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府仆从前来通传:“公子,老爷回来了,传您去书房。”
“知道了。”
一进书房袁尚发现袁绍脸色不太对。
明明升官发财,应该是喜气洋洋,这人却拉着张臭脸。
袁尚可不管那么多,随便往席坐一靠,自顾自的品起茶来。
袁绍牛喘会,气急而笑:“袁显甫!说说,你干的好事!”
“别谢我,一家人,该做的。”
“你还在那嘻嘻哈哈!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还会主动搭救蔡邕?你说!你是不是又看了蔡氏女?你知不知道,此女早与河东卫氏定下婚约?”
这好好的怎么扯到蔡琰身了。
虽然那个女孩的样貌确实长在了袁尚的心坎。
可他搭救蔡邕的时候可不知道蔡琰还没出嫁。
他只是很单纯的,掳个大儒回冀州充门脸。
前有荀爽颍川办学,慕名高才不计其数。
后有荆州司马徽、庞德公授课,堂前才子名学不计其数。
一个活着的大儒,其价值不应该远远高于个女子?
特别是现在还有意外之喜。
刚好蔡琰未嫁,那还不是搂草打兔子,捎带手。
至于河东卫氏,也就人前风光,跟现在的袁氏比,算个什么东西,还不由得他随便欺负。
“老袁,你别那么激动,咱堂堂袁家还能怕他卫家不成?”
“好啊,果然叫我猜准了!简直胡闹!我袁家子怎么娶一许人女子?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收拾东西回转吧,这次回去我就给你安排亲事!”
记忆深处那些并不美丽的画面浮现眼前。
袁尚不禁打个冷颤。
安排亲事之说由来已久,在他很小的时候袁绍就动不动带他见见诸如世家嫡女、表姐妹、朝中勋贵的掌明珠,之类形形色色的女子。
袁绍帮他相中的,无一不是帮扶他成功继承袁氏门楣的巨大助力。
既是助力,相貌自然也就不在考虑范围内。
这些女子充其量只能归在不丑一类里,至于娶回家...娶回家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要娶你娶,我要自由恋爱。”
袁绍猛击桌案:
“反了你了!说得什么混账话!是我平日里对你太过放纵,现在跟我谈什么什么自由恋爱!”
“婚姻大事无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瞎胡闹。”
“这样吧,爹同意你将王允义女接进府中充一侧室,至于蔡邕之女,不可再纠缠。”
“我跟你说话呢!”
袁尚掏掏耳朵:
“老袁,你好意思吗?”
“我这才刚帮你揍完董卓,你领了赏了就过河拆桥啊。”
“我也没说非要娶蔡琰,你也甭给我安排什么奇怪的亲事。”
“我迎过门的,必须得是我喜欢的。”
“不然,你就从剩下两个儿子里随便挑个当继承人吧。”
袁绍无助的长大了嘴巴,心绪久久难以平复。
以前袁尚瞧不直属继承人的身份他可以理解。
毕竟渤海一郡之地,凭他的本事,自己单干也能混得比渤海太守好。
可现在是一州之地,是十三州之首的冀州。
他怎么能轻飘飘的说出这种话?
难道权势在他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究竟是自信,还是自负...
“你也大了,太多的话爹不说你该懂。注意影响,袁家风头正盛,更不能随意折辱各世家,否则...袁家终究是要给你继承的。好了,你回去收拾吧,明日回转。”
袁尚终于知道老袁突然变脸的结症所在了。
说来可笑,几乎是站在当今世家顶端的大世家,竟被别的中小型世家掣肘而畏首畏尾。
当然这不怪袁绍。
他只是滚滚红尘中的局中人。
翻不出历史的长河,自然看得不如局外人清楚。
光武拉拢世家而平天下的先例在前,后面人争相模仿无可厚非。
袁绍现在表现得越是畏手畏脚,只能说明他所图越大。
如果仅安于在冀州当土皇帝,自然不用看其他州世家的脸色。
他可能也知道汉末之乱源自世家,可他没有雄心壮志改变这种局面所以只能顺应局势。
事实袁尚也知道,一杆子打翻所有世家在当前局面下根本不现实。
但这并不代表世家就不能得罪。
汉末之乱的根源来自世家不假,但不仅来自于世家。
更深一层的其实是阶级固化。
有权的一直有权,有钱的一直有钱,掌握书籍的始终掌握书籍。
除非重大变故,低一层的阶级想要完成跃迁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战争就是一次最好的契机。
军功会催生出一大批新型的世家,即便他们大字不识一箩筐,能打仗就是实现阶级跃迁的重要途径。
而他们崛起注定会与老旧世家形成对冲之势。
抛开危害不论,
军功传家与诗书传家最大的不同就是前者时间短暂,只要出一代不肖子,几乎是前人努力白费。
而乱世嘛,恰恰是带刀的最有话语权的时代。
所以这是鼓动世家内卷最好的时代。
扶持军功派打压诗书派,等到天下平定了,诗书派被打压的差不多。失去了战功,军功派差不多也该退场了。
权力重新回归朝廷。
再以史为鉴,重新定制健康的选官制度,则荼毒华夏近千年的世家门阀之祸,并非不可战胜。
这就是站在历史之外的好处。
眼界更宽,见识更广,择优汰劣,当好优秀制度的搬运工就能无往不利。
这些事袁尚当下不会提,
他还需要一套完整的政治班底。
有些事单靠远见可办不好,以他真实的政治水平去搞政治,翻车的概率很大。
好在是袁绍,他可以很安心的搞小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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