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则在担架上面,瞧着那些青衣奴隶去抓洪小枣姐弟。
有三姨娘出面,这姐弟俩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一想到刚才受到的耻辱,荷花的眼里就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洪小枣啊洪小枣,谁要你谁不得罪,偏偏要得罪我荷花?
“青眠!青眠!”
不管洪小枣如何不甘心,她还是被两个青衣奴隶拉离了洪青眠。
自有一个青衣奴隶将洪青眠从木板上踢下来,当着洪小枣的面,一脚踹向洪青眠,洪青眠便顺着那陡峭的山坡,骨碌碌滚下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洪小枣一时忘了疼痛,她大声喊着洪青眠的名字,可是才喊了没两声,嘴巴就让人给堵上了。洪小枣一口气上不来,很快就晕厥过去。
洪小枣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天上正下着倾盆大雨。
眼前几乎不能视物,周围水雾弥漫,耳畔只闻雨声。
她脑海中回荡着洪青眠的呼救声。
青眠因她而死,青眠因她而死,青眠因她而死……
洪小枣又昏厥过去。
再醒来,大雨已停。
洪小枣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大峡谷里,周围都是石山、石子,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坐起来,才发现下面垫着厚厚的、软软的什么。
低头一看,伸手一摸,湿湿的、白白的,全是棉花。
抬头望去,只见这条狭长的峡谷里头,歪七扭八躺着好几个人,他们的衣服被雨水淋透,有红红的血水顺流而下,将这一捆捆的棉花也染红了。
这些人都死了吗?洪小枣打了一个激灵。
此地不宜久留!
要是被那些青衣奴隶找到这里来,发现自己还好好的活着,一定会再次痛下杀手的!
想到这里,洪小枣猛地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一口气爬出几米远,就有一具尸体横亘在前。
洪小枣极力压抑怕得要叫出来的声音,不断告诉自己,青眠还在等她来救,所以,一定要挺住!
她努力迫使自己镇静下来,哆哆嗦嗦伸出手,先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试探了好几次,才确认这人已经死了。
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过了一阵,洪小枣鼓起勇气,绕过尸体继续前行。
忽然身后一阵窸窸窣窣,洪小枣吓得尖叫了一声。
待回头,峡谷里石头还是那些石头,棉花包还是那些棉花包,并无半个人影。
洪小枣按着心口大口喘气。
便是这时,一个棉花包动了一下。
洪小枣瞳孔缩起。
棉花包里又是一阵窸窸窣窣。
洪小枣蹑手蹑脚地爬过去,目光不错地盯着棉花包,只见它又自己动了,这一次动静更大,不知里面困住了一头羊还是一个人。
“唔唔、唔唔……”
棉花包里又传来仿佛嘴里塞满东西的闷哼声。
洪小枣大着胆子近前,将棉花包的口子扯开了。
里面冒出一颗人头,顶着满头白花花的棉絮。
这人从棉花包里挣扎而出,等洪小枣反应过来,这人已经立在石子路上,背对着她掸头上、身上的棉花絮了。背影伟岸,一头乌黑散发几乎长及腰身。
那人转过身来望着她,洪小枣立刻被对方深邃的眼神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避开这道目光。
“多谢女侠救命之恩!”那人拱手作揖说道。
洪小枣吓了一跳,过了一刻,摆手说道:“举手之劳。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见这男子一身粗布青衣,草鞋在脚,满面风尘仆仆的样子,眼中布满血丝,但却难掩一身英气,想来应与追杀她的人不是同一路的。
男子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说罢,就于那横七竖八的死尸堆里翻翻找找起来。
他动作利落,不见慌乱,显然做这种事情已不是一次两次,洪小枣见了不由暗暗吃惊。
难道这个人是捕快?
不过须臾,就见这男子翻找出一块牌子来。
洪小枣隔远相望,大概望见是碧绿色的。
“未知女侠尊姓大名?”男子走回来,上下打量了一回洪小枣,心中也是暗暗称奇:整个天麓城尽出身段苗条的窈窕女子,这位却是肥头大耳酷似肥猪,真是古怪……
洪小枣一接触到他那眼神,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语气冷淡道:“我叫洪小枣,你呢?”
“子天。”
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卷来。只见上面绘满了各种标记,竟是一幅地图。
“女侠可愿随我一同出谷?”
“当然,求之不得!”洪小枣总觉被以女侠相称浑身别扭,“你叫我小枣就可以了。”
两人行出大峡谷时,天色竟已渐渐昏黄。
子天道:“我还有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着,他递给洪小枣一块玉牌。
洪小枣接过来,只觉手上清凉如水。
又听子天嘱咐道:“此玉牌你且谨慎保管,遇困难事时,不妨拿出来示人,自有妙用。”
说完,脚步匆忙地离去。
洪小枣觉得此物贵重,欲要归还,茫茫竹林中哪里还有子天的身影?只得作罢。
“唉,本来还想打听天麓山的地形……”她记得青眠顺着那道山体斜坡滚落。
天麓城城主府别院。
一个下人满头大汗跑来,三姨娘见了眉头皱起:“可有消息?”
“没有。”下人摇摇头,又请示道,“奴隶们已经搜了三天两夜,那对姐弟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迹,三姨娘,可还要接着找?”
“若是找不出来,谁都不好过!”
那下人慌忙领命退去。
三姨娘满脸严肃回身跨入了表小姐的闺房。
精致的梳妆台旁,一个身段窈窕的少女长发及腰,正端坐在镜前,由两名侍婢伺候着卸装。
“表小姐。”
听见奶娘的声音,少女抬起纤纤玉手,屏退了一屋子下人。
她转过身来,一张精致的鹅蛋脸顿时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