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黄骡子的一世
老辈人说,每个人的命运从下地那跟斗就注定了。康灵辉家那匹黄骡子也一样。
一九五二年早春,康德旺家黄骒马要生小马驹了,全家人兴奋异常,康德旺的爹妈碗筷都等不得放下,就到身边守护着。
当一家人都吃完午饭后,老骒马顺利生小一匹金黄色的小骡子。原本以为是小马驹,结果出乎全家人的预料。
当时想要的是小马驹,它长大后用途更广。
除了驮东西,还方便骑行,因为马更擅长奔跑,且跑起来是双脚同起同落,骑在面不颠簸。
而骡子的优点是力气大、耐力持久,不擅长长途奔袭,且跑起来是单脚着地,骑在面既颠簸又伤身体。
小黄骡子从出生那一刻,就不尽如人意。
欣慰的是从小小就特别讨人喜欢,每天嗒塔嗒的小尾巴立着,东一趟西一趟的撒欢遛风,时不时还跑到人空子来凑热闹,那水亮无邪的眼神盟盟地东望望西望望,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好奇,大人小孩都会伸手摸摸它。
作为土改后的山区农村生产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就是骡、马、牛。
现如今的都市年轻人,多数不知道骡子是公驴和母马交配产下的后代,称为马骡。
马骡的身材个子比驴骡稍高,公马和母驴交配产下的叫驴骡,在滇东南大山区,马骡比较普遍,而驴骡很少见。
马骡也有雌雄之分,雄的称叫骡或公骡,雌的称私骡或母骡,无论公骡或母骡。都没有生育繁殖能力,没有生育繁殖能力,就注定处于动物界界的最末端,如同古代皇宫里的太君,不仅地位低,而且无后。
生下它后不到半年,老骒妈就得急病死掉了。奶水都还不干的它,就成了孤儿。
这匹小黄骡子据说是转世来的。故事的起根发芽还得从民国四十年说起。
幻村当时出了个土匪头子胡小二(估计是浑名),这个胡小二在弟兄三个中排名第二,所以其父母及村里的人,都习惯叫他胡小二,真名胡汉魁反而很少有人叫,为什么不叫,就因为他是幻村方圆有名的土匪,一般人若是当面叫了后,他会说:我胡汉魁这个名字是你叫得的?所以,慢慢的就没得人敢叫了。
当人们非叫他的真名不可时,也只是在自己家的小孩子不听话时,或者哭闹无休止时,大人才会说:再哭,再哭,胡汉魁来了罗!小孩子听说这个名字,一声就止住。
胡汉魁是个什么样的呢?康德旺说:此人牛高马大,大概一米八几,五官非常周正,浓眉大眼,皮肤就像他妈一样又自又细。
据说子的时候,还到普邓家私立学堂读过几年书,这家伙吹拉弹唱,样样都来得一手。
可能是他爷爷那一辈靠种大烟、贩大烟,在八宝(那时八宝在民国初期连乡都不是,最多是保一级,相当于现在的大队级)这一带当过副官(相当于副大队长),此人经常扛枪弄棒。
胡汉魁从小小受他爷爷的熏陶,加之风起云涌的民国,人们外出赶街场、走亲窜戚,怕路遇土匪流氓杀人越货。
为了防身自卫,稍有几文钱的人,外出时都自备枪棍、刀子什么的。
时事,世风就是这个鬼样子,所以胡小二这个家伙,从小耳濡目染,洞察世事,乃至在八宝地区亲自目睹过一桩又一桩欺行霸市,青天白日滥杀无辜,强奸民女,告官无门,有罪者逍遥法外,无辜者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血淋淋的现实。
原本并不是坏人的胡小二,就觉得读书有个屁用,玩枪弄棒,强身健体,弱肉强食才是王道。即使成不了大气候,做不了一代枭雄,能称王称霸一方,也比庸庸碌碌过了此一生强。
于是,十五六岁就厌恶读书,尽管他父母用棍棒逼,他说不去就不去,整天漂游浪荡,游手好闲,见着个有点姿色的姑娘,就恶强硬鼓的了人家。
起先,这小子还懂得兔儿不吃窝边草,所干瞎事都是外村外寨的,村里的姑娘,人太熟悉,不好意思下手,再说,可能忌讳他爹妈、他爷爷奶奶丢不起这个脸,毕竟他家在幻村算是有脸有面的大户人家。
但那时期整个华夏社会的形态,还属于半封建半资本主义,在与西方资本主义强国的关系,则属于半独立半殖民地国家。
也就是说,它属于自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开始的那个半封建半资本主义时代中的一个阶段。
据史书记载,资本主义世界大危机、烧饼国侵略华夏和沙俄的迅速发展成为其整个国际诱因。帝国主义、资本主义曾经创造了巨大的生产力,并在一段时期内代表了人类社会的发展方向,但是它无法解决自身的痼疾和跳出经济危机的怪圈。
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经济危机也更为严重,这在1929-1933年的大危机中得到证实。
大危机从美帝国家爆发,迅速波及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并导致了德和烧饼国法西斯的台。烧饼国为了转嫁危机和建立世界霸权计划,开始大举入侵古老的东方华夏。
华夏民族危机的加深,使长久以来人们“实业救国”、“救国图强”的愿望重新激荡。
在华夏民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多少人仁志士,抛家舍口,到战火前线抵御倭寇,或到滇缅边境筑路修桥,为抗战尽一份力……
而这个胡小二正事不干,尽干些歪三斜事、伤风败俗、伤天害理的事,好人他不当,尽当千夫所指、坏事做绝做尽、世人痛骂的恶人。
从一个人单打独斗,偷鸡摸狗,强奸姑娘少妇,到养着一班人,闲着无聊,就吹拉弹唱,夜夜笙歌。村里的王世海、康显为、李华清等都被笼罗在他门下,这几个人据说都是村子里好吃懒做、喜欢玩乐器的花花公子,投其所好,天天跟在胡小二屁股后面。
胡小二胡作非为,称霸一方,王世海、康显为等人成了胡的喽罗侩子手。
据说有一次,他们去赶羊街回来,在舍乌对面那坐小山,有个壮伙子背着一背箩火腿去长乐丈母娘家插香过礼,正被胡小二和他的喽罗们看见。
当时康显为正背着一支火药枪,跟在胡小二后面,他们一直跟着前面那个躬着腰爬坡的伙子走了好一节,不见康显为有任何反应,胡小二就说:康显为,你是个痴呆嘎!还不动手?
康显为一下子才反应过来,端起枪来朝着前面那个背着火腿的青年描准后脑勺,扣动扳机,“嘣”的一枪射出去,那个无辜伙子,就四仰嘎嚓倒地,滚落,脑袋开花,鲜血如注。
待他们前一看,开枪的康显为撒眼了!此人不是外人,是本族康有富二大爹家三儿子康德才。
康显为当时就吓得脚酸手软,想着这一枪撞了包天大祸。因为这个康显为的老祖辈与幻村康家是一大家族,是民国初年才从幻村出去,到舍乌招亲,现在散枝长叶,在当地也是数一数二的旺族,并且与幻村经常有联系,不论两边有什么大物小事,都来往走动。
而康显为这个山羊卵子——撞祸的根根,这回真的把祸惹大了。
除非人莫做,哪有人不知。第二天早,康德才的父亲康有富就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的找到康显为家门来。
杀人偿命,历朝历代亘古不变的法律都是这么规定。
死人的事从来没有商量讨价的余地,民国也如此,除非你不告,除非官府昏庸无道,贪脏枉法。
人死如灯灭,但康德才不是老死病死天灾死,而是被自家兄弟误死冤死屈死。
尽管这事形成事实后,康德才当场向康有富老叔下跪求绕,胡小二在父母的咒骂中,不得不出面赔礼道歉,愿以银两赔偿损失,康德才的父母当场下跪和用麻绳吊打畜牲不如的儿子。
康有富全家虽然态度稍有缓解。但觉得儿子死得太冤枉,便往当时的蒙山县递交了状子。
胡小二的父母算是个明白人,知道幕后黑手是自己儿子,罪有应得的还有自己的儿子,万一真要了康德才的小命,在官府面前把实情抖出来,自己的儿子肯定跑不脱。
于是,就不惜银两,到处找关系打通县太爷那一个最重要的关节。
当县府派了三个人来提康德才那天,胡小二家妈就把早已准备好了的十五两银子,分成三等份,悄悄塞进三个兵士的口袋里,暗示他们网开一面。
三人收了脏钱后,自然心领神会。
据说,康德才被带到牛白海(一个小地名)时,就推说是肚子疼,已经实在是憋不住了,想找个地方拉稀。
这三个人使了个眼色,就把他被束缚的手脚放开,然后暗示他跑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回头找难看。
当然,康德才也不是吃素的,拉稀是假,逃跑是真。被解除束缚后,就像山猫狸似的,不要猫命的朝山林子里逃蹿。
押他这三个人,为了假巴意思震慑,在康德才跑出几十米开外后,就抬着枪口朝康德才逃逸方向连放了十几枪,枪声震得整个块择河两岸的人心惶惶,吓得周遭的鸟兽东跑西颠,魂飞魄散。
之后,死者家人多次到蒙山县县衙内,打听案子的事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而县衙内就派人出来,说是康德才在押送途中,被陌生人半路劫持,押送的兵士当场开枪射击,估计是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
但康有富家的人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既然你们说,凶手逃逸被开枪射杀,到底是死还是活,空口无凭,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人心鬼命都见不着,给是就让我家的人白白死掉?
后来,知道一般人糊弄不了此事,县太爷才亲自出面,以和事佬和稀泥的态度,一再劝说康有富家的人:溯三、四代,你们都是一家子。再说了,这个康德才不是明知故犯,是一时失手误杀,现在你家的人不该发生的事也发生了,甚至伤亡了。这人命不能如草菅,再搭一条面进去,又伤了一家人,对你家又有何益!不如给他家赔偿点银文更实在一些。冤仇依解不宜结,更何况还是一大家子,今后有什么大物小事还要来往的嘛!
在县太爷的一番苦口婆心说服下,康有富及其家人们,冷静的想想后,满腔的怒火怒气,自然消掉了很多。
加之后来,康德才的父母在胡小二家父母的陪同下,亲自到舍乌康有富家再次求情,并送二十两银钱,此事才化干戈为玉帛,终于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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