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暠天帮的大帮主何玉坤与三帮主向天啸去追赶金兀烈和温古孙吉。
二人日夜兼程分两路追赶,毫无收获。
这日二人在约定的八街镇云秀客栈会合,各自述说追赶经过。
二人越说越生气。
向天啸道:“大哥,咱们出去喝点酒,我看八街镇南来北往之人甚多,说不定会探听到什么。”
何玉坤本待不去,拗不过他,便随他前往。
街果然热闹非凡:摆摊的,耍猴的,玩枪把式的,卖唱的,行乞的……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
向天啸手执旱烟杆,东瞧瞧,西望望,状极滑稽,惹得路人笑着躲开。
待玩够了,他才对何玉坤道:“大哥,咱们喝酒去!”
何玉坤打趣道:“急甚?再玩下吧,喝什么酒!”
向天啸拉他一把,道:“快走,快走!话多!怎么给朱师妹一样!”
拉着何玉坤钻入一家店内。
二人抬头望去,见店前直立着一块镂金的大招牌,书“醉仙楼”三字。
旁边写着“山谷道人书”五个小子,却原来是黄庭坚所题。
何玉坤赞叹地道:“原来是山谷道人墨迹,好字!”
向啸不屑地道:“有什么可赞的?比起他师傅苏东坡差多了!”
何玉坤笑道:“原来师弟也晓得苏黄两位大家?倒让愚兄另眼相看了!”
向天啸撇撇嘴,不服地道:“这是什么话?我好歹也给师妹学到了些东西,这都不知道,师妹还会喜欢我吗?哎哎!也别管他‘黄’啊‘绿’的‘输’啊‘赢’的,喝酒要紧!”
二人拾级而入,见这酒楼豪华气派。
向天啸把旱烟杆敲敲柜台。
手一扬,“当”的一声。
将一大锭银子掷在柜。
说道:“开一桌等酒菜。”
掌柜的笑道:“是啦,二位客官。今儿有黄河来的青腮乌鱼,下酒再好不过!这银子您先收着,慢慢再算。”
向天啸屁股滑到椅,翘着二郎腿道:“怎么?喝酒不用钱?你不怕我们跑了?”
何玉坤对掌柜摆手道:“掌柜的,我这兄弟玩劣,不要见怪!”
掌柜笑嘻嘻的也不以为意。
大声道:“伙计们,加把劲给两位爷整治酒菜哪!”
众伙计里里外外一连声地答应。
这功夫何、向二人一边说话,一边注意周遭的情况。
这醉仙楼地处翠湖之旁。
湖面青烟薄雾,几艏小舟荡漾其间。
半湖水面都浮着嫩绿绿的荷叶。
食客们可以边喝酒边观赏。
令人心旷神怡。
是以聚仙楼的生意十分火爆。
其时聚仙楼已坐满了宾客,
大家衣着光鲜,猜拳划令,好不热闹。
向天啸给大师哥说了会话,觉得没趣,便东张西望瞧热闹。
何玉坤也甚觉无趣,放眼四顾,蓦地被一个奇怪的现象吸引。
只见靠北窗的地方,空着一张八仙桌。
周围扯起绸帘,风轻轻吹过,
将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内里设施比外面高雅堂皇,却空无一人。
何玉坤大奇。
招手叫过一个伙计,问道:“这雅间是何缘由?没人坐吗?”
伙计哈腰道:“回客官,这是五湖帮曲总舵主的专席,人还没到。平时没人敢座的,一般人也坐不起!”
提到“五湖帮”三字,伙计突然就神色肃然,极为恭敬。
何玉坤“哦”了一声:“下去吧。”
五湖帮的声名,何玉坤并不陌生。
五湖帮是盘踞在黄河一带的帮会。
帮会人数之多可与暠天邦抗衡。
其所行之事与暠天邦亦殊途同归:暠天邦行侠仗义,除恶惩奸;五湖帮嫉恶如仇,保护乡邻。
传闻舵主是个跛子,脾气怪异,内功深厚,人称“跛子大侠”,扬名江湖。
因玉柳山庄与五湖帮彼此相隔甚远,双方各行其事,只知其名,素无往来,没承想今日相遇。
何玉坤给向天啸说了,正好伙计也端菜酒。
二人边喝着边等着五湖帮到来。
其时正当春时。
碧水翠叶,宛如一泓碧波铺满了一片片翡翠。
和、向二人正在喝酒赏玩之际,猛见湖心中一艘大船如飞般划来。
这大船船身宽长,船头高高翘起,船身染成金色。
十来个舵手“嗨哟嗨哟”地喊着,伸桨入水。
大船箭也似地射来,场面十分壮观。
片刻间大船渐近。
掌舵之人又是数板,大船已近酒楼。
日光照在船桨,亮晃晃的却是用点铜所祷。
金黄色绸帘虚掩着船舱。
船尾划桨的十来个舵手五大三粗,一身劲装。
船一靠岸,跳下一个精壮汉子,
把大船系在酒楼下靠岸的木桩,轻跃登岸。
后面十来个舵手打开船舱,簇拥着一个跛子径酒楼。
甫至酒楼门口,最先走在前面的精壮汉子高喊道:“曲总舵主到!”
话音刚落,掌柜的带着一干伙计立时出现在酒楼门口。
点头哈腰地道:“恭迎曲总舵主!’’
说话举止极为恭敬。
何玉坤、向天啸看那一干人众从大家身边走过。
这时酒楼里鸦雀无声,显是都被来者震慑住了。
再看那跛子时,年龄也不过二十来岁,拄着两根拐杖,可是弓腰曲背,鬓边花白,两眼翻,十分丑陋。
何、向二人想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还有这等人!”
又见大家众星捧月似的环伺在那跛子身侧,威风无比。
何玉坤悄声对向天啸道:“敢情这便是江湖人称跛子大侠的五湖帮曲总舵主了!没想到长相奇特,却也有这等威名!”
向天啸哼道:“只怕碰到我向某就有名无威了。”
何玉坤拉他衣襟一把,道:“三师弟,切莫鲁莽!五湖帮行侠仗义,向来名声极好,正是我们要争取的对象,不要作声,看看他们有何举动。”
向天啸不服气的撇撇嘴,斜眼蔑视着对面。
五湖帮的十几号人来到八仙桌。
精壮汉子撩起绸帘,伺候跛子坐下。
其他人倒提铜桨环侍左右。
一干人众刚一坐稳,店伙计早就把酒菜送来。
五湖帮曲总舵主看了看满桌的良莠美酒,并未动筷。
声音嘶哑地说道:“老二老三怎么还没到?”
精壮汉子隔窗眺望,喜道:“来了,来了!”
过得片时,来一个挑柴的汉子。
四十许下年纪,一身青布衣裤,腰里束了条草绳,足穿草鞋。
粗手大脚,面无表情,神情木讷。
他放下扁担,把扁担往桌边一靠,一张八仙桌竟给扁担推动了数尺。
和、向二人一怔。
瞧那扁担通身黑油油的,中间弯曲,两头各有一个突起的钩子。
这扁担如此沉重,料想必是熟铁精钢所制。
那人腰间插了把砍柴用的短斧,斧刃有几个缺口。
只听曲总舵主说道:“老三来了,你二哥呢?”
极尽关怀。
樵夫打扮的汉子头也不抬,面无表情地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爹妈。大哥,我饿!”
拿起一块鸡腿就啃。
那曲总舵主毫无责怪之意,说道:“饿了吧,你先吃,我们再等等你二哥。”
旁边的一干大汉,许是平时都让着他的,见怪不怪,也不阻拦,都面带微笑,看着他吃。
等他吃完两只鸡腿,楼板脚步声响,来一人。
老远就听见他喊道:“大哥,大哥,我来迟了!”
和、向二人侧身看时,只见那人身形瘦小,猪嘴猴腮,戴着小毡帽,白净面皮,手里拿了把算盘,一路“哗啦哗啦”的响着进了里间。
和玉坤大奇:“这又是什么人物?”
只听曲总舵主骂道:“候老二,你做什么这么晚才到?莫不是又挂羊头卖狗肉去了?叫你打听的事呢?”
候老二算盘一丢,说道:“大哥,等我先坐下嘛,我自有话说。”
屁股一歪,就要坐下。
旁边有人说道:“二舵主,你座位在这里。”
候老二看了看樵夫模样的汉子,道:“不不不,我不挨到他坐。三弟老抢我的菜,害我又吃不饱。”
大家哄的一笑。
那被他笑话的樵夫也不睬他,自顾自的捡桌好的吃,一会儿面前便摆满了一大堆骨头。
向天啸看不下去了,哼声道:“原来是群吃货!”
何玉坤盯他一眼,道:“三师弟快不要这样说!我看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都是抵抗金兵的好手。江湖中人,豪放惯了的,不必计较。我有意前结识,先听听他们说什么。”
说完,展开顺风耳听功,要听对方谈话。
向天啸嘀咕了句:“大哥,你慢慢折腾吧,我喝我的酒。”
不再说话,管自吃肉喝酒。
只见长得猪嘴猴腮的侯老二出来对掌柜说道:“快重新菜,酒也要好的,我们吃了还要赶路。”
掌柜的笑道:“好说好说。伙计们重新好酒好菜。候舵主,今天怎么这么急?”
候老二四处看看,低声道:“出大事了。你少问,马要大乱了。”
掌柜的不明所以,还要多说。
候老二瞪他一眼,道:“给你说过别多问了,五湖帮可能是最后一次在这里聚会呢,好生伺候着!”
掌柜的虽是仍没明白,却再也不敢多问,把伙计拦下,亲自端酒菜。
何玉坤把这些听得真切,看得分明。
心下寻思:“奇怪!自己与三师弟四处奔波,没听说江湖发生了什么大事啊?这候老二所说的大事所指何事?”
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