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姿听到母后这么费尽心思的要把自己嫁出去,而且还是嫁给武官,她平时不怎么用的脑子突然聪慧了一回,凌厉的目光看着皇后怒气冲冲的问:“你是不是我亲娘?为了大哥你竟然将我给送出去换利益?”
虽然宁皇后有这个想法,但是她绝不会承认,依旧笑脸相迎的说:“姿儿,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的生下来的,我怎么舍得害你?你现在怨我,可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暮姿一点都不相信宁皇后的话,她总觉得这是谎言,之前能为了让她大哥得到杨太傅的支持和实际不惜让她一个清白得女子去勾引杨流遇,当她爱上杨流遇的时候,她母后却不管不问的要她另嫁他人,她的心都凉透了。
凤翎宫,皇后忙里忙外的安排着琐事,她只盼着今天快点结束,不要节外生枝,暮姿的婚事就成了定局。
暮瑀和七月两人并没有很早的到凤翎宫,而是在养心殿商量皇后转而千方百计将暮姿嫁给武将信阳侯程杨,放弃了对暮熙登上大位作用更大的杨流遇,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七月,暮姿的下嫁哪怕不是为了利益,恐怕也有别的目的!我们该怎么办?”暮瑀的龙椅旁看着七月手中的奏折说。
七月从来没有将这件事看在眼里,更没有放在心里,眼睛丝毫不起波澜的继续阅览着手中的奏折说:“能有什么目的,一切只不过都是为了一个权字。”
七月的眼里看得很通透,能让宁皇后如此积极谋划的事情,除了涉及到她的地位和储君之位,还有什么值得的?
“七月,你想怎么办?父皇都支持你!”爱女成狂的暮瑀对七月的任何决定都无条件的支持。
“吉时也快到了,我也该去会会她们,怎么说也是我的姐姐,不过,去之前要向父皇讨要一个东西!”七月言笑晏晏的对暮瑀说。
笑意浅浅的带着从养心殿带出来的东西朝候在殿外即玉问:“走了吗?”
即玉时时注意着凤翎宫的动静,只等着七月出来了好第一时间告诉她那边的动向。
即玉跟在七月的身后边走边说:“公主,喜轿已经出发了!”
“哦,既然如此,我们主仆也去凑凑热闹,沾沾我那大姐姐的喜气。”
七月一路哼着小曲儿走到了宫门出,一个翻身上马,看即玉抬头两眼放光的看着她,她伸手一个巧劲儿轻轻的就将即玉拉上了马。
鲜花怒马,像足了一个策马奔腾的纨绔子弟,约莫半个时辰她们才到了信阳侯程杨的府邸。
只见门口一片大红色,一看就是正在办喜事,七月在府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前去贺喜的高官贵族们。
七月静静的站在角落里观察了片刻,嘴角一笑说:“即玉,我们进去吧,我这个贺礼可能让皇后她们高兴一段时日?”
“公主,你放心吧,你的礼皇后娘娘会很满意
的”
即玉从不会怀疑自家公主的能力,她说能就一定能,这也是让她臣服、死心塌地的最重要的原因。
七月一跨步就踏进了信阳侯府,不料却被人拦下了,因为还有喜帖。
七月很少在京城,在京城的时候基本都留在宫里或者男装出行,这京城的名门贵族中也鲜少有人认识今日亭亭玉立的七月,更何况是他小小信阳侯府的门房。
“呵,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没有遇见过敢拦我的人,没想到今日在信阳侯府竟然遇见了,也是让我格外的满意啊!”七月冷笑着在侯府门口不咸不淡的说。
七月在侯府门口站着,一点没有要进入的意思,就差拿一个凳子来坐着。
那个瘦小的门房看这架势不对,直接往回跑了,不一会儿,管家就出来了,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七月。
他深绝七月不简单,连忙上前赔礼道歉说:“今日是我家侯爷和当今公主的喜事,姑娘来即是客,府里下人多有得罪,老奴在这儿给您赔罪了,还请姑娘进府。”
恭恭敬敬的态度让七月更加的厌恶,却笑着嘲讽说:“看来这信阳侯府还是有明白人的呢!”
这里的冲突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目,七月顺着那管家的话径直的进去了。
身后的即玉也连忙跟上去了。
七月进了院子,时刻注意着一举一动,冷眼静看周围的一切,将那些表现得很激动和与信阳侯走得很近的人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
实在是没有意思,七月随意的在园子里乱逛着,突然听见远处林子里传来忽高忽低的说话声。
七月敛好气息悄悄的靠近,只听见一个女声说:“咱们公主真可怜,明明喜欢杨公子,可是皇后娘娘却将她嫁给信阳侯。”
“你不知道吗?是因为皇后娘娘收到了靳国的消息才将公主匆匆嫁了的。”另一个人声音更低的说道。
也许是怕偷懒惹祸,她们不一会儿就离开了。
“靳国?靳国会有什么事?”这一刻七月才意识到自己的势力其实是很渺小的。
带着疑惑,七月不留任何痕迹的离开了。
“既然来了,即玉,陪我去看看大姐姐吧!”七月放下心中的疑惑转移话题说。
即玉点点头跟在七月的身后向喜房走去。
暮姿的陪嫁丫鬟远远的看见朝喜房走来的七月,连忙跪下大声的说:“奴婢给萧阳公主请安。”
七月目不斜视的进了喜房,悠哉悠哉的走向了喜床。
即玉看着身后跪了一地的丫鬟宫女,为了不让她们进去打扰,她冷冷的说:“你们就在这儿候着吧!”
“大姐姐,大喜啊!”七月面带微笑,连说话的声音中都带着喜气。
暮姿本来盖着盖头,一听就知道是七月来了,联想到自己的不如意,她怒不可遏的抬手猛然扯掉了自己头上的盖头,怒视着七月说:“暮七月,你是想看我笑话?”
“哟,大姐姐怎么能这么说,今儿不是大姐姐的大喜之日吗,七月可是真心实意的祝贺你的!”七月情深意切的说出这一番话。
说完还假装擦擦泪。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暮七月,你给我滚。”暮姿张牙舞爪的指着七月怒斥道。
七月冷眼看着眼前因为打闹发髻微散的暮姿,嘴角带着浅笑,心里却是深深地鄙夷,一向自命不凡、身份尊贵的暮姿竟然会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出这样一副邋遢的形象。
看着即将要扇到自己脸颊的那只暮姿的手,七月眼睛都没眨一下,眼疾手快的紧紧抓住那只手任由暮姿因为疼痛而叫喊。
院子里跪着的宫女嬷嬷们听见暮姿那如杀猪般声音,一下就慌了,今日可是公主的大喜日子,要是出了什么事,虽然皇后不能动萧阳公主,但是她们肯定就死定了。
暮姿的奶嬷嬷提起胆子往里冲了进去,却被即玉提起一脚狠狠的踢了过去,只见那嬷嬷的口中鲜血直流。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有谁还想进去?可以来试试!”即玉凌厉的双眼打量着在场的人,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口。
听着暮姿的惨叫声,七月觉得格外的动听,都说父债子偿,那么母债就应该女偿了,现在就只是找她收一点利息。
“大姐姐这指甲可是不好啰,这今晚就是洞房花烛夜了,你说是伤了我们的驸马爷可怎么办啊!”七月紧紧抓住暮姿的手,眼不回睛的看着暮姿红艳艳的指甲慵懒的说。
因为吃痛,暮姿面目狰狞的说不出话,即使她很想求饶。
“怎么,大姐姐是感动哭了?”看着暮姿那被泪水毁的面目全非的妆容,七月有些得意的问。
“你……你……”
眼睁睁的看着七月将她心爱、费尽心思保养的指甲一一折断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愤怒的连话都说不出。
“我什么我,大姐姐是太激动了吧,不过在七月看来可是没有这个必要了。”七月继续着她手里的动作,一点一点的在暮姿满是哀求的眼神和泪光下将那些被凤仙花染的鲜红透骨的指甲慢慢的摧残着,让暮姿的心理防线一点点的垮掉。
洒落在地上的指甲片就犹如冬日里随风飘落的红梅,鲜红刺眼。
“暮七月,我恨你!”这声音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修罗。
看着自己丑陋的手指头,暮姿对七月的恨意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了,整个表情就像万恶的魔鬼一样透发着戾气。
“大姐姐,好戏还在后头呢,妹妹可是来给你送大礼的,待会儿你可得接好了!”七月看似调皮,可是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邪魅。
轻轻的将暮姿的那只手甩开,看着连着后退好几步的暮姿转身就喜笑颜开的走了。
“即玉,走了,我们去大堂等着大姐姐吧!”
带着即玉缓缓的走到院门口轻轻的转身一扫庭院中跪着的人警告道:“今日的事情如果有谁敢多嘴,那你们就得可怜可怜自己的舌头了!”
说完她倒是痛痛快快的走了,可把一地的宫女嬷嬷们给吓坏了,既要忍受暮姿的处罚、责骂,又要忌惮七月的威胁。
这么丢脸的事情暮姿绝不会说出去,她还希望其他人也藏着掖着的。
七月心满意足的在院子里游荡着,就等着吉时快到赶紧的拜堂,这样她就该登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七月闲着没事干,就将信阳侯府的格局和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的摸了一个透,倒是发现了一些门道。
七月将此事放在心底,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回到了宴席之上。
看着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宾客,七月掩去眼中的暗光默默揣度着,看来这信阳侯府还真不是世人眼中所见的衰落,真不知道是底蕴深厚还是另有隐情。
前来的文臣武将、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尤其是其中的武官更是恭恭敬敬的的、满怀激情的,仔细揣摩就知道程杨在军中的威望可不是一般的。
这样的情形可不是好解决的,就在七月愁眉不展、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特别的人,一身黑色劲装,看上去沉稳、冷硬,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角落里,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里却又隐匿的仇恨,尤其是看到老侯爷程勉的时候,这让七月对他充满了兴趣。
低头在即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即玉连连点头。
即玉离开了,七月看看四周,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觉得还不错,更加的觉得信阳侯府不简单了。
七月见四周的人并没有格外的注意她,就一脸正经的离开了。
慢悠悠的走到自己在园子里瞎晃荡是找到的一个隐秘的亭子,看见那黑衣男子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你是信阳侯军中的人?”七月在快要接近的时候问道。
在七月出现在周围的时候,纪程就已经发现了她的气息。
“姑娘引我来此就是为了问这个?”显然有些不悦的问。
七月听出他话中的不悦,倒是觉得此人正直、更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
“你很恨程勉?”七月不带保留的将自己心底的话问了出来。
她不想拐弯抹角的去打探他的秘密,七月为的只是瓦解信阳侯府手中的兵权,只想找一个同盟。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纪程眼神中迸发出一股杀意,仿佛要将七月凌迟一样。
七月巧笑嫣然,眼光流转的直视纪程说:“我是谁,你会知道的,我找你来可是为了谈谈我们共同的利益,我觉得我们有合作的必要!”
“我是来参加信阳侯和公主喜宴的,没有兴趣和你谈别的事情,我们更没有利益纠葛。”
纪程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显然不想和七月继续交谈下去。
七月看着他即将往外迈出的脚步,她抬高声音说:“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可是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只要信阳侯府的兵权,你说,没有了兵权的信阳侯府会怎样,你就不想好好的踩上一脚或者将他们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好抚慰抚慰那些无法安眠的灵魂?”
起初,七月的话并没有影响纪程离开的步伐,只是越来越铿锵有力的声音慢慢的刺激着他深深的压制在心底的仇恨,直到“灵魂”二字彻底的激发了他的怨恨才猛然的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