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琰波很爱笑。

在顾客眼，在同事眼，在所有相熟的人眼，刘琰波给他们的印象都是一个和善开朗的人。

他几乎没有与人有过争吵，算偶尔吃点小亏、挨几句骂，他也是一笑而过。他的脸像戴着一张永远都不会摘下来的面具，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在刚才，他走进洗手间之前，还有人因为看不惯他的怂样，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也是报以礼貌的微笑，请别人让个路。

可现在这一刻，他的脸再无笑意，冷得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阴风，能把人吹得魂飞魄散。

刘琰波在乎的人不多，来海市的这三年里，能让他真正放在心的人不过寥寥两指之数。

林雪是其之最。

这个丫头，是那个他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兄长托付给他的。

他曾保证过会照顾好林雪，可现在他食言了。

看着林雪那已经肿起老高的脸颊，刘琰波没有愤怒到大吼大叫，也没有像疯子一样破口大骂，他只是几步抢身过去，轻唤了一句：“丫头”

他拼命的挤出一个笑容，用心最后那一点点柔和。

林雪的性格内向，但她不柔弱，很坚强。

王英莺过来扶起她的时候，她仍然咬牙忍住脸剧烈的疼痛，憋住心里的委屈不让泪水落下。

可瞧见刘琰波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

不是她突然变得软弱，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哥哥。

“刘大哥”林雪哭着扑进刘琰波的怀里，尽情宣泄着她心的委屈。

刘琰波轻轻地环抱着林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轻轻的说道：“丫头，对不起”

他能感受到林雪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哭的有多伤心。

是因为脸的疼痛难忍？

还是因为委屈？

又或者是因为恐惧？

也许都有吧！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的心慢慢变得冰冷，他慢慢闭了眼睛

对于天水酒吧的人来说，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明明是五nnn的好日子，却是状况连连，没有一件顺心事。

可对于酒客们来说，今晚却是不虚此行。

海市的两大地下势力第一次在人前交锋，第一次摆台面宣战，这可是一场难得一见的大戏。

没有人愿意离开。

只是他们现在的注意力已经没有放在姬如烟和薛龙身，他们全都在看着刘琰波

那个怂如狗的男人变了。

他没有再笑，没有再多看除他妹妹以外的人任何一眼，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

可所有的人还是觉得他变了，他身仿佛突然有了一股阴冷的气息，令人胆寒。

他还会继续没羞没臊的怂下去吗？

林雪哭累了，嚎啕大哭变成了低声抽泣，她紧紧地抱住刘琰波，仰头道：“刘大哥，我想回家”

“好。”刘琰波睁开眼睛，他身那阴冷的气息不减反增，可他看向林雪的目光却极为柔和，像是三月里的阳光般温暖，又如孩童岁月时的真挚，轻声说道：“我们一会回家”

刘琰波带着林雪走到吧台前，让她坐在一张凳子：“丫头，把眼睛闭。”

“刘大哥”林雪有些不安。

尽管她的刘大哥面对她时依然像以往一样温和，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已经有了些变化。

像是一个拥有双重人格的人，一直被压制的那一面正在慢慢浮现出来。

那是最为阴暗的一面。

刘琰波轻轻摸了摸林雪的头，像哄孩子一样，温柔的说道：“丫头乖，把眼睛闭，一会好了。”

林雪信任刘琰波，所以她听话的闭了眼睛。

刘琰波慢慢解下林雪脖子的粉色丝巾，折了折，轻轻地遮住了她的眼睛。

“你在这里陪着丫头。”刘琰波声音逐渐变得冰冷，向王英莺问道：“是谁？”

“是他！”王英莺抬手指向薛龙。

刘琰波缓缓抬起头，看向圆台之

姬如烟阅人无数，她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眼神。

位者、枭雄、狂人、狠人、小人

这些人在极度愤怒时，有的目光不怒而威，有的深邃难测，有的藐视天下，有的视人命如草芥，有的阴狠毒辣

可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冷漠的眼神，好像这双眼睛看到的只是一片荒芜的沙漠，他没有看到半点生命迹象。

冷漠到荒凉。

在他眼里，难道这里的人都早已是死人吗？

薛龙也察觉到了刘琰波的变化，他说不来是什么样的变化，给他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但他知道，那个男人似乎已经变得很危险。

“真他妈晦气！”薛龙摸了摸被打的脸，他想快点离开这里。“我们走。”

“想走？”刘琰波邪魅一笑。“我同意了吗？”

话音刚落，刘琰波一步踏出。

他整个人好像在原地消失了一般，掠起一道道残影。

周围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一道道残影已重合到一起。

刘琰波已在圆台之，站在薛龙身后。

吧台跟圆台之间相隔十几米，却连一眨眼的时间都没有。

这是一种怎样的速度？

他还是人吗？

刘琰波站在薛龙身后，一脚扫向他的小腿。

咔嚓

薛龙腿骨被扫断，整个人横着向地摔下去。

薛龙身体还没碰地，刘琰波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腰间，踢断了几根肋骨，将他整个人挑飞到空。

刘琰波一跃而起，食指和指微屈，其余三指紧握，在薛龙身连击十下。

咔嚓、咔嚓

每一下都伴随着骨头碎断的声音。

嘭

薛龙如一滩烂泥般重重地砸在了地，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直接昏了过去，也不知是死是活。

刘琰波落到地，一把抓住薛龙的头发，拖着向林雪走去，走到一半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借你的胸针用一下。”刘琰波伸手从一个年男人胸前扯下一枚胸针。

年男人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刘琰波一眼，瑟瑟发抖。

前不久，是他推了一把刘琰波，他现在已经吓得腿直打颤，那里还敢说一个不字。

刘琰波把薛龙扔在林雪面前，手胸针扎进他的“人穴”。

啊

薛龙口目圆瞪，发出一声撕裂般的惨叫。

“道歉！”刘琰波手不停，又在薛龙身的一些穴位扎了几针。

“我道你啊”

薛龙还没骂完，刘琰波一脚踩在了他的手。

呵呵

刘琰波阴冷的笑着，从吧台拿起一个烟灰缸，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砸断了一根手指。

啊

薛龙再次发出一声惨叫，求饶道：“我道歉、我道歉”

“晚了！”刘琰波淡淡的说了句，手再次扬起

砰砰砰

一阵乱响，砸断了十根手指

这一通乱响犹如砸在了周围所有人心脏的重锤，个个脸色苍白，有几个人甚至腿一软，跌坐在地。

看着那个一手拿着正在滴血的烟灰缸，一手点起一支烟的男人。

所有人惊若寒蝉

这个男人是来自无间地狱的恶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