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一旁的七月也忍不住流泪,她以前是恨他的,可是当进殿看见他摇摇欲坠、浑浑噩噩的样子,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也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最佳解释吧。
殿外的冷风呼呼的吹,似乎在诉说这个黑夜的不寻常,元直像个卫士一样的守着,期待着暮瑀从地狱中浴火而出。
一片寂静后,七月说:“爹爹,七月不怪你。”
一句不怪让暮瑀彻底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自从宁宁死后,他再也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喜悦、开心。
“父亲,我不宜久留,您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
确定了暮瑀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她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身说:“爹爹,女儿爱你!”
一阵风样的跑出了养心殿,那一刻她的全身散发着冷气嘴角一笑对元直说:“直公公,请好好照顾我父皇。”
就她嘴角的微微一笑,元直知道自家主子好了,恢复了,不过看得出来公主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每天周转于无数人之间,而且是皇帝身边最红的人,朝堂上敏锐的变化他早就已经看了出来。
他就知道只有小公主能够唤醒主子,只是一直没有等回小公主罢了。
七月离开养心殿就回了自己居住的子规宫,一直未用饭,她已经饿得不行了,拿起栀灵奉上的饭碗就先拔了两口饭才减慢了速度。
“嗯,这菜不错。”夹了一块玉豆腐尝了尝,觉得还不错。
因为饭菜挺好吃的,所以七月比平时多吃了些,就造成了她吃撑了。
“樰灵,你说我会不会是唯一一个因为吃撑了大晚上不睡觉反而在院子里散步的公主,”七月边散步边自嘲的问。
虽然她并不喜欢宫里的压抑气氛,可是对于这个从小生活长大的院子还是有很多的的留恋的,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都不觉得心烦气躁,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迷人,微风轻抚,既感觉不到分分凉意,又让人无比的舒服。
七月今夜足够开心,可是并不代表别人也会受到她的感染。
“母妃,七月那贱人又回来了,你不是说她不会回来了吗?”萧贵妃萧伽皖的女儿暮清口无遮拦的问,她从小在萧贵妃的娇养下越发的无法无天,尤其是这一年多七月不在宫中,她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现在听说七月回来了,不敢去子规宫探探虚实,只有跑到萧贵妃这里来撒娇了。
萧伽皖此刻正头疼七月回宫的事情呢,现在又来了吵闹不休的暮清,她感觉自己头里就像有一群蜜蜂在“嗡嗡嗡”的叫一样。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面目狰狞的吼道:“你个死丫头,别闹了。”
把暮清吓得就像是失魂的小兔子一样,连话都不敢说了,连忙急急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冷静下来的萧伽皖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看见吓得跟兔子一样的女儿,立马恨铁不成钢的说:“好了,看你吓成什么样了,有什么可怕的。”
即使再怎么不高兴,也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让梅君挑了好几样好东西将她送了回去。
萧伽皖不知道的是,暮清经过她这一吓,竟然会认为她不是自己的母妃,是一个魔鬼假装的,越发的不喜欢她,甚至还和七月更加的好了,她觉得母妃比七月可怕。
皇后那里可就没有萧伽皖这里容易解决了。
“娘娘,宁宁已经死了,七月她是公主,对我们是没有威胁的,您又何必冒险去除掉她呢?”桃思害怕自家主子的疯狂会引起别的风波,就极力的劝说着。
皇后连杀宁宁都是冲动下的结果,最后才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对于七月,真的是可杀可不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她就有一种想亲手杀了她的欲望。
“我有什么办法,谁让她长得那么像她娘,我忍不住。”
皇后非常霸气的说了自己的理由。
“可是……可是……”桃思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好了,别说了,这事儿以后在谈吧,长公主呢?”宁蝶在私下一直称宁姿长公主,从来不会叫她的封号姿公主,一听见这封号就会火冒三丈。
“长公主今日出宫了,已经回来了”
听了渠思的话,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说:“那就好,只要我们阿姿拿下了杨流遇,我害怕他杨阁老不支持熙儿吗。”
这是宁国公宁远给皇后出的一个计谋,退隐杨阁老虽然不再朝中,可是他的门生遍布天下,只要收拢了他,就相当于为暮熙收揽了天下的大半文人。
这个计谋可是令皇后和暮熙很感兴趣,连美人计都使出来了,不过这次可是不能如他们的愿了,杨阁老的孙子杨流遇早就归了七月这一派,就连杨阁老都已经被他说服了。
回了靳国的冷暮的确遇到了很大的麻烦,皇帝冷炀对他产生了怀疑,他必须待在罕都寸步不离,因为他被监视起来了,他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但是他知道绝不会是自己身边的人。
每天醉生梦死的生活让他更加的思念七月,思念两人在一起的一年多时光,他的心里不断的想要是他们能够永远的在一起该多好。
也不知道七月会不会原谅自己,自己当时就怎么不留下一张字条呢,可是后悔却是没有用的,只盼着那个人能够早日的解除对自己的监视。
无论冷暮有多想七月,七月也是感觉不到的,而且近期的忙得很,也没有时间去想他。
七月回宫后三天,昏睡多日的太皇太后终于醒了过来,她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七月。
也辛好七月这两日吃住都在静康宫,一听太皇太后醒了正在找她,虽然有一丝慌乱,但是却很快镇定下来吩咐栀灵说:“速去养心殿,通知我父皇。”
七月的一举一动都被净遖看在眼里,越发的对这个公主另眼相看,看来太皇太后说的对,唐暮的将来在萧阳公主的手里才会更加的繁华、走得更远。
交代完话的七月,带着樰灵心急如焚的跑进了静康宫的主殿。
“太奶奶,太奶奶,七月来了。”
一路边跑边说,跑到榻前的时候,知道她来了的太皇太后一把抓过她的手轻轻的、仔细的端详了好久说:“是,是我的七月回来了。”
宁皇后推了推站在自己身边的暮姿,示意她赶紧上去让太皇太后注意到她。
她扭扭捏捏半天的暮姿下定决心,体态丰盈的她摇曳生姿的走到太皇太后的身边略微擦了擦地上才跪下说:“太奶奶,我是暮姿,姿儿每天三次礼佛就为了祈祷太奶奶能够健康,看来是姿儿的孝心感动了菩萨,您真的好起来了。”
听到自己女儿说的诚意满满、天花乱坠的话,宁皇后非但不感觉到可耻,反而还觉得她女儿是多么的聪明,甚至还挑衅的看了一眼离她不远的萧贵妃。
萧贵妃可是看到了暮姿说话时太皇太后眉心的不喜,要不然自己能不让暮清上去抢一抢风头,暗想:这蠢女人,待会儿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哀家能醒可是因为感觉到了我们七月回来了,与你何干,还有这太奶奶也是你能乱叫的,一点尊卑礼仪都没有,也不知道皇后怎么教你的。”眼神里全是厌恶,就算身体再糟糕,也忍着一口气将她狠狠的羞辱了一顿。
暮姿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在榻前都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从小母后、哥哥都将她捧在了手心里,虽然暮清是她的死对头,但是她从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一个庶女有什么值得重视的。
现在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面子,大半个后宫位分较高的人都在,尤其是她的死对头暮清,她恨不得找个缝儿直接钻进去。
皇后笑着的脸直接崩了,不一会儿又恢复了笑容,只是有些僵硬的说:“太皇太后,您老人家可真会开玩笑,姿儿可是你的嫡亲孙女,正应该叫您太奶奶呢!”
虽然她有过愤怒,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要表现出她的高贵与大度。
太皇太后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咄咄逼人的说:“嫡亲这两个字她可担不上,要说嫡亲的我这老太婆可只有七月这么一个嫡亲的重孙女儿。”
“咳咳咳,莫非是皇后你忘了八年前的事情,你的封号可是宁安元皇后,而七月离世的母后宁宁才是宁嘉嫡皇后,怎么,时间久了,分不清嫡和元的区别了?”
一句句的话,字字诛心的扎进了皇后的心里,这是她唯一的一件遗憾和笑话。
每次她都忍住不让自己去触碰这个伤疤、这件事,没想到的是今天太皇太后竟然当着这么多嫔妃的面儿将这件事毫无征兆的重新摆在阳光下让人去看。
她那是是多么的想让太皇太后去死,可是她却做不到啊。
她不感觉到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带了有色的、蔑视的眼光,她受不了,连平时引以为傲的礼仪都不顾匆匆的带着暮姿离开了静康宫。
那些看热闹的人中就暮清看得最爽,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一点都不像自家母妃说了,她小心翼翼的偷看了萧伽皖一眼,发现她正在阴险的笑,心里更是认定了她不是自家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