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公子都已经说了海华昨夜究竟做了什么,老夫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多谢二位对海华的一番情谊。”刘从已经是认定了刘海华是被江氏故意拉出来顶包的,自然不会再将目光一直放在海华的身上而错过了别的细节。
“夫君,你怎么能相信他们的话,他们和海华是一伙的,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肯定是刘海华故意找来为他脱身的,你要相信妾身哪,思儿真的是被刘海华给毁了清白的,你要相信我啊!”本来江氏被刘从一厉声大喝就有了一些后怕,再见刘从对他们并没有对一般小辈的随意,就知这两人不是等闲之辈,可是一被刘从那句自然是相信的一刺激,就又忘了他们的身份。
“虞萧见过老国公夫人!”
“张迢见过老国公夫人。”
即使江氏的话有不敬之意,张迢和虞萧二人并没有在意,江氏再怎么不好,也是华哥的母亲,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处在齐国公府的地盘之上,自然要给齐国公三分面子,就当没有听到江氏的话,这件事情他们能说的话能尽的力都已经做了,想起身旁还有齐国公府的老夫人,刚刚也没来得及行礼,自己的身份即使再尊贵,也不能无礼了,平日里母亲提及齐国公老夫人都是相当敬重的,自己也理应如此对待。
“你们可是景和长公主和琅华郡主家的孩子?”刘老夫人心里跟明镜儿一样的,却还是眯着眼睛打量后并不确定的问,江氏不是不清楚这两人的身份大言不惭吗?自己就让她听得一清二楚的。
虞萧一听问他是否是景和大长公主家的孩子,立马窜到老夫人跟前儿恭恭敬敬的说:“祖母,我母亲就是景和长公主,跟我一起的那个小子的确是我姨母琅华郡主的孩子,我母亲可是经常在我跟前儿提起您的,而且最是敬重您了,今儿我可算是见着了您老人家了。”
“哟,这可不敢当,不敢当,你身份尊贵,这声祖母可不就是折煞老身了吗?”虞萧的一声祖母令老夫人心中畅快开怀,可是依旧记得虞萧二人的身份贵重,他们的母亲一个是当今亲妹妹的儿子,一个是当今最敬重的王叔的唯一的女儿,身份地位自然是不一般,怎能真的就顺着这一声祖母应下去了,小孩子不懂事,自己可不能随着瞎折腾。
“怎么就不敢当了,您可是华哥的祖母,华哥又是我二人亲兄弟一样的人物,他的祖母自然也是我们表兄弟的祖母了。”虞萧可不答应老夫人的话,他是真正的将刘海华当成了兄弟,自然对兄弟的亲人也要当成亲人。
“想当初景和长公主和琅华郡主也还是京中天真烂漫、温柔似水的少女,真是岁月不饶人,她们两人的孩子都已经这般出众了,太皇太后寿诞之时她们二位跳的一曲萦尘当真是举世无双,记忆犹新哪!”老夫人见虞萧如此执着,便转移了话题,提起二十年前正值花季的景和长公主与琅华郡主所舞的那一曲,这是老夫人对这一对皇室姐妹花最深的印象。
“原来母亲和姨母当年也是能歌善舞的,怪不得这几年她们姐妹俩是如此的痴迷赏舞,老夫人若是不提起,我们恐怕是不能知道这些旧事的。”张迢急急的接过了老夫人的话,他实在是怕了虞萧胡乱说话的坏毛病,明明知道老夫人对虞萧叫她祖母的事情有些想法和忌惮,这浑人还丝毫不知的样子说得还越来越欢快了,张迢家中多事,父亲又是那个样子,自然是比虞萧更稳重、有想法一些了,老夫人第一次说愧不敢当的时候,张迢就知道不妥,他和虞萧是皇家子弟,要是真的这样称呼了老夫人,听在了有心人的耳朵里恐怕会被利用起来对付齐国公府。
“你们当然是不知道了,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有幸得以见了那么一次,也是托了太皇太后的福分。”
老夫人见张迢接过了自己的话头,并没有留给虞萧开口的机会,就明白这个孩子是一个能听得懂话的人,至少没有虞萧那么的单纯了。
老夫人口中的事情是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她们还没有成亲,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皇室娇女,那一年还是身为太后的太皇太后寿辰,普天同庆,所有的朝廷诰命进宫贺寿,有幸见了一次当时的景和公主与琅华郡主的一舞萦尘,让老夫人毕生难忘。
即使老夫人和虞萧、张迢说着话,时不时的还哈哈大笑,也分了一丝神注意着刘从那边的进展,就算有些令她不满意的地方,也没有开口。
老夫人一提到景和长公主和琅华郡主的时候,江氏一下就瘫软了,她究竟说了什么话,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琅华郡主的凶名全罕都皆知,连最亲近的夫君都能狠下心下手,更何况是这些不曾相识的外人了。
“老十,听说是你抓到的二公子,那你说一说你抓到了二公子之时的情形如何?”刘从并没有先询问刘海明,他害怕自己又被刘海明像江氏那样带跑偏了,还是先问一问局外人比较稳妥一些了,况且老十也没有必要专门说一些对海明不好的话
“国公爷,今日听着说有采花贼,小的随着老夫人来了琳琅阁,听着江思小姐的屋中的动静戛然而止,老夫人想起琳琅阁的屋子都有后窗,就吩咐小的带人去琳琅阁后面的芳香阁守着,毕竟江小姐的清白最为重要,必须要把犯事的人捉住了,小的约莫等了半刻钟,果真如老夫人猜想的一样,那个采花贼从江思小姐房中的后窗跳了出来,小的立马就带人上去将他拿下了,谁知送到了老夫人和夫人的面前后那采花贼却变成了二公子,这中途小的丝毫不敢懈怠啊,的确是没有逃跑的机会,至于怎么变成了二公子,小的觉得二公子应该比小的清楚得多吧。”老十省去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老老实实的没有保留,他知道老夫人对二公子的心思,不然不会让自己去芳香阁堵上二公子了,凭着江家的身份地位,即使没有抓到那个毁了江思清白的人,他们也只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可是这一次是老夫人精心的将计就计,为的就是为三公子把这一桩被江氏威胁的婚事解决了,让三公子没有了后顾之忧,火功夫的未来靠的是三公子的未来。
刘从怒从中来,果然心中猜想的没错,这一切都是老二搞的鬼,竟然要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倒海华的身上,这一次是事情闹大了,毕竟老夫人都知晓了,以前那些刘海华做过的混账事,是否还有许多事刘海明做下的,只是为了在自己的面前树立一个和刘海华完全不样的谦谦君子的模样就推到了海华的身上。
“海明,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老十的话清清楚楚,你现在的狼狈不堪的样子摆在眼前,你是否也要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你弟弟做下的,你只是被你祖母用来给你弟弟脱罪的替罪羊?”刘从没想到自己信任已久、也是最看重呢儿子之一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人,为了他心中的一点点名声竟然不介意算计他的亲生弟弟,自己果真是老眼昏花识人不清了,怪不得母亲总是不怎么喜欢他们,换作任何一个人,这样的人有谁喜欢的起来。
“爹,海明知道错了,只是海明并没有诬陷三弟的意思,海明绝对没有这一个意思,我和三弟也是骨肉相连的啊,海明又怎么忍心呢?”刘海明即使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事情是自己做下的,就在他看见刘海华进院子时身后跟着的虞萧和张迢就知道事情一时无法挽留,自己大势已去,再不承认只有更惨的份儿,自己做下的事情可以承认,但是诬陷的事情却是坚决不能承认,他有他的想法,自己已经引起了父亲的不悦,不能再让父亲对自己有失望了。
“你说不是你,你不知道,那你告诉我,你母亲和表妹又是怎么回事?她们为何抵死不认?刘从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他对刘海明真的是失去了耐心,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是如此的嘴硬,甚至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可以算计,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倒他的亲生母亲和嫡亲表妹的身上,还真是可耻。
刘从的怒吼声让刘海明不知所措,不过片刻之间便反应了过来,他决不能承认死了自己指使母亲和表妹陷害刘海华,若是传出了自己不顾血脉亲情的话是对自己大大的不利的,也会让王爷对自己产生疑惑。
“父亲,海明没有,海明可以对天起誓,绝对没有陷害海华,母亲为什么那么做,海明就不不清楚了,只是思表妹向来喜欢海华,或许是心中情思放不下,只是这密切都和海明没有任何的关系。”刘海华急得咚咚的往地上磕头,只要父亲相信了他,他就是磕得头破血流也是值得的,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翻身。
老夫人念着外人在场,不想事情闹得太难看,就说:“从儿,算了吧,事情水落石出就已经是幸事了,其余的就随他去吧,无论是海明还是海华都是我齐国公府的孙子,只要弄清楚了就好,就这样吧。”
“是,母亲。”即使刘从心中对刘海明诬陷刘海华一事有很大的不满,也只能随它去了,自己的老母亲发话,而且还有虞萧几人在场,也只能放下心中的不痛快,心中的事情只有暂且放下另谋方法了?
有了老夫人的话,刘海明才安心,父亲应该不会再逼迫自己了,只是父亲和祖母应是不会轻饶了母亲的,这一切都怪刘海华,他的出生就是为了克制自己的,从他一出生自己就没有过开心和幸福。
“从儿,这件事情交由母亲处理吧,虞公子和张公子正好做一个见证,老身绝不会冤枉了任何人。”老夫人做这一切的初衷不就是对付江氏,彻底消了江氏打刘海华婚事的心思,而且近几年江氏的所作所为,她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想放在眼里,本着家和万事兴的想法纵容了江氏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
有老夫人的话,刘从岂能不从,即使心中对刘海明的行为深恶痛绝,对江氏的欺骗也心寒不已,也只能看着母亲做怎么样的处理了,就轻叹一口说:“是,请母亲处理,儿子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刘虎,派人去将老二一家和老三一家全给我请到琳琅阁正厅,我们齐国公府的家风是该肃一肃了,还有,把大公子也请过来,让他好好的看看他最心疼的弟弟和敬重的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杀鸡儆猴这个道理谁都清楚,刘海宁是怎样的人,全府上下恐怕只有刘从一人的看法不一样,惯会做戏的人,总不会面面俱到的,况且在江氏从小给刘海宁兄弟二人的教导里刘从是最重要的,最能决定他们的未来的人,索性他们两兄弟对除了刘从和老夫人以外的人都是礼到即可,根本不会考虑诚意与否。
“是,老夫人。”刘虎领命就立即去办事,他知道老夫人这一次是要彻底的肃清齐国公府的蛀牙,尤其是侯夫人恐怕是难讨罪责了,幸好自己一直都是不忘初心,不敢忘记老国公爷的将会。即使江氏百般诱惑,自己也心中有信念。
老夫人率众人不过刚刚进了大厅一刻钟,刘二爷刘人就带着李氏匆匆忙忙的来了琳琅阁,有老夫人的刻意压制,琳琅阁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琳琅阁中的几人府中其余的人还不知晓,刘虎亲自去了二房传话,夫妻二人还以为是老夫人出了事情,慌慌张张的就带着一群人来了琳琅阁,见了老夫人无事,才稍稍安心。
“母亲,今儿是有什么事情吗?这琳琅阁这么静谧的地方都如此的热闹了。”刘人为人直率,见他母亲没事后,就放心了,不过却好奇究竟来琳琅阁做什么,他可是知道琳琅阁这边基本没有什么人,这儿还能发生什么事情不成。
老夫人斜睨了刘人一眼,不再理会他,这孩子老大不小了还改不了那心直口快的毛病,还真要何时吃了亏才能长点记性。
“二叔,无事,不过是有好戏请你看看,你上戏园子还要花钱,今儿的可是分文不收哦!”刘海华素来喜欢和刘人说笑,今儿这样严肃的场合也不例外,要是他真的懂了分清场合,他就不是刘海华了。
叔侄两人在一边说说笑笑,好不自在,看得刘从心中既是火热也是酸楚,自己这个小儿子似乎从来没有同自己如此亲近过,反而和他的二叔和三叔最为亲近,就如同是亲父子一样亲密无间。
刘众夫妻和刘海宁一前一后的进了琳琅阁,三人一起向老夫人请安后,刘众扔下吴氏也径直的往刘海华与刘人的方向去了,而刘海宁进了大厅看见失魂落魄的母亲和脏乱不堪的刘海明后就知事情不简单了。
“好了,今日把你们叫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我齐国公府存不得祸害,话我也不多说了,老十,你将事情仔仔细细的给二爷、三爷还有大公子说一说,也让他们自己心里有数,不然还说我冤枉了谁?”老夫人直直的注视着刘海宁,她要的是让刘海宁好好的想一想以后究竟该怎么做。
老十得了老夫人的吩咐,利索的站出来给三人行礼后就将自己和老夫人是如何来的琳琅阁,自己有是怎样的抓住的刘海明,以及江氏和江思说了怎样的话,都全部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甚至刘海华回府后的事情也一一说了。
刘人和刘众两兄弟瞠目结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日即使有些小家子气,却也算得上温柔的大嫂,会做出这样没有良心的事情,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将另一个儿子推入火坑,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她不喜海华,怎能如此的狠心啊。
“既然你们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我这儿还有一件事情要说的,湘君,你说说你究竟听到了什么话?”湘君是刘老夫人安插在江氏身边的人,从江氏进府后就一直在她的身边伺候,自然是知道江氏一些事情的。
“是”
湘君从容不迫的从江氏身后走出,娴静优雅的给老夫人和刘从几人请安后淡定的说:“老夫人,国公爷,奴婢昨日在夫人院中听见了夫人和广嬷嬷说话,奴婢便在屋外候着,时不时的能听见夫人的声音,奴婢越听越胆战心惊,夫人说江姑娘已经住进了琳琅阁,让广嬷嬷将该备好的东西准备妥当了,这一次肯定能让三公子心甘情愿的娶了江小姐,奴婢念及幼时三公子的救命之恩,本想向三公子提个醒儿,可是奴婢身份卑微,根本叫三公子的影子都不曾看见,便昨儿傍晚将事情告知了老夫人,索婢去时三公子就已经离府了。”
“哟,原来母亲要算计的人是我,只不过阴差阳错搞错了对象,真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等明儿我一定要在我的院子里摆上香炉火烛遥祭上苍对我的庇佑啊!”刘海华做出一副后怕的样子安抚着自己的心口一阵感谢上苍垂帘,看得虞萧目瞪口呆,不知这华哥又是在玩哪一出,怎么和上苍还扯上关系了。
江氏听了湘君的话后怒气攻心,指着湘君一时说不出话,她怎么想不到出卖她的人是自己最信任的湘君,当年若不是自己,湘君那个贱奴早就已经成了吴氏的杖下亡魂,果真是没一个好货色。
“湘君,你说的可是千真万确,真真实实的听见了是江氏和广水的声音?”老夫人问这句话只不过是想让刘从更确定一点,其实江氏已经没有了翻身之地,提起这件事只不过是让刘从看清楚他以为温柔似水的枕边人是怎样的蛇蝎心肠。
“奴婢不敢有半句假话,老夫人可以唤广嬷嬷来与奴婢对质,若是奴婢有半句谎言,但凭老夫人处置。”湘君清楚自己说的究竟是谎言还是真话,她不怕与广嬷嬷甚至是江氏对质,即使广嬷嬷打死不认,她也相信老夫人有的是办法让广嬷嬷开口,就算最后老夫人也无能为力,她也认了,她这一条命在十五年面就已经是属于公子了。
“来人,唤广嬷嬷。”
老夫人对湘君这个丫头是刮目相看,原本以为这丫头来通知自己只是职责所在,没成想这丫头是一个如此有情有义重恩情的人,她这短短的一句话可是与生命息息相关,这丫头太大胆了,不过老夫人决定将她安排在海华的身边,也算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丫头了。
就老夫人喝了一口茶的功夫,广嬷嬷就已经被带上了大厅,她原本是去了膳房为江氏督促着膳房的人炖一碗血燕,就没有跟着江氏来琳琅阁,自然也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十去押她的时候,她还仗着自己是江氏身边的人大放厥词、耀武扬威,根本不将老十几人放在她的眼里。
广嬷嬷广水被老十狠狠地摔在地上,她微微抬头暗自观察着四周却胆战心惊,江氏的难堪以及二公子刘海华的不堪,她通通看在了眼里,这样的情形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再看看同样是跪着的湘君,就知老十押她来是为了何事了,湘君是夫人身边的得力丫鬟,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会有一点风声进湘君的耳朵的。
“广水,湘君说听见你和江氏昨日密语准备了一个东西,专门对付海华,可有此事?你最好是想清楚,你的主子自身难保,可护不住你的,你好似也不是江家的人,而是我齐国公府的人,你的儿子闺女儿都在老三的院子里做事吧!”
老夫人自然清楚广水不是江氏从江家带过来的陪嫁,江家的人至今所剩无几,其中的原因恐怕也只有老夫人和云嬷嬷最清楚了,江氏房中没有了得力可靠的人,自然要从国公府里寻找能养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