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然回头,一双氤氲雾气微红的眸子带着满满的懊悔和思念,十三岁的南颂,身姿娉婷,身穿着碧绿色的纱裙,外面披着白色的披风。
撑着一把红梅油纸伞的丫鬟是碧玉,正要给南颂解下碧绿色鼠皮披风,南颂见了妹妹这般伤感的模样,竟也顾不上风霜,匆匆走进来。
白皙修长的手搂住了她,“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这般伤感,倒是让我惴惴不安起来?可是丫鬟婆子惹了你不开心,还是今日早晨的点心不好吃,抑或是春日觉得疲累?红着眼睛,别说是我,就是祖母,母亲,伯母,哥哥见了,也怕是要担心不已。”
一连串的话语吐出来,犹如珠玉坠入盘中。南惊鸿只觉得心里更加宽慰,长姐原本就是一幅冷冷的性子,但唯独对自己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只是前世自己怎么会一步步错下去,再也回不了头。
“长姐怎么来了?怀风抱月抱琴竟是去了哪里?怎么不通报一声?方才一阵风迷了眼睛,所以才会有些泪意。”
她心中一阵柔软,面上笑了出来,此时春光明媚,却不如她这一笑,明若桃李。
南颂看了一愣,只觉得妹妹这双眼睛仿佛映照着流光溢彩,摇了摇头。
“妹妹真是不负这惊鸿美名,生而国色天香,皎若明月。”
屋内香气袅袅升起,白玉瓷盘里呈着精致的点心。
上好的白玉杯里茶香犹然而出。茶是上好的舒州天柱玄月茶,香色极雅,品在口中,唇齿留香。
两把椅子和香楠木桌干净利落的放置在那里。她看着西厢房外抄手游廊前面的几株翠竹,生的分外的好,另外桃枝头的红桃也好看的别致。
这种安静的静逸的情怀,南惊鸿眯了眯眸子,大约已经有几十年没有感受到了。
“妹妹近来每每酣睡,是否是因为身子觉得不太好呢?”
姐妹二人正准备话家长里短。
却忽然来了不速之客。
抱月走进来行礼道。
“娘子,沈姨娘说漾瑢娘子不舒服,请二娘子前去看一看。”
南颂浅蹙黛眉。手上的手帕被紧紧抓在手心。
虽说这是三房之事,但惊鸿是自己嫡系的堂妹,又是南家的嫡二娘子,如沈姨娘所处的漾瑢,究其身份而言,实在是卑贱不可言。
当年南三爷和南三夫人文娟伉俪情深,谁知一场春日踏青,救了落难的女子,那女子趁着夜色摸上了南三爷的床榻,南三爷因着夜色,又饮了些许酒,浑然不知。
第二日南三夫人知此事,并未发怒,派人把落难女子沈氏送回南家,然后自己回了文家。
南家原本家训严谨,最恨如此苟且之事。
南三爷被南先生死死教训一顿,打了板子,躺了三月才好,其后便去了文家求南三夫人归来。
原本对那女子应当发卖或者送走,但是南家并不是如此无情之人,这女子居然又因此阴差阳错怀了身孕,究其原因,除了身份不明之外,更加令人厌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