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恕看着宁致远,眼中一时也有着一抹颇为隐晦的灵光闪烁,随即冷笑着道:“宁总,你现在这幅样子,可真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啊,该不会是已经知道这幅画中的内幕了吧?”
闻罢,宁致远当即一愣,在那一瞬间竟有一种自己心中所有秘密全都被江恕那一双眼给看透的感觉,不过很快便猛地摇了摇头并将那种感觉抛之脑后。
“你,你少在这里乱放狗屁!之前孙大师也已经说过了,此副春归何处图为真品,难不成还会有假?”
听宁致远把话头引到了孙大师身上,江恕冷哼声后扭头看着孙大师,却见其此刻的脸色也已然变得极不好看。
这幅春归何处图乃是他经过了几番仔细鉴定方才认定其为真品,而江恕此刻却对此提出质疑,也算是在打他这张老脸。
“哼,江先生,说句实在话,老朽我在鉴宝行也混了有三十多个年头了,看走眼的事情的确有,但在近十年内却从未发生过一次,这张春归何处图的确是经过了我精心验证,认定他为真品,你对此若有质疑,那老朽我倒是真想请教一二了。”
“江恕,你,你真有把握么?孙大师在全国鉴宝行业内都有着不小名气,你可不能……”
听着柳雨菲的小声劝说,江恕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让其安心,旋即便再度走上了前方拍卖台。
“孙大师,晚辈可绝没有否定您能力的意思,只是实事求是而已,更谈不上什么请教,这样,我先说出我所看出的疑点,至于有没有道理,您再来评判一番。”
说完,江恕指着画纸,本就为门外汉的他完全没有对画作的风格,画工等提出质疑的意思,而是只说了一句话:“这卷画的画纸,应该是现代生产的,距今绝对超不过一百年,而我们都知道,吴大师乃是唐代的着名画家,他的画作又如何出现在百年前的画纸上的?”
一般而言,上了年头的物件都会自带有一丝沧桑之气,而因为江恕精神力远超常人的缘故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这沧桑之气的存在,可之前他细细感知了一圈,却依旧未能觉察出这画卷内的沧桑之气,因此,才会有此质疑。
此言一出,台下距离春归何处图最近的林老顿时虚眯起眼睛,林诗涵也紧握着小手,有些紧张地问道:“爷爷,你也算是个行家了,江恕他,他说的有没有道理?”
林老并未说话,只是那么一直盯着画纸去看。
孙大师听完,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而后着人又取来放大镜后仔细看了起来,与此同时,场中所有人的心也都跟着高悬起来,宁致远的目光则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一刻钟后。
缓缓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后,孙大师一脸唏嘘之色,长叹了声:“真没想到,我也会有晚节不保的一天啊,真是老了,老喽……现在,的确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说完,还不待在场众人反应过来之际,孙大师便冲江恕竖了竖大拇指:“小伙子,你之前所提出的质疑,完全没有问题!吴大师所在的年代作画用纸全都是纸绢,而这一副画作用纸,却是近现代常用的宣纸,所以,这的确不是吴大师真迹。”
“只不过这作画之人,想必也是一位近代的大师级人物,而且对吴大师的风格极为熟悉,着实是给我上了记眼药,唉,还真是眼拙了,居然没有看出来你竟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厉害,着实厉害。”
“哗……”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哗然,而宁致远则“扑通!”一下瘫坐在自己座位上,两眼一阵失神。
“耶!好棒!”
在林诗涵轻松一口气,会心一笑的同时,柳雨菲当即跳起来不顾形象地为江恕欢呼,何少杰也是一脸叹服:“老爸啊,这次咱可真是太悬了啊,我这兄弟可真是太了不得了,回头咱得好好谢谢他才行。”
“嗯,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何钦一边说着,一边冲宁致远投去一道冷冽目光,这一次,可险些被这家伙给坑苦了。
“孙大师谬赞了,我这也只是点微末伎俩而已,可比不得您老辣的经验。”江恕谦虚道。
“哼!”
过了会儿,宁致见大局已定,冷哼声后转身便想离场,却被孙大师当场叫住。
“干什么?拍卖会举行完毕我想走还不可以了?况且这幅画都能把你给骗过去,我就更别提了,我事先可不知道它是假的,所谓不知者不怪,自然不能算坏了规矩吧?”
听着宁致远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孙大师也不愿再和他废话:“我并没说你之前知道它是假的,你紧张什么?只是你还有款项未交。”
“款项?什么款项?”
“少跟我在这里装糊涂,当然是你之前竞拍时的叫价,六千万中百分之十的提成,也就是六百万。”
“什么!”
宁致远闻言后顿时一急:“你,你有没有搞错!这画本来就是我的,你还朝我要钱?”
随即林老当即起身,道:“画虽说是你的,但却是拍品,而且拍卖所得中有我们拍卖会百分之十的提成,也就是说,你需要缴纳六百万的拍卖费,之后这画依旧是你的,这些规矩,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我……”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交,不过那就相当于是对我们整个昌河市商会为敌,我,将以昌河商会会长的身份正式通知你,今后你休想再从商会内,得到哪怕是一丝资源扶持。”
闻罢,宁致远顿时间欲哭无泪,最后还是死咬着牙,还是乖乖地缴纳了那六百万元,看得在场不少商界精英一阵唏嘘。
之前,先是以一百万的廉价卖出去了一件国宝级东西,而后本以为能大赚一笔的假话,竟成了赝品!
在宁致远身上,在场几乎所有人心中都下意识地闪过了一句话:“假亦真来真亦假,人生不过戏一场。”
可悲,可悲哦……
拍卖会结束,江恕也因为之前连着两番的表现成为了焦点人物,被包括林老在内的一众昌河市商界大咖围着聊了好一会儿,可再没人会觉得江恕是什么穷鬼,就凭这份本事和眼力,将来身价千万岂不是轻轻松松?
抽空,江恕又和林诗涵聊了会儿,告诉她让他放宽心,她的事情自己都留意着呢,估摸着这两天就会有结果。
离开会所,何钦说什么也要大肆宴请一下江恕,正所谓盛情难却,江恕倒也不好推辞,让柳雨菲她们一家都先回去,自己便跟着何钦,何少杰父子再度来到新民肴,包了一个顶级包间,点了一桌山珍海味。
聊表谢意后,早已有些饿的三人便也开动起来,由于三人之间也都已经熟络了,自然也不显拘泥。
不过,在饭局中,何钦时不时就会轻叹两声,起初江恕还并未怎么放在心上,随即才哦渐渐意识到,这家伙貌似心中有事儿啊。
“咳。”
轻咳了声,江恕淡笑道:“何总,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啊?咱也都算是熟人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不是?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忙呢。”
何钦闻言后尴尬一笑,随即又拍了下只知道闷头大吃的何少杰:“你瞧你这吃货!论眼力你得差出小江两条街!”
“嘁,我哪儿能跟江恕这变态比?饿了那就得先填饱肚子不是?你们说你们的,我吃我的。”说完,何少杰便又对着一只龙虾啃了起来。
见状,何钦也不再搭理他,搓了搓手后冲江恕一笑:“嘿,小江啊,你还真说对了,这次还真有点事情要拜托你,而且这忙,也只有你才能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