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或许不知道周明这么做的意义何在,但刘琰波却已经看到了他来这么一下子的后果。进本站。
刘琰波拿回手机开机后,有十多通未接来电,其有尹含若的、也有林雪的、还有姬如烟的、甚至远在千里之外的白彬也打过两次。除了这些未接来电,还有一条银行的短信提醒,他的工资卡里多了五千三百块钱。
云通出租车公司是“公车公营”的经营模式。一个月干下来,基本工资加效绩提成、还有一些像全勤奖之类的奖金,刘琰波也的确能拿到五千块左右的工资。
领工资本来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可他开心不起来,因为今天不是发工资的日子。
云通出租车公司一直是在每个月的第一天结算个月的工资。提前发放工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提前申请二是公司要辞退你的时候。
刘琰波这个月没有提前申请过,那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他被辞退了。
开出租车不是什么很体面的工作,还很累,可刘琰波很喜欢这份工作。
工作到处都有的找,可要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从被周明当着公司同事的面抓回来起,刘琰波已经有被辞退的心理准备,只是真到了这一刻,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无奈的失落感。
刘琰波收好手机,看了眼正怒火烧的潘羽衣,兴致寥寥的道:“两位警官,要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潘羽衣语气不善道:“走什么走?你在这里老老实实待着,一会市局的专案小组会派人来找你问话。”
说完,潘羽衣又瞪着周明,道:“你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那些记者打发走。一会局长开会回来,你是想让他被一群记者堵在门口吗?”
发号完施令,潘羽衣气鼓鼓地走进审讯室,双手抱胸坐到审讯位,拉着脸的样子跟全世界都欠她钱似的。
这女人吃枪药了吧?
刘琰波和周明面面相觑,两人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她的傻杵在原地。跟两木头人似的,大脑已死机。
见他们俩半天没动静,潘羽衣眉头一拧,喝斥道:“周明,还不快去!”
“哦!哦!”周明急忙点头,在要离开时,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刘琰波,警告得很明显。
刘琰波点头表示明白。
实在话,算周明今天没有来这么一处,刘琰波也会和潘羽衣保持远距离,因为他不希望以后有类似昨晚在天水酒吧那种情况再发生。
刘琰波虽然没有要收姬如烟当小三的打算,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可言,可他也分得清好赖。
倾向于对自己好的人,这是正常的人性反应。
刘琰波是一个没有多少底线可言的人,但他多少还保留有一点点人性。
周明离开后,审讯室里的气氛变得有点沉闷,刘琰波低着头靠在门口的墙边,心不在焉的用两根手指转溜着打火机。潘羽衣看了他一眼,敲了一下桌子道:“刘琰波,过来坐,我有话和你说。”
刘琰波也没拒绝,慢悠悠地走到被审位坐好,低着头继续转玩着打火机,一句话也没有说。
“刘琰波,昨晚谢谢你了。”想起昨晚的事,潘羽衣多少有点羞涩。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外喝得烂醉,也是第一次让一个男人背着去酒店开房。
面对潘羽衣这满怀真心的谢意,刘琰波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便没有了下,表现得很平淡,或者说是冷淡。
潘羽衣神经较大条,但她不傻。
以前刘琰波见到她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各种贫嘴和夸张的表现,虽然偶尔也有避而远之的苗头,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明显,明显到有嫌弃的成分在里面。
他突然的冷淡,她感觉得到。
潘羽衣略微想了片刻,皱眉道:“你在为昨晚我说姬如烟的事生气?”
“是的。”刘琰波抬起头来,很认真的说道:“潘队长,我不知道你是单纯的好还是有什么目的,但你至少不该在那样的场合下问姬老板那个问题吧?你也是女人,应该知道那话有多伤人吧?况且你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用不着杀人诛心吧?”
刘琰波的语气很平稳,可不知怎么回事,潘羽衣却觉得格外刺耳,她不喜欢他这样明显的倾向姬如烟那个女人。冷冷道:“我是警察,她是涉黑分子。我和她的确没有私人恩怨,但打击犯罪是警察的责任。”
“我知道。”刘琰波出的平静,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潘队长,我没有想做你们之间的和事佬。但你昨晚那样做多半是因为我的原因吧?我知道,在九爷被杀这件案子,你最怀疑的人是我,所以我希望不对,是我请求你,无论以后你想使用什么样的手段,针对我的还请你用在我身,不要牵扯到其他人可以吗?”
“我用什么方法查案子是我的事,好像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吧?”潘羽衣微怒道:“我不可以怀疑她姬如烟也有嫌疑吗?有本事你承认是你杀的啊!”
严格意义来说,这是她第一次对刘琰波表达如此认真的怒气。
刘琰波的语气虽然很和气,可他字里行间的意思太过伤人。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不择手段的老巫婆吗?
这刺痛了潘羽衣的自尊心,也侮辱了她神圣的职业。
从小到大,她的人生都是顺风顺水,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自身的资本,在她所在的交际圈里,她都是被众星捧月的那一个。
她骄傲的如同公主一般,又怎么会容忍刘琰波这样的明嘲暗讽?
这是她不能忍的,也是她不会忍的。
刘琰波似乎没有想到潘羽衣会这么生气,摇头苦笑道:“当我没说。”
“你已经说了。”潘羽衣冷着脸,寒气逼人。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一时变得格外压抑,如岁寒之际,连空气都变得冰冷起来
抽完一支烟以后,刘琰波突然笑了。
那笑容如阳光般明媚,明明让人觉得有远在天边的距离,却又给人近在眼前的刺目。
“那多说点吧!”刘琰波笑容满面,不急不缓道:“潘队长,下次见面时,希望你只是警察,我只是嫌疑人。”
警察和嫌疑人是对立的,间隔着一条深渊。
很远的距离。
远到足以让彼此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