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树林里,一对姐弟艰难前行。
这一幕,落入两个人的眼底。一个白衣胜雪立于牛背,一个黑衣如墨倒挂树冠。黑白二人目光相触的刹那,各自出手快如闪电。
雪中一点红道:“夜蝙蝠,别以为你包庇那对姐弟就无人知道!”
方才人群中暗地弹出石子,令那婢女荷花失去平衡的人,正是他。夜蝙蝠露出阴森笑容,兜头就是一鞭,被雪中一点红躲了过去。
“我早说过,洪将军不是你找的人,你偏不信,真是冥顽不灵!”
雪中一点红巨剑横砍向夜蝙蝠腰肢。
“洪束勾结恶匪,致使我全家惨遭灭门!此仇不共戴天,夜蝙蝠,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夜蝙蝠避开巨剑,嘿嘿笑道:“惹祸上身?哈哈,大爷我平生最喜欢惹祸了!雪中一点红,你想害洪家遗孤,就光明正大来,偷偷摸摸下黑手,不怕遭人耻笑吗?”
“早知那是仇人之女,如何会与她半个时辰教她苟延残喘?”雪中一点红不由咬牙切齿。
巨剑裹挟着飓风,对夜蝙蝠痛下狠手。
夜蝙蝠见漫天剑影,知已踩中雪中一点红命门,当下不敢再掉以轻心,收起笑容,挥鞭如影……
再说洪小枣拉着洪青眠,突然被人拦住去路。
“哟,还以为有多大的来头呢?原来只是一头大肥猪,还是雌的!荷花姐姐,我看你未免太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说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丫环,粉色衣裙,翘着手指头。
跟在她身后的,足有六七人,均是灰色短衫长裤打扮,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的正是被洪小枣坐晕过去的婢女荷花。
荷花扶着纤纤细腰:“我有没有小题大做,芙蓉妹妹何不试试再说?”
芙蓉双眸闪过一抹厉光,抬手一挥。
身后闪出一名灰衣奴隶,对准洪小枣面门就是一拳!
“姐姐……”
眼见这一拳下来,要的便是洪小枣性命,气息奄奄的洪青眠见了,忍不住唤出声来。可这声音太过微弱,在场的人几乎无人听见。
因为几乎没有停歇地拉洪青眠,洪小枣的两只手上满是血泡,此刻正是头晕眼花,脚步踉跄。
当她意识到有人挡道时,大脑其实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在那灰衣奴隶挥拳过来的时候,她就再也没有办法保持身体平衡,一个趔趄,直接跪倒在地。
不想,这一跪,堪堪躲过了致命的一拳。
洪青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昏了过去。
见灰衣奴隶失手,担架上的荷花不由幸灾乐祸的看向芙蓉:“芙蓉妹妹,我就说嘛,这个贱人诡异着呢,你可要帮我好好的修理她啊。”
没想到那灰衣奴隶会失手,芙蓉的脸上一阵红来一阵白。自己是城主府表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这荷花只不过是表小姐奶娘的一个远房亲戚,居然妄想将她挤下去!
“哟,帮你修理吗?若不是奶娘寻死觅活的在表小姐面前哭天抢地,荷花姐姐也不会来这里,更加不会闪了腰啊。”说着,她拿起手帕掩住鼻子,作势鞠了一把同情之泪。
“你……”荷花气得脸都白了,但转念一想,如今还要仰仗对方替她收拾洪家余孽,就让这死丫头猖狂一阵。于是她微微一笑道:“芙蓉妹妹人多势众,还是趁早打发了这个贱人的好。优鸦少爷的生日礼物,表小姐还需要仰仗芙蓉妹妹呢。若是因此耽误了妹妹的正事,我可担待不起。”
芙蓉哼了一声,又狠瞪了一眼那失手的灰衣奴隶,吩咐另外的灰衣奴隶道:
“杀了他们!”
荷花不由瞪大眼睛。都说表小姐身边的丫鬟个个心狠手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看着芙蓉冷漠的表情,荷花忽然有点后悔,她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你、你们?”洪小枣真没有想到,杀死自己和洪青眠的命令,居然这么轻易地从一个丹唇小嘴里面吐出来!
她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那些灰衣奴隶朝自己这边压来。
芙蓉却是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抬起纤纤素手,吹了吹手指甲。
这种事情表小姐又不是第一天吩咐自己做,若不是奶娘一家独大,她怎么会亲自出面解决?
眼见洪小枣姐弟马上就要去见阎罗王,荷花笑得灿若花朵。
这头肥猪可是让自己吃了很大亏的,她要亲眼看着她因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
灰衣奴隶一掌挥出,洪小枣被打跌地上。
这时,一样物事从她身上跌落出来,滚到了芙蓉的脚边。
芙蓉正欲一脚踹开,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青翠,不由低头望去。
这不是表小姐的贴身玉佩吗?今日正遍寻不得,没想到竟然出现在此!
她大吃一惊,慌忙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手帕里。
眼看今日就要命丧于此,洪小枣不由落泪闭目。
“住手!”
值此当头,却听见那芙蓉喝止了灰衣奴隶。她忙睁开双眼,却未曾见到有谁来救她。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令芙蓉改变了主意?
荷花一见那玉佩,眼底闪过一丝恐慌,不过,她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芙蓉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似的,猛地扭头去看荷花,清亮的眸中闪过一道厉光。
她一面用手帕小心擦掉玉佩沾到的泥尘,一面看似温和的道:“荷花姐姐,你可知道为何奶娘的衣服上,会有表小姐的玉佩?”
烈日底下,荷花硬是被她看得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她目光闪闪的道:“这个我如何知道?”
突然,她似想到了什么,伸手指向洪小枣,厉声道:“一定是她!对,就是她!她偷走了表小姐的玉佩,藏在奶娘的衣服里!”
眼见荷花信口雌黄,芙蓉色变,洪小枣又惊又怒,她怎么都没想到,子柚顺给自己的衣服里,居然还藏有别人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