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56章 女帝驾临(1 / 1)枫笙水起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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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原本想出去跟李白见面,但是见他被那么多人围着,轻轻叹息一声,就没有过去。

咻!

忽然,一块碎石从外面飞进来,打在石壁上。

她微微一怔,循声望去,忽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有剑尖所划的几行字迹:“是非岂难辨?真假总分明!此际暂分手,他年愿一心。”

诗后的署名,是“玄霜”二字。

上官婉儿何等聪明,略一琢磨,便知诗意。

如今天下分成两派,一派反对武则天,一派拥护武则天。反对她的,把她说成是邪魔蛇蝎拥护她的,则把她说成是圣帝明君。

我是前一派,武玄霜则是后一派。武玄霜认为她是对的,所以她说,是非岂难辨,真假总分明。

她现在不愿勉强我听从她,所以暂时和我分手。她希望日后我明白了真假是非,便会与她同心一意。

诗意虽明,心头却乱。

上官婉儿惘惘然,有如乱丝塞胸,茫无条理,心道:武则天纵然不是邪魔蛇蝎,但也不见得便是圣帝明君。难道她杀了我祖父、父亲,也是对的么?别人可以拥护武则天,我这血海深仇,却是不能不报……或许,我应该跟李白哥哥商量一下……

但是,她一想起那些乌合之众,又不禁哑然失笑,心知与李白商量,也定是商量不出所以然来。毕竟,虽然她和李白都痛恨武则天,但所想的做法,却又不同。

上官婉儿摸一摸暗器囊中的匕首,想起了长孙均量的吩咐,心道:我何必牵累他人呢?我尽我的力量,若得上天保佑,一把匕首就将能她刺杀了,也省得天下纷纷扰扰。

心意一决,她便身怀匕首,独上长安。

………………

走了二十多天,这一日黄昏时分,上官金虹终于来到梓潼。

梓潼是一个山城,平常的日子,入黑之后,街上便行人寥落,这一天却是人头簇拥。

上官婉儿起初还以为是什么节日,向一个老者请问,出乎她的意外,听到了一个令她又喜又惊的消息!

原来,竟然是武则天来到这个县城!

那老者道:“上个月先太子在巴州被人暗杀,左金吾大将军丘神勋自请贬职,凶手直到今日还没有捉到。听说天后此次入蜀,一来是为了查究这件案子,二来也趁此巡视各地,博采民情。她来到这里未够一个时辰,已经接见了好几位地方父老呢。这些人有些是去告状的,有些是盼望能一见天后的颜色……”

上官婉儿想起了那一晚在巴州所见,心道:她杀了自己的儿子,却又来追查凶手。难道是故意做作,想遮掩天下人的耳目么?

心头怀疑益甚,她问那老者道:“天后住在什么地方?我也想去看看热闹。”

那老者道:“住在与县衙相邻的学宫。呀,老夫经历几朝,可还没有听说过这样平易近人的皇帝,怪不得有许多人骂她,却有更多的人服她了!”

上官婉儿谢过那位老者,找了一间客店安歇。

到三更时分,她便换了夜行衣服,怀了匕首,悄悄来到武则天所住的学宫,准备将她刺杀。

但见学宫前面,只有一个看门的公人,而且不带兵器。

在上官婉儿想象中,以为定是守卫森严,哪知却是这般景象,心道:武则天怎的这么大胆,竟然不怕刺客?哈,这可正是天赐良机!

但不知怎的,她一摸匕首,手指却是微微发抖,心中亦自惴惴不安。她倒愿意武则天是她想象中的魔君,这才可以令她提得起杀人的勇气。

她做梦也想不到,武则天竟似全无防范,轻轻易易的便让刺客潜入她的“驻跸”之处。

上官婉儿的轻功本来就了得,且学宫只是十多间房子,片刻之间,她已前后左右走了一转。

,学宫里虽然也有十多名侍卫,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上官婉儿看清了四方的形势之后,便向正中的一座房子扑去,只见房中灯火通明,里面有几个人影。

上官婉儿上了屋顶,脚尖勾着屋檐,用一个“珍珠倒卷帘”的姿势,吊下一截身躯,手捏匕首,伸头一窥。

武则天果然就在这房间里面,桌子上堆满文卷。侍立的两人,一个是老太监,还有一个则是年轻的宫女。

武则天全神贯注地翻阅那些文卷,时不时抬起头来,两眼闪闪放光,似乎是看到了疑难之处,在仔细琢磨一样。

上官婉儿好几次碰到她的眼光,心中都不自禁的微微发抖。

算来武则天该有六十岁了,却还没有半点龙钟老态,尤其那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好像可以看穿人的肺腑。

………………

过了一会儿,只见武则天翻开一卷案宗,道:“王公公,你替我把县令叫来。”

那老太监道:“天后陛下,你在朝中日夜为国事操劳,到地方上来巡视,也还是不肯休息,你也该保重保重啊。”

武则天道:“不,老百姓信赖我,我怎能辜负他们的期望。我少睡一些不打紧,这件案子可是关系着两条人命啊。你不必多言,快替我把县令叫来。”

那老太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走出去了。

房中只剩下武则天和那个年轻的宫女,上官婉儿手捏匕首,此刻只要她将匕首一发,武则天的性命已是操在她的手中。

但是,此际她忽然起了一个好奇之念,要看看武则天怎样审案。她几次抓起了匕首,终于又把它放回暗器囊中。

过了片刻,老太监将县官带了进来。

原来,地方上的官员,都知道武则天出巡的习惯,她每到一地,必定要调地方衙门里的案件来审阅。县官哪里敢睡,一直在外面侍候着。

这时,他被武则天唤进来,脸色吓得青白,跪在地上,连磕了十七八个响头。

武则天将一卷案宗掷了下来,沉声道:“你再看一看这宗案子!”

那县官磕头道:“卑职糊涂,请天后陛下明示,不知什么地方不对。”

武则天道:“这是什么案子?”

县官捧着卷宗,读道:“淫尼妙玉,不守清规,有伤风化案……”

武则天道:“不必详读控文了,你简单说说案情。”

那县官道:“这件案子是王千户告水月庵的尼姑妙玉,勾引他的儿子王彪,通奸成孕,请求发落案。”

武则天道:“你怎样判决?”

县官道:“着官媒将胎打落,然后将妙玉逐出沙门,打五十鞭,罚为官奴。”

武则天道:“对王千户的儿子呢?”

县官道:“判令由他的父亲严加管教。”

武则天哼了一声,问道:“王千户的家,在什么地方?”

县官道:“在西门。”

武则天道:“那个尼姑呢?”

县官道:“住在城东的水月庵。”

武则天道:“两地距离多远?”

县官道:“大约有十多里。”

武则天冷声道:“既然相距十多里,一个年青的尼姑,敢上门去勾引王千户的儿子么?”

县官嗫嚅道:“他们是在水月庵通奸的。”

武则天拍了一下案子,厉声问道:“照这样说来,就算王千户的儿子不是,最少也是他到水月庵去勾引妙玉的!你们怎么颠倒过来,说是妙玉勾引他?”

县官抖抖索索,颤声道:“是,是,是奴才糊涂,一时失察。”

武则天又道:“再说,纵然父母有罪,腹中的胎儿有什么罪?你为什么要判令将她的胎儿打落?打了没有?”

县官道:“还、还没有。”

武则天冷笑道:“像你这等草菅人命,如何能为民父母官?”

县官跪在地上,叩头有如捣蒜,连连道:“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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