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立一掌拍在桌沿,叫道:“这就对啦!”
莫使法如听天书。
好奇地道:“黄兄,别卖关子了,听语气似乎你认得少侠,快些道来!”
岳飞道:“黄大哥,说呀!”
黄国立道:“二位莫急,听我慢慢道来。”
又在三人的杯里倒满了酒。
这才说道:“二十年前,有一年黄河决堤,河水滔滔,一泻千里,直流到黄某居住的内黄县麒麟村。
那时我奉主人之命去城里请算命先生圆梦。
刚走到村口,听见村民喧嚷不休。
原来岸边淌着许多家伙什物,众人都去抢夺。
我一步步行将过去,见众人兀自争抢不休,正在叹息。
忽见一件东西缓缓淌来。
面有许多鸟儿张着翅膀,便似凉棚一般罩在半空。
我抬头观看,惊异不已。
没多久,那东西漂到岸边来。
我一看,却是一只花缸。
里面躺着一个妇人,怀抱着一个初生的婴儿。
此刻众人只顾抢那箱笼物件,那里肯前救人?
当时我想:‘一个半老妇人,怀抱着个孩子,漂流不死,正应了古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况且有这大鸟护佑,这一定是贵人,日后必成大器。
是以我前赶散了大鸟。
对着花缸问道:‘请问安人祖居何处?姓甚名谁?’
连问了几声,全无应答。
后来才知这安人生产才三日,身体极是虚弱。
又遭此大难,在水面团团转转,头晕眼昏,故此问而不答。
眼见天色黯淡,傍晚风急。
我担心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便将花缸拖离水边,拍着花缸大声叫喊。
那安人终于被唤醒了。
她抬起头来,眼泪汪汪。
说道:‘这里莫不是阴曹地府么?’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我赶紧向近邻人家讨了碗热水给她喝下。
说道:‘安人,这里是河北大名府内黄县麒麟村。不知安人所居何处?’
那安人听了,触动心事。
不觉悲悲咽咽地道:‘妾身乃河南汤阴县永和乡岳家庄人氏。
因洪水泛涨,妾的丈夫被水漂流,不知死活。
家人田产尽行漂没。
妾身命不该绝,抱着犬子飞儿坐在缸内,漂流至此。’
说罢,放声大哭。”
岳飞听到这里,早已热泪盈眶。
跪了下去,叫道:“恩公啊,你让我找得好苦!”
莫使法惊奇不已。
黄国立身子颤抖,说道:“你……你……你真的是……岳飞?快快起来!”
岳飞抬起头道:“黄叔,孩儿,孩儿正是岳飞。”
黄国立听了,激动莫名。
一把拉起岳飞道:“来,让黄叔好好看看。”
他抚摸着岳飞的脸颊,似是自言自语的道:“是了,是了,是当年麒麟村的神童儿,模样没变!”
此刻,五人均是百感交集。
岳飞整整装束,把黄国立扶到主人位置,重新见礼。
莫使法斟了酒,劝二人干了一杯。
没想到故事情节戏剧性的起了变化。
众人人又惊又喜。
莫使法听得饶有兴趣,催促黄国立快说。
黄国立叹口气,继续说道:“我见令母哭叫不断,便说道:‘我家主人王安员外,乐行善施,安人若肯,且到麒麟村住下,待我打探得安人家里情况,再送你回汤阴县,夫妻父子团聚。不知安人意下如何?’
令母听我说得有理,便千恩万谢的随我去了。
众乡邻都笑我是个傻子,东西不抢,反收留俩个吃饭的回去。
我家主人主母果然仁慈,双方见过了礼。
听了令母夫妇分离之苦,亦觉伤感。
当日便吩咐丫环打扫东首空房,安顿令母子住了。
自此,令母子便在麒麟村住下。
这段时日,我也不敢稍怠,亲往汤阴县探视。
其时水势已弱,但岳家人口并无下落。
令母听了,放声大哭。
主母再三劝解,方才收泪。
令母待人一团和气,院里下众人无不尊敬。
且教子有方,使得你小小年纪便知书识礼。
更是写得一手好字,比我家公子、邻近的几位少爷强之百倍。
在你八九岁光景,陕西老英雄周侗造访麒麟村。
说起这周老英雄那可不是一般的人。
他原是我家主人的旧相识。
曾在东京为官,禁军教头林冲、河北三绝卢俊义皆出自其门下。
因年迈告老返乡到麒麟村访友。
其时我家公子顽劣,不学无术。
成天与村里的纨绔公子打架斗殴,原请的几位先生也被他们打跑。
周老英雄的到来,让我家主人高兴万分。
听了主人的苦楚,周老英雄便留了下来,执意要成就我家公子。
先时周老英雄只是教授几位公子,你便在隔壁用凳子垫了脚,趴在墙头偷听。
有一次书馆无人,你跑了进去,提着笔,蘸着墨,在粉壁写了这首七言诗,落款为‘八龄幼童岳飞偶
题。’
待周老英雄回馆后,见到如此诗句。
大奇,急忙门探访。
见你相貌堂堂,举止端庄,如获至宝。
便欲螟蛉为子,给令母商议。
其时你也仰慕周老英雄才学,便拜了他为父。
从此以后,你们父子相称。
周老英雄将十八般武艺,尽授与你。
当时你的故事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
大家都觉得你小小年纪便英杰如是,将来必成大器。
我也暗自庆喜,认为没白救你。
是以对你的言行举止颇为在意,你那诗我更是记得清清楚楚。
唉!只是……后来……”
说到此处,黄国立低头叹息不止。
岳飞说道:“恩公,在我年长的时候,母亲数次谈到过您,让我务必知恩、感恩、报恩,不期今日相遇。来,我敬您一杯!”
满满倒了一杯酒,二人都干了。
岳飞问道:“恩公,我至今有个疑点,还不能释怀。好端端的当初您为什么离开了麒麟村?”
莫使法、张保、王横也是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黄国立叹口气道:“唉!到了这地步,我也无需隐瞒了。
说来羞愧!我祖籍山东,原本姓但,不姓黄。
是三山派之人,十五岁进的三山派。
因不满三山派为非作歹。
二十年前便逃离了三山派,流落在麒麟村。
王员外见我身强力壮,便收留我做了王家的护院。
王员外一家老小待人诚恳,什么事都愿给我商量。
我拿定注意,从此隐姓埋名,死心塌地在麒麟村为王家做事。
可叹好景不长,也不知怎的三山派知道了我的行踪。
有一天来了几个人想捉拿我,我拼死不肯回去。
来人便以我花龄的双亲做要挟,逼迫我回到了三山派。
唉,我这人平素极爱面子,在麒麟村隐姓埋名那么多年,一旦离开,却无颜给主人辞行,悄地里便离开了麒麟村。
那时你尚幼,不想许多年过去了,你竟然出息得让我认不出来,若不是这首诗,只怕我们见面也难认。”
说罢,连声叹气。
岳飞道:“天佑善人!晚辈长成之后,奉母亲之命,四下寻找恩公,竟尔在此相遇,真是天有眼,毕竟赐予了我报答的机会!”
黄国立忙道:“少侠说这些就见外了。助人则利己,说甚回报?倒让我不安!时隔多年,也不知王员外可好?少侠是怎么过来的?”
莫使法听得津津有味,大叹不已。
不停给二人夹菜、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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