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麻药、没有医生、没有专业的医疗器械,用水果刀扩创,再用缝衣针缝合伤口,还是自己给自己缝
刘琰波是不是疯了不知道,反正尹含若是真的快要疯了,她看着眼前那扇紧闭的房门,视线再一次因为泪水变得模糊起来。
一扇门的距离,两个不同的世界。
此时此刻,尹含若想起了她无意在看到过的一句话:狼在受伤的时候会躲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刘琰波,原来你是一个这样高傲又孤独的人啊!
很静、很静
除了外面的风雨声,尹含若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和砰砰地心跳声,好几次她都把手都放到了门把,可每一次到最后都还是忍住了
刘琰波,如果这是你要的尊严,那么我成全你。
是的。
这是刘琰波让尹含若出来的原因,他说:含若,你在这里看着的话,我怕我自己会撑不住。
多么直白的理由,又是多么让人心疼的理由啊
时间在流逝,尹含若甚至是在数着一分一秒的过,半个小时过去后,门终于在吱的一声后被拉开了。
刘琰波站在门里,脸带着淡淡的微笑,身也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除了那依然还很苍白的脸色以外,整个人看去跟平时的他已经没有什么两样。语气也还是那么的温和,是话说的有点不地道:“含若,你看这都忙活大半夜了,我想你应该也累了吧,要不有什么话等睡一觉后再说?”
什么意思?
你个臭男人,穿衣服后想不认账是吧?
尹含若狠狠地瞪了刘琰波一眼,没好气道:“你个臭男人,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啊?我今晚差点成了寡妇,你认为我现在能睡得着吗?”
额
大姐,我随便问问,你用不着急眼吧?
刘琰波有点无语,赶紧屁颠屁颠地让开路。
房间里已经被收拾好了,医药箱什么的都整理好了,连地的血迹也被擦得干干净净,尹含进来后发现没什么可收拾的,便回头对刘琰波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刘琰波“哦”了一声,关门后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
房间里的灯光很柔和,尹含若手的动作也很轻柔,她解开刘琰波的衬衫扣子本来是想看一下他的伤口处有没有包扎好,却被他身另一道伤疤吸引住了目光
一道长约三四厘米、细如线的伤疤。
这是一道看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伤疤,却又很显眼,因为它好像刚好在心脏方。
刘琰波见尹含若在看着这道伤疤,还没等她问,主动解释道:“这是以前我在国外一个工厂班时不小心被玻璃扎伤的,已经好多年了,不过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疤痕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掉。”
尹含若“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她是信还是不信,反正神色没有什么异常,而且她也没有揪着这道疤不放,抬眼道:“你看你这绷带缠的跟捆粽子似的,去沙发坐着,我帮你重新包扎。”
刘琰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婉拒道:“这、不用了吧?反正”
“我说给你重新包扎重新包扎,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吧!”
尹含若厉声打断了刘琰波后面还没说出口的话后,略微一顿,她又低喃道:“刘琰波,我只是想替你分担,哪怕我只能替你分担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好,你懂吗?”
“刘琰波,你知道吗?当你送我回家后又疯了一样冲出家门时,我明知道你那一去很危险,可却什么忙都帮不。当我打不通你电话时,我却发现自己除了担心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当你带着一身伤回来时,当我刚刚在门外等着时”尹含若情绪低落道:“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
这是不满的控诉吗?
不是。
这只是她作为一个妻子在那些时间里最真实的感受,也是最无助的感受。
人们常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从一开始是一个悲剧。
这话是不对的,至少不完全正确。
婚姻代表着的是家,不论你从自己的婚姻里感受到的是幸福也好、还是痛苦的也好,它终究是给了你一个家
而家,是人生最大的责任。不论你的家是温暖的还是冰冷的,只要你还身在其,你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肩负起它,替家人分担。所以
如果在一段婚姻里你只能意识到有没有感情,却忽略了家的责任,这才是你人生最大的悲剧。
紫竹苑,十三号别墅
现在这里不仅是她尹含若的家,也是你刘琰波的家,那怕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但这个家是真真实实在在的。
有家有责任。
现在她尹含若想要担负起这个家的责任,所以她想要替她的家人分担,那么刘琰波你呢?
刘琰波不禁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答案
他是想担负起这个家的,也是这样做的。
从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天起,刘琰波一直在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担负起这个家的责任,他也一直认为那样做对了,可直到这一刻
当听了尹含若刚刚说的那些话以后,刘琰波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做错了原来我担负起的只是属于我自己一个人的家,而不是和你共同的家。
也是这一刻,刘琰波才发现他自己其实从来都没有把尹含若当家人看待过,那怕他也曾想过要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去看待,可每当事情来临时,他依然我行我素,总是用自认为很对的方式方法去处理应对,从来都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
可没有家人,又哪里会有家?
刘琰波突然觉得自己真该死,竟然忘记了父母曾经的教诲,忘了他们临终前的嘱托。
他想说对不起,却又想起了他妈妈曾经说过的话:小波,等你长大以后结了婚,如果你犯了错,不要只知道跟你老婆说对不起,因为她不是想听你迟了的道歉,而是想看你会不会改正过去的错误。
刘琰波抬起头看着尹含若,忽然傻傻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