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倒是没有说什么,见刘海华向她行了礼,虽然很随意,但是总比以前的目中无人好上几分,反正她们口中那些事情和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自己只管带着耳朵听着就行了,不需要浪费口舌。
“我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才回让我不要回来的,我可不是那种贪图享乐、贪生怕死的人。况且我祖母和婶婶们还在府里呢,我是咱们府里功夫最厉害的,自然要回来保护您们了。”刘海华谈笑风生的开着玩笑,那小厮说得那么清晰,他只是自己心里有了想法,才回来整整人的。
“就你嘴贫,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算了吧,你一切知道就好了。”刘老夫人看刘海华那狡黠的眼神就知这孩子又要整事情了,不过她心中只有刘海华这一个孙子,其余的不必放在心上,随意就好。
“我知道了,祖母。”
“二婶刚刚说谁玉树临风、温文尔雅来着?”刘海华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谈论自己心中的那件事,尤其是那个人还在场的情况下,他可不愿意让她听见了自己的计划,咬人的狗不叫,谁知道它是不是这种人。
“你筠妹妹的亲事该定下了,成家的大爷给你二叔提了他家的大公子,我刚刚问了老夫人的意见,我们都觉得挺好的,你认识的人多,可知道成家大公子?”吴氏知道刘海华的朋友多,兴许还就真的和成家大公子相识了,正好可以让刘海华和自己说一说,反正现在还没有定下来,多了解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刘老夫人听李氏向刘海华提起了刘海筠的亲事,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刘海华说:“你快点和你二婶好好说一说,那成家大公子究竟适不适合你筠妹妹,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
“成府那个大公子成清沅?”刘海华知道的成大公子都有十几个,思来想去最可能的就是青云书院成山长的成家了。
一听到刘海华口中成清沅三个字,李氏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说:“对对对。就是叫成清沅,我还差点忘了他叫什么了,幸亏听海华提起我才想起了,不然弄错了可该怎么办。”
“要是成清沅的话,倒是还勉强能做我的妹夫。”刘海华一脸自豪的说,在他的心里刘海筠这个妹妹就是最好的女子,嫁给任何人都是可惜了,只不过妹妹始终是要嫁人的,所以他才说勉强配得上。
“什么?勉强?不行不行,今晚我可得好好的提醒你二叔不准浑浑噩噩的就答应了,看来我真的是心急了。”李氏一听刘海华说勉强二字就心急得不行,生怕刘人什么也不清楚就去说定了,那不是毁了她家筠儿的一生吗。
吴氏听了面上到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心中忍不住暗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家还以为捡了香饽饽,幸好不是自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不过自己也不会让巧儿嫁入这种人家的。
刘老夫人倒是看透了刘海华的心思,又看着李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就笑骂着说:“你这坏小子,看把你二婶吓得急成了什么样子,还不快好好的和你二婶说说,可不许吓人了。”
“二婶,我这不是觉得我筠妹妹是最好的吗,有那个男子能配得上我筠妹妹,就连成清沅那小子也是配不上的。”刘海华一脸欠揍的笑意盈盈的看着李氏,他还觉得自己说得是天经地义。
吴氏一听刘海华那句我筠妹妹是最好的,心里顿时不好过了,什么叫刘海筠是最好的,那她的女儿算什么,一想到这里,吴氏的脸色微微的有了一些变化,只是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海华这话可就错了,我们国公府这么多女子,都是好的,你这么一说,你的那几个妹妹听见了可是要吃醋的。”吴氏这话说的十分的好听,听着像是打趣,也丝毫没有为自家女儿说话的意思,却让人听了百般不舒服。
吴氏一说话,刘海华就想起自己刚刚忽略了一个人,他这个小婶平日里没什么多话,可是却是最最难打发的,说话处处滴水不漏却尖酸刻薄,他早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在他眼里刘家的几个女人只有他二婶是心思最正常的,也幸好刘家的男儿都孝顺,不然有些人得上天了。
“小婶说的是,我齐国公府的女子当然是最好的,只是海华从小与筠妹妹一起在祖母身边长大,在海华的心里筠儿就是我的亲妹妹一样的存在,海华自然对筠妹妹的感情是不一般的,更何况筠妹妹由祖母亲自教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的才名更是和靳国第一才女颜姣不相上下,自然当得上最好二字。”刘海华是你给我三分薄面,那我就还你三分脸色,他连自己亲生父母都敢忤逆,更何况只是一个外来的小婶,既然吴氏开了口,刘海华就不会忍下这一口气,反正是在祖母这里,正好让祖母看看吴氏的那一副嘴脸。
“海华,怜儿可才是你嫡亲的妹妹,怜儿听见了岂不是伤心?”吴氏自认为她是长辈。无论自己说了什么,刘海华也应该受着,可是不曾想到刘海华直接反驳了她,让她一时之间心里并不顺畅,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刘老夫人脸色微微变化,对吴氏的看法也随之变化,早在看见李氏提及筠儿亲事时她的思量和蔑视的时候,刘老夫人就对她有了想法,这么多年不在住了,对她们的了解也渐渐的淡了,不过这几天相处下来,也大致知道了她们的性子以及想起了一些尘封的往事。
“吴氏,你提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家筠儿本来就是最好的,这有什么值得争议的?”刘老夫人天生护短,刘海华是她心肝儿一样的孙子,而刘海筠自然也是一样的,是她亲自教养长大的,无论是才学、性格、品德都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刘老夫人,刘老夫人怎能忍受吴氏如此贬低她的筠儿和责问刘海华。
吴氏不但没有让刘海华败下阵来,而且还让刘老夫人训斥了一番,虽然心中不满,但是却不敢有任何的言语,在刘从亲自上府和刘众商议搬回国公府让老太太高兴的时候,吴氏心里就是百般不情愿的,只是刘众还没有问她的意见就直接应下了,本来吴氏是下定了决心不让刘众带着一家人回国公府的,可是想着刘老夫人手里的私房,如若是自己自家在她的身边,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家也能分上一份,不会让刘从独占了爵位又独占钱财。
“婆婆,儿媳只不过是说笑,又怎么会怎的那么认为呢,我们谁不心疼海华。”吴氏这人最谨慎了,她听刘老夫人的语气不对劲儿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急,平日里没有贴身伺候在老夫人的身边,即使知道她的偏心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是时时刻刻的刺激着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吴氏对刘海华的嫉妒之心更甚,也为自己的儿子感到着急,如果自己的儿子在老夫人身边得了眼,以后那一笔私房害怕少了她们三房的吗。
刘老夫人的三个儿媳妇,除了二儿媳李氏出身以文封侯的文远侯李家,老大和老三媳妇的娘家都不显耀,甚至可以称之为平凡,刘老夫人是一个有远见的女人,知道盛极必衰的道理,也懂韬光养晦,国公府已经是最显贵荣耀的存在了,姻亲之事不能再强强联合,那样迟早会让上面的人心生芥蒂的,索性直接为自家大儿子娉了家世并不出众的礼部侍郎江有为的女儿江氏,小儿子定了大理寺的吴奘的女儿吴氏,二儿子由于八字问题适宜早早的定亲,就耽搁了,就是这一耽搁反而让外出上香的李慧文一见钟情了文远侯李家亲自上门提亲后请了赐婚的圣旨,老二这一门亲事反而成了三兄弟中最为显贵的圣上赐婚,齐国公府也只能认了,不曾娶回来的这几个儿媳妇还只有出身大家的老二媳妇最得刘老夫人的心,最大气、大度了。
吴氏对刘老夫人的体己、私房十分的在意,相反李氏却不怎么在意,此次搬回齐国公府也是为了让刘人心安,这个国公府没什么东西是李氏觊觎的,她只求夫妻和顺、子女的婚姻和美,也不和其余的人争那些虚的东西。
而吴氏就没有李氏那么看得淡然了,她有三个女儿,出嫁的时候需要三份嫁妆,而且她心比天高,只求能让女儿嫁入高门,那样的嫁妆就需要相当的体面了,而她又是小门小户出生的女子,比不得李氏那样的侯门嫡女出嫁之时的十里红妆和生钱的手段,自然只能将目光放在刘老夫人那不菲的私房之上了。
“那就多谢小婶的提醒和关心,不过在海华的心里,筠儿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们身上同流着刘家的血脉又都在祖母身边长大,自然是更亲近的。”刘海华可不会看在吴氏是什么狗屁长辈的份上不与她计较,要不是顾忌到三叔夹在两人之间难作,刘海华一定会将吴氏轰出去,连一个正眼儿也不会施舍给他。
刘海华并不给吴氏说话的机会,沉思片刻说:“二婶,刚刚侄儿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您可别当真了,反而耽误了筠妹妹的姻缘。”
刘海华和成清沅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却有过几面之缘,对成清沅也有些了解,的确如二婶所言温文尔雅,和自己那端庄优雅的筠妹妹当真还是绝配了,看来以后自己可是要有一个博学多才的妹夫了。
“那海华的意思是这门亲事可以做?那你和成家那大公子可好?”李氏只有这么一个快要出嫁的闺女儿,小闺女才不到十岁,她自然是对刘海筠的亲事十分的忧心,生怕错过了些什么,耽误了筠儿的亲事。
刘老夫人看着李氏那着急的样子,摇摇头说:“慧文,你可别着急,让海华慢慢说,依我看,这成家的人就是不错的,他们家的家风教不出歪瓜裂枣的孩子,,我家筠儿就该许给这样的人家,以后你也能少操心。”
刘老夫人对成清沅的看法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她没有见过成清沅究竟长得是什么模样,是什么性子,但是她和成家的长一辈人是打过交道的,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清贵之家,成家的家风和人品都是令人赞不绝口的,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刘海华在老夫人身边不轻不重的给她捏着肩,一边对李氏说:“二婶,我可是武将,成清沅是文人,我们平日里最看不起他们文人了,还真没有什么来往,不过他的人品倒是信得过的,要是二婶实在不放心,刚巧我昨儿打赌输给了大理寺卿李谌的公子李陌畅,今儿要请他喝酒,他和成清沅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让小五去告诉他将成清沅带着,我正好借此机会好好的观察观察我这未来妹夫的性子,二婶,可好?”
“那感情好,既然这样,今晚你请客吃酒的银子,二婶掏了,你可得到二婶这儿拿银子。”李氏不是小气的人,她的陪嫁多的数不过来,而且那些铺子都是罕都繁华地段的铺子,甚至连齐国公府的产业都比不上李氏的陪嫁铺子,文远侯府的侯夫人善于打理钱财不是浪得虚名的,而且李氏又是文远侯夫妇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心肝宝贝一样的人物。
刘海华连忙推辞,虽然他平日里比较扣门,但是也不能自己请客喝酒了的银子让婶婶报了,略微难为情的说:“二婶,这可不行,侄儿都没有孝敬您,还要让您给侄儿报销,这怎么好意思,虽然我把二婶当做了亲人,但是却不是这么坑亲人的。”
“这有什么的,你这么费心费力的为我们筠儿考虑,这点银子二婶还能出不起了,你可不能推辞了,还是想让二婶亲自去天下楼给你包上一桌,你才罢休了。”李氏是一定要请刘海华这一顿了,她心里清楚着呢,就刘海华那一点俸禄,还不够他喝上一壶酒的,平日里全靠刘老夫人的接济,她又哪里不知道今晚是刘海华为了让她安心才准备的,那打赌输了请客喝酒是真,只是今晚就不大可能了,她又怎么能小家子气,况且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不就一桌子酒菜吗,不就天下楼吗,不过是一点子碎银子,有什么值得稀罕的。
“二婶……”
“好了,海华,你二婶可是一个富婆儿,她要给你银子,你就让她给好了,大不了仔细的打听打听成清沅的事情,你二婶说不定一高兴把你这一个月的银子都包圆儿了。”刘老夫人看刘海华还要开口拒绝,又看见在一旁满脸黑云密布的吴氏,就开口制止了刘海华他们再继续拉扯下去,都是一家子亲人,没什么算得清楚。
“那就多谢二婶了。”刘海华平日里最听刘老夫人的话,更别说还说着刘老夫人的眼光看见了吴氏的神情,他虽然不会搭理吴氏,但是架不住吴氏自己找茬,蹬鼻子上脸啊,她可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平日里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实际上比谁都虚伪。
李氏见刘海华终于应承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笑意盈盈的说:“那就好,早就该这样了,二婶可是你的亲婶婶,你还跟我客气。”
刘人和李氏没有儿子,夫妻二人早已将刘海华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他们二房的一切,以后都会留给刘海华,李氏不介意在刘海华身上用银子。
“哟,二嫂,海华出去请客喝酒你都让人端着银子满街的跟着,怎么我家海天就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也不知是我家改天嘴巴不甜还是运气不好。”吴氏这人极爱攀比,见李氏给了刘海华银子,心里就不平衡了,就像银子是她的一样,心里肉疼,还觉得李氏没有给她的儿子银子,一点儿也不公平、公正。
“弟妹,海华可是为了我家筠儿的事情跑前跑后的,我这做婶子的难道不应该意思意思?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李氏即使大大咧咧的,也听出了吴氏的话外之音,她可不是能随意收拾的人,能让吴氏欺负了去是不可能的,一句话就怼了出去,吴氏可是整个国公府里最扣门的人,连对自己的儿女都是一个样子。
吴氏正要说话,刘老夫人又浅咳一声说:“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老三媳妇也是,你今儿话怎么这么多?平日里就不像这个样子,老二媳妇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难不成你还有意见了?你还不乐意了?”
刘老夫人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娶了江氏和吴氏这么两个小家女,没想到反而还将府里弄得乌烟瘴气的,一点儿都不平静。
“是,婆婆。”有了刘老夫人的话,吴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吴氏最害怕的人就是刘老夫人。尤其是看见刘老夫人那一双眼睛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连路都走不动了,哪里还敢开口,连忙的低下了头。
“海华,今儿去了可不许把正事忘了,你筠妹妹的事情现在是最重要的,你看看,和你筠妹妹差不多的女子都嫁了,连和她同岁的颜姣都已经成亲了,你筠妹妹可是不能拖了,这一个成清沅我还是比较满意的,你好好试探试探他的人品就好了,可不许闹得出格了。更不可在吗儿提起你筠妹妹和你的目的,人言可畏,清誉才是最重要的。”刘老夫人没忘了嘱咐刘海华,这可是他们齐国公府第一个准备说亲的孙女儿,自然不能耽误了。
“祖母,你就放心吧,二婶都最放心我了,您老人家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们就等着我的消息吧。”刘海华有些好笑的看着刘老夫人,总是把他当成小孩一样对待,可是他平日里都是很正经和能干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要嘱咐千万遍,恨不得写一个条儿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让自己记得清清楚楚的才放心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是最厉害了,我这老人家比不了你二婶淡定,行了吧!”刘老夫人平日里和刘海华开惯了玩笑,见刘海华那一脸的无辜和无奈也忍不住打趣他,让他觉得自己啰嗦,真是一个讨打的孩子。
其实李氏心里也是不放心的,主要是平日里刘海华那么的不靠谱,这么重要的事情见到了他的手里总该是有一点点担心的,可是听了刘海华的话,李氏压下了心里的那些嘱咐的话,要是自己再上去说上一遍,估计他也应该崩溃了。
“祖母、二婶、小婶,海华就先告退了。”刘海华看天色已经有了一点暗色,想着时间也还是差不多了,现在不溜,过一会儿就该又不了了,他可不愿意在家里待着受人摆布,江思那样的女人在他的心里只不过是路边的杂草,是上不得台面的,哪里比得上清新脱俗、温柔体贴的蓝月姑娘,想起他那个恨他如命的母亲,刘海华就忍不住心烦,但愿祖母这一次能为自己一次性解决了江思那个女人还有那个所谓母亲的心思。
刘海华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就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刘老夫人眯着眼暗骂,这个混小子,什么事情都留给她,自己一眨眼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连影子都没有看见,只不过江氏的心思该是时候绝了,免得再这样下去会弄出一些丑事来,到时候丢的可是齐国公府的脸可不是她江氏的那张已经没了的脸。
“唉,这海华怎么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大嫂不是还要摆席面让他们表兄妹之间叙叙旧吗,就这么走了,大嫂那里可该怎么办呢。”吴氏一脸担忧的看着为江氏担心,言语之外无不是在指责刘海华不孝,连亲生母亲的宴会都不放在眼里了,哪里有孝心可言,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吴氏,你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要是管不住你的嘴就给我滚出去,我这里可不要多嘴的人伺候。”刘老夫人最听不惯别人挑刘海华的刺儿,而吴氏偏偏就忘了刘老夫人的习惯,硬要在这样的场合说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