是什么？

媳妇抬高音调：是条大蟒蛇，你说奇特不奇特？

男人愣了一会才说：是有点奇特！之后呢？

媳妇说：好像那条大蟒蛇挽成一个大粑粑，在我们被窝！

之后呢？

媳妇说，之后个你爹，之后之后的。之后我就醒了，我伸手摸被子，又不见有个什么，我才伸手在你脸摸了下，这不，你也就醒了。平时不是有人夸你厉害得很，会掐会算的，你觉得这个梦是几个意思？

我怎么认得是几个意思！我还不是接连做了两个，比你做这个还离谱。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可能与这里面这个小东西有关（边说，边轻轻拍了一下媳妇高高隆起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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