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婉儿永远记得,记得十年前那个寒冷的风雪夜。
那一夜
错的本不是她高婉儿,可最后像狗一样趴在地低头认错的却是她。
风雪里,她被罚跪在明珠大酒店门口,跪在她舅舅家的酒店门口整整一个晚。
那时候,高婉儿想反抗,可却不能反抗。因为对方来自京城,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其家势之滔天,也许一个指头能碾死整个高家和云家。
她高婉儿不怕,可她的父母家人怕得要死。
那一年,高家和云家在海市的势力并不现在弱多少,可无论是往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长辈,还是过去说过情金坚的闺蜜好友这些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高婉儿说一句公道话,抱一声不平。唯一的一个是
年仅岁的高冬辰,不顾父母家人的阻挠,义无反顾地跪在了高婉儿身边,誓死都要陪着他的姐姐。
那一晚,她们姐弟俩相依为命,度过了也许是她们人生最寒冷的一个夜晚
往事历历在目,高婉儿没有忘,高冬辰大概也没有忘吧?
那一声“姐夫”和这一句“你能保护我”,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一个柔弱的女人要找一个强大的男人做依靠,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这是一个好理由,刘琰波无法反驳。
不过好理由归好理由,但并不代表符合时宜。
刘琰波不会认为自己跟高家和云家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但也不会天真的以为那天在高远秋婚礼发生的抢婚闹剧会此揭过。
以刘琰波和高家现在的关系来看,高婉儿的这个理由,其实听去其实更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不过看着她那极其认真的眼神,他有点笑不出来。
一个不能笑的笑话?
刘琰波觉得这很无趣,他决定不再去理会这对神经兮兮的姐弟。
“刘先生。”高婉儿叫住转身欲走的刘琰波,淡淡道:“我还没有吃早餐,要不一会你陪我去?”
她明明是在询问,可语气却极为肯定,好像天经地义一样。
刘琰波微微一愣,慢慢收回踏出的右脚,回头道:“高小姐,我不认为我们是可以坐下来吃早餐的关系。”
“我认为可以。”高婉儿朝刘琰波走近一步,很是从容道:“而且你还会帮我买单。”
我还会帮你买单?
好像有点意思了。
刘琰波也回身向高婉儿走近了一步,身子微微前倾,淡然笑道:“高小姐,我想你应该不会用刚刚的理由来说服我吧?”
各自的一步让两人的距离变得很近,近到在校园重地有伤风化的嫌疑。
高婉儿没有退让,她微微抬头,凝视着刘琰波那近在咫尺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仔细打量他。
从外貌、甚至是从气质来看,刘琰波看去都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全身下看不出有任何特别之处。
和大多数第一次仔细观察他的人一样,高婉儿也觉得
眼前的这个男人唯一引人注目的地方似乎只有一处,是他那双眼睛。
这是一双看去过于清澈的眼睛,似乎什么都藏不住,又好像什么都掩盖了起来。
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在某个瞬间,高婉儿心竟然产生了那么一丝怀疑。她怀疑刘琰波那长达二十三年的空白人生里根本没有任何一件值得去发掘的事情,也不值得任何人去忌惮他。
只是,当这某个瞬间过去以后,高婉儿反而更好了。她好眼前的这个男人过去到底看透了多少世间沧桑,才能拥有这样一双引人注目的眼睛?
两人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大概有那么一两分钟过后,直到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时。
高婉儿向后退了一步,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看我长得像一个恨嫁的女人吗?”
这一次,刘琰波倒是没有再说话弯弯绕,摇头道:“不像。”
这是大实话。
论长相,论家世背景,高婉儿都属等,简单点说是白富美级别的女神。
这样的女人会恨嫁?
开玩笑,除非世界只剩下他刘琰波这么一个男人还差不多。
“所以啊”高婉儿说道:“刘先生,在你没有达到我的预期之前,我不会用同一个理由去反复纠缠你。”
对我还有预期?
刘琰波倒是有些好了,笑问道:“高小姐,那么你对我的预期是什么?”
高婉儿看了眼正在垃圾桶周边的草坪捡起垃圾一一扔进垃圾桶里的高冬辰,眼满是溺爱,淡淡道:“辰儿需要一个能保护他的姐夫。”
弟弟要找一个能保护姐姐的姐夫,姐姐只会纠缠能保护弟弟的男人。
“你们倒还真是姐弟情深,凭这一点,你这顿早餐我请了。”刘琰波舒了口气,用自以为豪气干云的语气说道。
不过很快,他又懊恼道:“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我还达不到你的预期,你能不能让你弟弟别叫我姐夫?这要是让我老婆知道了,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刘琰波现在还真有点怕尹含若。
一来,尹含若现在有个老妈子还烦人的白大校撑腰其次,刘琰波这货自身有点“妻管严”的倾向。
前不久,他还被她警告过不准再在外面沾花惹草,更不准当着她的面看别的女人。
这要是让尹含若知道现在有这么个傻小子黏着他叫姐夫,她准闹个鸡犬不宁。
后院起火?
刘琰波啥自信都有,是没这“灭火”的底气。
高婉儿一听,乐了,笑得有那么一点坏的感觉,一本正经道:“刘先生,虽然你还没有达到我的预期,但你已经达到辰儿的标准。辰儿想要找你做姐夫,是他的自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无权干涉。而且”
缓了缓,高婉儿眨了眨眼道:“至今为止,我最看好的人是你。”
看好你妹!
你知不知道我不仅让你们高家当众丢了脸,还威胁过你的老母亲?
此时,绕是往日里心如磐石的刘琰波,心也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将他的三观践踏得体无完肤。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即将碎了满地的三观,撇嘴道:“我说高大小姐,你这一大早跑来,该不会是为了拿我开涮吧?要不要这么闲?”
“我来是为了送我弟弟学。”高婉儿如实道:“当然,见你也是原因之一。”
在今天之前,高婉儿和很多关注刘琰波的人一样,把他在海市的人际关系给调查了个底朝天。
她能猜到,他今天一定会来送林雪入学。
刘琰波有些诧异。
当然,他惊讶的不是高婉儿怎么确定能在这里见到自己,而是惊讶她前面的那句话。
弟弟?学?
那么
楞了会神后,刘琰波伸手指了指仍然还在做义务环卫工人的高冬辰,又指了指海大校门,弱弱的问一句:“你送你弟弟来这学?”
“嗯。”高婉儿点了点头,颇为自豪道:“辰儿对数字很敏感,从小在数学面有极高的天赋,各种竞赛拿奖拿到手软,是海大今年的特招生。”
这大概是所谓的帝是公平的吧?
刘琰波看了看高婉儿,又转头看了眼高冬辰,无奈失笑。
这还真是一对葩姐弟,很让人震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