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然跟在乔预和郭然身边的时候,郭然多次提起担心成家的人为他担忧,便稍稍提醒了一句,即使明日大长公主到不了西山,大长公主府恐怕也会派人来将乔预接回罕都的,只要有邵阳大长公主府的招牌,那些人即使看见了郭然,也不会动手,毕竟谁也不想去找死,谁人不晓乔家儿郎的威名。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如若没有公子及时出手,现在的郭然只会是一具尸体了,还谈何为母报自己的抱负,公子今日一席话,郭然感触颇深,若是他日有缘,一定和公子不醉不休。”听了暮西的劝慰和见解,郭然心中百般敬佩,他愿意结交一个这样的朋友,只要暮西不嫌弃他的出身便好。
暮西点头示意,向郭然拱拱手便消失在夜色中,见郭然都没有看清楚他是怎样离开的,只是心中的敬佩之意更甚了,也为自己能认识一个这样的朋友感到自豪,也希望如暮西所言以后自会相见。
看着已经没有了痕迹的方向,郭然沉思片刻后径直的离开了这个他终生难忘的地方,静悄悄的回了自己住的院子,看见乔预的屋子没有半点动静才稍稍放心,看来乔预还没有醒来,那就不需要再有一番解释了,轻手轻脚的开门和衣而睡,实在是不愿意再折腾了,反正时间也已经不早了。
郭然一晚上都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一点困意都没有,满脑子都是暮西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肯定是知道当初自己母亲的死因,还说自己费尽心思只能毁了一个姜茶,难道其中还牵扯了郭家其余的人,可是有究竟是谁呢,提及了老夫人身边的月嬷嬷,说不定老夫人也参与了那件事,姜茶可是她姜家的人,是她的嫡亲侄女儿。
直到天色大亮,郭然都还一直没有入眠,郭家的事情他暂且放下了,毕竟那个阻止自己出府的神秘人已经给自己指明了方向,只要自己用心就肯定能弄清楚那些掩藏的真相,郭然最想不明白的是那人好像对自己和郭家特别的了解,就连那些自己不知道的隐秘之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他为何会在关键时刻拦下自己,连靳国的局势都分析得明明白白的。
郭然昨天晚上的行为不仅被暮西知道,而且西山别院的管家也是了如指掌的,如果没有暮西的出手,郭然也未必能出得了府,乔预吩咐了照顾的人,乔宝怎么能允许郭然出了事情,而且郭然还是她的儿子,自己自然会尽心尽力的保护他,绝不会让他肆意妄为的。
乔预起身后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独自发呆的郭然,走近了拍拍郭然的肩膀说:“老郭,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你直接在院子里叫我啊,一听见你的声音,我肯定就醒了。”
郭然正在回忆昨天晚上的经过,被乔预这么用力一拍,还真的被吓住了,转身略微惊恐的看着乔预,过了好久才说:“我也是刚刚起,你昨日也累坏了,我认为还是应该多多休息,本来也没什么事情,在这院子里看看景致也是很不错的,就没有叫你,你醒的也不晚。”
郭然的话恰巧被进愿意询问乔预何时摆早膳的乔宝听见了,他自然知道郭然是什么时候睡的,只是不动声色的看了郭然一眼,并不准备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乔预,这件事情郭然应该是不愿意让乔预知道的,这样恐怕会伤了他们朋友之间的友情,乔宝还是想得很长远的。
“四公子、郭公子,小厨房那边已经将早膳准备妥当了,不知什么时候摆?”乔宝清楚乔预那火爆性子,稍不如意就会火冒三丈,和他相关的东西、事情都会一一请示了,乔宝在这方面可是吃了好多的亏,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乔宝才不会凭着自己的想法随便的弄好就行了。
“都要好了当然只有现在就摆了,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吗?”乔预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盯着乔宝上下打量,心想怎么一夜不见这宝叔怎么就脑子不好使了,一点也没有往自己的身上想。
乔宝被乔预那么一打量,浑身上下就不自在了,尤其是看到乔预看自己的眼神,心里更是不明不白,自己不就是问了一句话吗?如果伺候的是别人,就肯定不会事事征求他的意见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马上让人摆膳。”
乔宝回完话立马退下了,心想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到时候又有事情吩咐自己,乔预可是一想一件事情,自己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每一年他到了西山别院,自己这一把老骨头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去吧,去吧,赶快的,不然饭菜都凉了。”乔预看乔宝已经快走到院子外了,立马大声的嘱咐。
“老郭,待会儿吃了饭我带你去后山钓鱼,今儿的午膳就用我们钓的鱼,后山西山湖里的鱼全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那味道真的是好极了,我每年都要来吃上机会,宝叔他们在年关的时候会送一些到邵阳大长公主府,你吃了要是喜欢,到时候我让管家给你送点到成府。”乔预已经把今天上午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他昨天夜里想到了三更半夜,这西山他是最为熟悉了,可是暮叔吩咐了不准出西山别院,乔预这就像被拔了爪子的狮子,什么都做不了了,本来还可以带着郭然在西山徜徉的,可是这个想法在还没有萌芽的时候就被暮叔给铲除了。
不能出了院子,乔预想到了大半夜才决定带着郭然去西山湖钓鱼,西山湖是被围在了别院里的,虽然比较偏僻,但是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反正没有出西山别院,真好可以让郭然尝尝西山湖里的鲜嫩的鱼,他是最乐意待客的人,自然要将郭然没有吃过的绝品让他品尝。
“这万万不可,无功不受禄,郭然都已经品尝了世间难见的味道怎还好意思收贵府的鱼,乔预,还是不要这样了。”郭然第一时间就是开口拒绝,不是说他不将乔预当成朋友,而是成府和邵阳大长公主府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受不起那样厚重的礼,而且两府之间又没有任何的交集,除了刚刚和乔预相识的自己。
乔预听到郭然的拒绝,有些急躁的说:“凭什么不可以,你可是我乔预的好朋友,也是我决定要罩着的人,我说给你送一点就送一点,七月那里我也是要送一下的。”
“那就多谢了。”郭然早就已经养成了儒雅的风范,听乔预固执的不愿意答应自己的建议,他还是行礼道谢了。
乔预瘪瘪嘴眯着眼说:“你这文绉绉的性子要改一改,这样不好,别人看了你好欺负就会一直欺负你,以后跟着我混的时候好好跟我学一学,保证那姜氏看了你都只有发抖。”
“那郭然就等着学学你的厉害之处,看看是否真的能令人闻风丧胆。”随着乔预的插科打诨,郭然的心境也渐渐的豁然了,想不通的就不去想了,总有一天所有的谜团都会一一解开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明日回府之后着手查神秘人所提及的月嬷嬷和姜茶的姜嬷嬷,想来她们两人也是十分可疑的,十几年前,他母亲离世后不久她们就纷纷告老还乡了,现在看来应该是被藏起来了吧,她们应该知道了很多的秘密,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了?
乔预听了郭然的话,心里畅快极了,搭着郭然的肩膀就说:“这就对了,和我有什么客气的,以后可就得这样了,不然我可是不依的,等我们回了罕都,我给你下帖子,大家一起聚一聚,我也给你介绍一些我的朋友们,都是和我一样的人,你应该能看的上的。”
就在乔预和郭然说话间,乔宝就已经将膳房准备好的早膳一一的摆好,便自己径直退下了,只留下了随身伺候的丫鬟和厨师,他可是知道乔预吃饭时的习惯,话实在是太多了,不是嫌弃这就是嫌弃那。
果不其然,还没有动筷子的乔预斜着眼看了看菜色就瘪着嘴略微嫌弃的对郭然说:“老郭,你看看这粥,都熬成什么样子了,看着就倒胃口,你一定不要喝这个,简直就不像是人吃的。”
听完乔预的话,郭然在不经意间悄悄的放下了手中的粥,他手中端着的正好是乔预口中那不是人吃的粥,其实他已经尝了一口,味道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乔预怎么看出它不好喝,还给予了自己无法再下嘴的评价。
“好好,我一定。”见乔预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他,郭然只好略微尴尬的赶紧向乔预表示自己的决心。
很乔预吃的这一顿早膳,可把郭然给吃怕了,若是以后乔预请他吃饭,他恐怕都会恐慌不已,昨日还没有发现乔预用膳的时候这么难伺候,而且是一个话唠,不仅如此,乔预还不是自言自语,乔预是和你就像是交谈一样,可是若是有一句话没有及时的回答他,乔预就会一直盯着你,直到你回答上了他的话才回罢休,把郭然都整得有一点神经紧张了。
在乔预的骂骂咧咧和无限问题之中,郭然颤颤巍巍的吃完了饭,他心中对乔预更加的刮目相看了,他觉得谁要是得罪了乔预,乔预只要拉着那人去吃一顿饭,唾沫星子都能淹死那人。
“乔预,邵阳大长公主要回京了,是吗?”郭然想着昨夜神秘人说的乔预这两天就会有人来接他,可是他想了很久,能发生什么事情才会接乔预回京,而且外祖父不久前说过邵阳大长公主是时候回京了,想必乔预肯定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就直接问了出来。
乔预一脸惊讶的看着郭然,随后左右看看凑到郭然跟前儿说:“你怎么知道我娘要回来了,是罕都之中有了传言吗?我只不过过了两日没有出去溜达,变化就这么大吗?越来越跟不上步伐了。”
“不是,是我外祖父提起过邵阳大长公主该是到了回京的时候了,我才想着问问你,看我外祖父猜的对不对。”郭然听了乔预的话立马解释,生怕郭然以为是罕都之中的风言风语。
“哦,原来如此,你可以回去明确的告诉你外祖父了,我娘的确是要回京了,也就这两日吧,等我娘举办宴会的时候,我给你几张帖子,带着你的表哥表妹那些吧,我娘平日里最敬佩成山长了,要是能请动他老人家,我娘一定会觉得蓬荜生辉、倍感欣慰的,说不定还会表扬我。”乔预觉得郭然不是外人,就将邵阳大长公主即将要回京的消息告诉了他,在乔预的心中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既然郭然好奇,告诉他也是无妨的,顺便已经将赏花宴的局儿都安排好了。
乔预说的的确是实话,整个靳国,邵阳大长公主最敬重的人就是成山长,自己和郭然结交,她一定不会反对的,反而还会鼎力支持,要是能请到成山长登门为客,自己肯定就赚翻了。
“多谢了。”郭然淡淡的道了一声谢,既然乔预说了他们之间不需要那些虚礼,几次被甩脸色之后他只得照做了。
暮西听了郭然说的他外祖父的事情,那句话深深地引起了他的注意,邵阳大长公主应该是到了回京的时候了,如果说成家在邵阳大长公主身边有人,暮西是不会相信的,邵阳大长公主的身边只有自己人,其余的都是死人,可是能说出这样一句话的人,对靳国的时势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只希望有朝一日郭然能为公主和成山长之间拉进关系,成山长这个人绝对的是大才之人。
用完早膳后,乔预带着郭然转身就离开了院子,他们要去西山湖垂钓,自然就需要抓紧时间了,不然今天中午的午膳还没有材料做,乔预可是撂下了话,今天中午就吃自己钓上来的鱼,决不能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宝叔,把我的垂钓工具全给我带上,再带上一些绝顶高手,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打扰老子钓鱼,谁要是这么没有眼力劲儿,老子将他宰了直接喂鱼。”乔预要带郭然上偏僻的西山湖,自然要把准备工作做好了,还要保证绝对的安全,气势汹汹的就吩咐乔宝去准备。
“是,公子,老奴一定给您安排妥当了。”乔宝不动声色的瞅了郭然一眼,知道乔预要带上暗卫是为了郭然,这别院也是在西山,虽然是一东一西、离得较远,但是却知道过多或少的听到了一些风声。
两人结伴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往西山湖而去,暮西自然也跟在其后,暮西看到西山别院的守卫之时就像离开的,可是七月下了死命令,必须要寸步不离的跟在乔预身边,直到他回了邵阳大长公主府。
……
沐亲王府的冷暮彻夜未眠,从七月离开后,他就一直静坐在南窗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即使天色大亮,耀眼的阳光直晃在他的眼睛上才有了一点点的反应。
“王爷,该用早膳了。”冷河轻声开口提醒冷暮,冷暮昨夜一夜未眠,冷河就在窗外守了一夜,他原本想劝劝冷暮放下的,可是想着昨晚两人的对话,冷河硬生生的将自己嘴边的劝慰之语咽回去了。
“端上来吧。”冷暮收回自己的沉思,是时候还振作了,既然已经决定了不想放手,那就要靠自己的手段和算计和冷炀拼一拼,该布的局和落的棋也是时候动手了。
听到冷暮的回话,冷河心中稍安,不慌不忙的将冷暮的早膳,其实也就是一碗粥端进去奉给冷暮,随后就静立在冷暮的身旁一动不动,也没有说一句话,只看着冷暮慢慢的喝着那碗粥。
冷暮三下五除二直接一口见底儿了,轻轻的搁下碗说:“昨日罕都可发生了什么事情,姑姑到哪儿了?”
“西山发生了谋财害命的买卖,只不过逃掉了,现在正和乔预在西山别院很是悠闲、潇洒的日子,京兆尹应该不久就会得到消息了,好像是清月台萧阳公主的手笔,被追杀的人是郭家郭然,他的身边有暗卫,应该是萧阳公主派去的,只不过乔预出现得太巧了,不知是不是萧阳公主的安排。”其余的冷河都还好区别,只是乔预向来不会听别人的命令,如果乔预真的是按照萧阳公主的意思行事,那事情可就有意思了,郭家的事情有了乔预的插手,背后还有萧阳公主的指点,郭家这一次是摊上大事了,姜茶这一次是得不偿失了,赔了大量的金钱,别说是郭然的脑袋了,就是头发丝儿都看不见一根。
“姜氏动的手?”郭家容不下郭然的人应该只有姜茶和郭容涛吧,只是郭容涛还做不出雇凶杀人的事情,那就只有阴险狡诈的姜氏了,女人心海底针,也不知姜氏的心是怎么长的。
“对”冷河已经查到了姜茶的身上,只不过没有直接的证据,而且姜茶这女人不仅只雇了一群人,而是好几拨,是铁了心的要将郭然赶尽杀绝,只是被七月早就猜出来了而已。
“看来七月是真的看上了郭然,这样也好,郭然也有了庇护,七月也得到了一个有大才的人,而且乔预郭然身后代表着成府,成府的人脉可是所有有夺嫡之心的人眼中的香饽饽,七月收了也是好事。”冷暮在七月往郭然身边安人的时候就知道她是看中了郭然的,郭然现在除了选择七月这个阵营恐怕是别无选择了,郭家的人会将郭然的后路全部堵死,让他后退无路。
冷河悄悄的闭上了他的嘴,他知道郭然身后代表的是什么,记得王爷以前说过他收服不了郭然,与其这样还不如落到萧阳公主的手里,毕竟大家次次都是熟人。
“我姑姑那边如何了,什么时候能回京?”邵阳大长公主是支持冷暮的,不仅是因为她对冷暮更有信心,而且冷暮是她哥哥最疼爱的儿子,没有之一,邵阳大长公主走了也有小半年儿了,也是该回来了。
冷河听冷暮问起了邵阳大长公主,直冒了一身冷汗,幸好他刚刚收到了邵阳大长公主的消息,不然自己还是一问三不知,就该尴尬了,心里吓得砰砰直跳。
“回王爷,邵阳大长公主已经到了近郊,估计明日就能回京了,邵阳大长公主府里一切都已经在准备了。”冷河将今天早起收到的关于邵阳大长公主的消息一一据实相告了。
冷暮久久未语,他在想,邵阳大长公主回府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到了那时候皇帝也许已经再有时间来在乎自己了,而且七月还会随时给他惹出一些无法解决的事情。
“姑姑回来了就好,罕都的风云马上就要动了。”冷暮略带了伤感,他对邵阳大长公主的感情可以说是就像母一样,邵阳大长公主给了他曹太后没有给过他的亲情和和蔼,现在邵阳大长公主回京了,冷暮自然是高兴的,他也知道邵阳大长公主此行是为了什么,能平安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当年先帝离奇驾崩,冷炀凭借太子之位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速登基,连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后为了压制冷炀的成长,太皇太后决定垂帘听政,掌控朝局,让冷炀没有半点儿接触国家机密的机会。太皇太后和邵阳大长公主一直认为先帝的死是和冷炀有关系的,查了这么多年,也只知道其中的一点蛛丝马迹,当年他们做得太干净了。
“王爷,那我们……”罕都最近是有了很不一样的变化,从萧阳公主到了靳国,靳国就一直没有消停过,靳国的风云应该就是由萧阳公主掀起吧。她在罕都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了。
“没事,静观其变,一切都如常,以不变应万变,只不过靳北的人可以多一些了,靳北一定会有大事情发生的。”冷暮重视靳北,不光是七月的舅舅宁四爷一家还守在靳北下落不明,而且靳北是军事要地,那里十分的动乱,总觉得那里有什么阴谋的味道,只不过暂时猜不透其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