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于凉所说,没过几天,华域域主就从华云州赶来了沧澜,亲自坐镇书院处理暗旋宫一案。
这件事的立场他们还是比较偏向七星殿的,毕竟七星殿是妥妥的受害者,而且暗旋宫总的来说应该算是外来势力,虽说他们扎根在华域的时间不比七星殿短多少,但这到底改不了他们的本部坐落于封域的事实。
这几天七星殿上下已经心急如焚,因为淳谷风始终维持着昏迷不醒的状态,既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就是这么半死不活的才最让人焦躁。
好不容易等来了从七星州连日飞奔而来的宗门援手,他们只给华域域主留下了一封请示信,但实则根本就没等到域主大人的回复,就聚拢一大帮子人直接杀去了暗旋宫在沧澜城的分部,而暗旋宫在华域的分部合共也就四个,反正七星州是没有的。
这一天整个沧澜城都在地震,险些被七星殿拆了半个西区,而其他的无关闲杂人等则是目瞪口呆地仰头看天,只见一大帮子密密麻麻的化尊高手从地上打到天上,再从天上打回地上,这绝对是他们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化尊强者聚在一起打群架。
此战过后,暗旋宫分部被毁,看似是七星殿大获全胜,然而据小道消息,虽然暗旋宫的房子全被拆了,但他们的人员伤亡其实并不多,大部分都战略撤退离开了,反倒是七星殿长老在暗旋宫高手的反扑下死伤了很多。当然,这种事情七星殿的人自然不会傻到主动承认。
华域域主针对此事对七星殿展开了严厉的批评然而不是批评他们对暗旋宫的袭击,而是责怪他们波及到了无辜之人,并且严重破坏了沧澜城的公共秩序。作为惩罚,当然是七星殿长老们变成了任劳任怨的苦力,老老实实去将西区的建筑街道重新整修了一遍。
然而这件事只是刚刚开始。
在长老们外出做苦力的时候,集体住在洪光客栈的七星殿弟子们却遭了殃,据说某一夜忽然出现了大批暗旋宫杀手,悍然斩杀了几位坐镇留守的长老,将十之五六的弟子都砍死砍伤,要不是外出长老赶来及时,恐怕暗旋宫不会给他们留下一个活人。
毕竟对七星殿来说,华域第一宗门的颜面不可辱,但暗旋宫的倨傲程度却更上一筹,作为广布十多域的超级大势力,他们便是在封域跺跺脚也会引发一场大地震,如今被一个华域宗门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七星殿敢跟他们叫板倒也不是纯粹冲昏了头脑,而是暗旋宫的分部自成一体,除非被人完全覆灭,否则总部是懒得理睬的,毕竟越是庞大的势力内部便有越多的派系,彼此勾心斗角都还嫌不够。要不是因为这样,七星殿要和一个封域的一流大势力叫板,恐怕还真要好生掂量掂量。
“华域域主也是失策,他要是不把那些长老派出去整修西区,七星殿那些弟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归云眨巴着大眼睛,颇有些可惜地道。看样子这丫头果然还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哪怕对七星殿长老们反感到死,但乍一听闻死了这么多人,她还是下意识地有点触动和心软。
“失策吗?恐怕未必。”
“喂,你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是故意的不成?”
“不好说,这位华域域主从一介布衣登上现在的地位,又岂会是心软良善之辈?这些年七星殿势力发展得越来越大,由不得他不忌惮。而且听说他排外主义很严重,暗旋宫在华域根深蒂固,就像是卡入他咽喉的一根刺,总是让人不得舒服,若是让两虎相争两败俱伤,他的位置便会坐得更加稳当。”
归云听得一阵心寒:“可是七星殿长老不会这么傻吧?他们难道就没料到暗旋宫可能会进行反击?”
“可能一是他们低估了暗旋宫在华域布下的力量,二是他们还不想反出华域,自然不好跟域主明着撕破脸皮,只是表忠心的代价可能有点大了。”
归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就为了表忠心,便能毫不犹豫地牺牲这么多天才弟子的性命?他们疯了吗?”
“注意,不是牺牲,只是冒冒风险而已,但事情却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下去了。当然不管怎么说,他们外出整修西区是受到域主的指使,所以这件事华域域主已经被拖下了水,再也别想隔岸观火了,能得来一个强大盟友的支持去对付暗旋宫,也说不准是七星殿赚了呢?要是凭此彻底铲除了暗旋宫在华域的势力,七星殿可就不止是名震华域了,而是名扬十七域,便是暗旋宫总部勃然大怒,恐怕也很难越界管到这边来,毕竟封域域主又不是摆设。”
“到时候啊,慕名前去七星殿的天才弟子只会更多,质量更好,此刻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而活下来的弟子看到宗门为朋友们报了仇,也会更加死心塌地。”
归云听得满心寒意,在她那颗单纯良善的小脑袋中,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情背后会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听着这种大势力阴暗处的相互争斗和相互妥协,她只觉得一阵说不出的恶心反胃,毕竟这种政治家的手腕委实太过冷血凉薄,让她觉得那些死去的七星殿弟子委实死得太委屈,也太窝囊。
“所以我更喜欢书院。”玉凌揉了揉归云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归云不满地打掉他的手,仍旧有些不服气地问道:“我看才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呢!我分明看到那些七星殿长老是真的在意淳谷风,才会那么愤怒上火,如果说他们纯是为了利益,我才不信!”
“没错,那些长老是心疼他们的第一天才,而且也确实很生气怨愤,但是你要明白,个人和集体是两码事,个人往往会因为感情而不顾利益,但集体不会,任何一个被称之为势力的名词,都是无情的,无数人不同的需求杂糅在一起,最终只会在熔炉中消磨掉个性,只留下最本质的利益。”
“我不明白”
“你还太以后就会明白了。”玉凌略带调侃地道。
“别这么一副老气横秋的欠扁模样,我明明比你大那么多,少在我面前装蒜!还有,下次别给我说这种乱七糟的东西,让我对这世界保留一点美好行不行?”
“明明是你自己要听。”
归云专门摆出了束瑾叶一般的嚣张姿态,双手叉腰学得惟妙惟肖,一脸蛮横霸道地道:“反正我不管!”
“笃笃笃。”归云话音刚落,一串急促而不耐烦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玉凌走过去拉开门一看,发现门外正是束小公主,他的表情不禁变得有些古怪,和归云对视了一眼,均觉得想曹操曹操到有些过于神奇。
束瑾叶莫名其妙地迎着他俩古怪的眼神,一脸不爽地催促道:“我父亲要见你,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过去,只能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