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微弱的灯光下,李飞和徐子歆,挤在一张病床睡着,可能是太热了,李飞的手里的扇子,时不时的扇动几下。李飞的耳边时不时传来,徐子歆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因为之前睡过的缘故,李飞睡的不是很熟。闻声起来看着躺在身边的徐子歆,面色发红,摸了摸额头,发现烫的吓人。李飞赶忙起身去叫医生。
本来对医院就不算熟悉的李飞,通过值班护士,又找值班医生,来来回回不知跑了多远。不由的想起,白天徐子歆拖着受伤的腿,来回奔走的疼痛。心里又是内疚又是心疼。
看着眼前脸色发沉的医生,李飞心里不免的紧张。赶紧询问:“医生,怎么样?”
“你是病人家属?”医生看了一眼李飞问道。
“我是她男朋友。”李飞赶紧应答。
“我说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病人腿都这样了,你才到医院来。早想什么了?”医生显然有些气愤。
“很严重吗?”李飞看着徐子歆比睡前更肿的膝盖,焦急的问道。
“以后可能都瘸着,甚至截肢!你说严重吗?”医生看着李飞又要说什么,比了一个停的手势,接着又说:“病人开始受伤的时候,最多也就是骨裂,后来又不停的走动,如今的情况看,怕是不止了。现在病人膝盖软组织,发炎很重,现在又发烧,情况不是很好。”
看着李飞焦急的神色,医生叹了一口气,又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这只是最坏的情况,现在我给病人,开些退烧药和消炎药,先输液吧。天也快亮了,等班的时候,医院里有个老中医,他的针灸很厉害。病人的情况,一般的消炎药消肿可能效果不是很好。”
医生还想再嘱咐些什么,看着李飞木然的表情。也没说什么,便叫来护士去拿药。
天已然大亮,看着输液的徐子歆,李飞坐在床前,轻轻地握住徐子歆的手,看着徐子歆,脸色苍白,但又不失美丽的面孔,又想到,可能要瘸一辈子,心里很是难过。徐子歆慢慢转醒,看着李飞望着自己,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李飞赶紧收紧自己压抑的心情,微笑的说道:“傻瓜,你发烧了。”摸了摸徐子歆的额头,又笑着说道:“现在好多了,晚可给我吓坏了。”
“发烧有什么可怕的,大惊小怪。”徐子歆嗔怪的白了一眼李飞。
“嗡嗡嗡,嗡嗡嗡……”这时候李飞电话震动响起,手机显示刘哥来电。
“乖,等我出去接个电话,你要去厕所不?”见徐子歆笑着摇了摇头,便又说道:“那我接完电话去给你买早餐,你在这老老实实等我回来,别乱动。”李飞亲了下徐子歆的手,转身就走了出去。
在病房外一边往医院食堂走,一边接通了电话。
“喂,刘哥,今天...”没等李飞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刘哥的声音。
“小李起床了吧!今天客户要求有大变动,领导要求7:30之前必须到公司。我通知你一下。”
“刘哥,我今天有急事,去不了公司了。”李飞终于开口说了话。
“怎么了?”电话那头,刘哥声音一冷。
“我女朋友腿受伤了,很严重。我要在医院护理。”李飞压着心里的一股子气说道。
“哎呀,这是怎么了自己生病,请假我没准,现在女朋友腿受伤了?小李你要请假也要分个轻重缓急,项目延期,后果我就不再和你讲了。
小李你还年轻,前途明亮着呢,再说只是女朋友,还没结婚,以后还不一定在谁床躺着呢!记住7:30之前,一定要到公司。”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已结束的通话,李飞气的咬牙切齿,嘴里嘟念着“王八蛋!”。满怀心事的李飞,买完早餐回到了病房。
徐子歆看着李飞的脸色,大概猜到了,又是公司的事,尽管心里不舍得李飞那么辛苦的去工作,也想李飞陪着自己,但还是善解人意的问道:“刚才刘哥的电话?”见李飞脸色发沉,没回应,接着又说道:“放心吧,你忙你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着左手还握紧拳头,做了一个露出肱二头肌的动作,嘻嘻了起来。
李飞看着充满笑容的徐子歆,心里也放松了一些。但是李飞心里担心的显然不是这个,突然间李飞觉得自己好无能。如果什么什么,如果什么什么,可是世没有如果。徐子歆看着李飞脸色,没什么好转,嘟着嘴:“我饿了。”
闻着早餐的香气,听着徐子歆说完,临床的小哥也醒了过来,嘴里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我也饿了。”
李飞冷冷地看了那个小哥一眼,吓得小哥赶紧闭了嘴巴。心想腿的伤,先不向徐子歆说了,心情好病情也会好的快些,不好让她心里有负担。
“好,我喂你。”李飞刚想再说什么,电话又一次响起。
李飞放下早餐,起身离去,就听见走廊里传来李飞愤怒的声音:“不是还没七点半吗!催什么催!”但是接着就听见电话掉落的声音。“啪!”因为电话那头只传来六个字:
“你爷病危!速归!”
不知过了多久,李飞听到,病房里徐子歆的有些急促地轻喊:“李飞,李飞你怎么了,李飞你还在外面吗?你不回我,我下床找你了。”
说着徐子歆,就拔下了手的针管,刚要下床。就看这时李飞就像丢了魂一样走了进来,尽管李飞带着眼镜,但还是看的出来李飞双目通红。徐子歆见状,立马慌了神,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我!”
过了有一会,看着还是如此模样的李飞,心里难过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轻轻的抱住了站在病床前的李飞,轻轻的说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有我。”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倒是和我讲啊。”
“刚刚村长给我打电话,说爷爷病危。”李飞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啊!”徐子歆明显吃了一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那我们赶快回家啊,爷爷一看咱俩回去,一高兴,可能马就好了。”徐子歆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脚一沾到地“啊!”腿的疼痛,让徐子歆立马倒在了床。
李飞听到徐子歆的声音,马就抱住了倒在床的徐子歆,心痛的说道:“你别这样,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
沉寂了片刻,徐子歆安静地说道:“李飞,你抱着我,我们回家。”
李飞看着怀里的徐子歆,如果不是看到她眼睛里不停流下的泪水,还以为她真的冷静了下来。
“歆歆,你腿还有伤,不能走。爷爷那有我回去就好了!”李飞努力地挤出微笑,对着徐子歆说道,看着怀里还不停挣扎的徐子歆,李飞狠下声来,说道:“徐子歆!你听话行不行!我抱着你?我抱着你那几十里的山路,怎么走?难道你想爷爷临走前看不到我一眼吗?”
低头看着怀里徐子歆眼里逐渐木然的眼神,李飞知道,她的伤心甚至比自己都重,此刻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两人相识了这么多年,虽然她没有自己和爷爷在一起时间长,但是感情缺一点也不少。
两个人都是孤儿,是爷爷给了他们家的温暖。
此时徐子歆心里有些凄然,孤苦伶仃的过了十二年,才遇到爷爷。一直都是爷爷无私的对他们好,可是他们呢。脑海中不断想起和爷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第一次被爷爷牵着手去河里抓鱼,第一次唱爷爷教的山歌,第一次和爷爷一起骑牛,第一次看自己磕伤时,爷爷流下心疼的眼泪,太多太多的第一次都是和爷爷在一起。越想心里越难过,呼吸都有些急促。
安静的早晨,本不是很大声音的两人,却引来了隔壁病房的家属到门口外观望着。有的人指指点点,有的人说没有素质。现实就是这样,外人往往在不明真相的同时,就喜欢以正义的角度就批判别人。现实就是这样,哪怕知道他们的爷爷病危,哪怕爷爷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是世仅存的亲人,但在别人眼里,也只是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一个老头子而已。
“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散了散了。”这时候晚值班的那个给徐子歆看病的医生,在远处喊道。
看着怀里已然安静下来的徐子歆,李飞闻声,走了出去。看到医生正往这边走,就连忙跑了过去。
“医生,医生,您能不能帮我个忙?”李飞恳求的说道。
医生看着李飞,对这个小子没什么好印象。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女儿的父亲,自己女儿要是找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男朋友,自己非得打死这个男的。想想自己那个一辈子都站不起来的女儿,又想想那个女孩。尽管对李飞印象不好,还是应声问道:“什么事?”
“我家里有急事要,离开几天,您能不能帮我找个护工,照顾我女朋友几天?”李飞再次恳求的说道。
“什么!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离开!她家里人呢?叫她家里人来!”医生有些恼怒的说道,心想也让她家里人看看,他们女儿找的什么男朋友。
看着医生如此大的反应,李飞有点始料不及。他找这个医生,一是医生对徐子歆的病情比较熟悉,对医院也比较熟悉。还有就是李飞送徐子歆来医院晚了,能那么说自己,感觉他心肠比较软。可没成想到这个样子。
医生见李飞,面色中隐藏不住的哀伤,不知道为什么,心有不忍。尽管,心里还是有些生气,但是心还是软了下来,说道:“算了,我可和你说,请医院里的专业的护工,可是不便宜。”
“谢谢您,谢谢!我能加你的微信吗?钱转给您,不够的话,等我回来再给您。”李飞见医生答应了,赶忙输入电话号码,加微信转了账,钱不多也就八千多,这也是他近乎他所有的积蓄了。
医生收到的转款信息,抬头一看李飞的电话,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实在是想不到,一个小伙子居然用这种老掉牙的电话,这电话居然还能有微信,不由的多看了李飞一眼。
李飞回到病房,看到眼神呆滞,还在默默流泪的的徐子歆,心里不免的又一沉。他知道,不管再怎么安慰,也不能平复她的心,看到徐子歆,李飞很自责,但是又无可奈何。他有想过不告诉徐子歆,可是李飞自己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掩饰过去。
李飞有些犹豫地走到床前,对徐子歆说:“我走了,你安心养伤,听医生的话,爷爷会没事的,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肯定会没事的。你也不想让爷爷看到,你受伤的样子不是吗?放心吧,见到爷爷,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看着徐子歆没有反应,李飞轻轻地抱了下徐子歆。在她的包包里拿身份证,头都没敢回便就离开了病房。在院里,李飞再次碰到了昨天晚那个的可爱小姑娘。李飞心情压抑,本不想说话,不过小姑娘看到了李飞就喊着:“哥哥,哥哥。”边喊着边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婆婆,应该就是小姑娘口中的奶奶了。
“哥哥,你答应萱萱的棒棒糖呢?”小姑娘期待的看着李飞。
“萱萱,没礼貌。奶奶平时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老婆婆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满脸的宠溺。小姑娘,委屈的看了看李飞。
李飞深吸了一口气,对老婆婆笑了笑,说道:“没事,我和歆歆都喜欢她。”
说完,便蹲了下来,笑着看着小姑娘:“昨天晚把糖放在姐姐那了。哥哥现在要出远门,这几天多去找姐姐玩可以吗?”
看着小姑娘高兴地用力点着头。李飞向着老婆婆挥了挥手,就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的徐子歆,看着已安静的病房,又看着门口,她有些难以置信,李飞真的就这么走了。泪眼茫然的看着窗外,像是这样,可以看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爷爷。
她紧紧的抓着电话,心里不停祈祷着,爷爷平安。脑中渐渐的浮起和爷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爷爷那慈爱的面孔,想起和爷爷相处总是那么开心,想起爷爷那老小孩的性子,想起爷爷有时候又霸道的不得了的性子。想起每当临行前的晚,爷爷总是粘着自己,甚至还让自己给他讲故事。
每当要离开的时候,爷爷每次嘱咐她的两句话就是“小飞那臭小子,要是欺负你,歆歆你就告诉爷爷,看爷爷不揍死他!”“在外面有人欺负歆歆你,你就告诉小飞,小飞解决不了,就告诉爷爷。”想到当时怒目圆睁的表情,此时徐子歆心里就是一疼。
几个月没回家看爷爷了,她好想现在就去给爷爷讲故事,可是现在她动都动不了。想到这里,徐子歆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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