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梦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又起身到了南惊鸿身边。
“惊鸿表姐,惊鸿姐姐,算阿梦求您了,素来听闻你和阿兄情谊甚笃,您前去见上一见阿兄,或许阿兄能早日醒来。”
南惊鸿起身,面色不虞。
“想来长五娘子思兄甚虑,竟失心疯胡言乱语了。我南惊鸿行的端坐的直,与长四郎不过是同在祖父座下学习过,又同门之谊,相见次数与沈娘子差不多,怎能称上个上情谊甚笃?”
长梦一把抓住南惊鸿的胳膊,南惊鸿吃痛,她原本就因为昨夜被簪子扎伤而没有痊愈,被这猛地一抓,几乎戳破皮肉。
白色袖子上溅出血色梅花。
“长五娘子自重,沈娘子居于他人阁楼之下,也请慎言,我吃饱了,惊鸿今日身体不适,就此告辞,恕不奉陪!”
她用了些许力气推开了长梦,长梦被南颂扶住。
南惊鸿几乎站不住身体,绷带里面的伤痕再一次崩开,内心撕裂疼痛的血液四处叫嚣奔腾肆虐。
她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怀风和抱月。
“我们走!”
长梦看着南惊鸿就那样离开自己的视线,那个少女,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动摇她的内心,她有一颗无比坚硬而残忍的心呐,怎么可以拒绝自己呢?她飞快的离开了,并没有任何停留。
南惊鸿回到菡萏园后,揭开了绷带后,怀风和抱月大吃一惊,抱琴更是眼泪都掉下来了。
“您这是怎么弄的这样狼狈啊。主子,您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呐?”
南惊鸿摇了摇头。
“你处理吧。”
伤口再一次崩裂,鲜血纵横而下,白玉一样的胳膊上带着妖异的美丽,少女紧蹙眉头,却并不哀鸣。
长四郎从小就有先天不足之症,是而,他与半仙相识,前去寻药,也是因为他要陪她,所言非虚,他北亲王府把药给了祖母也是出自真心。
她看向那个匣子,匣子里装的是他送给她的宝石玩意,都没有摔碎,祖母不允许抱琴把它们丢弃到门外,说不合规矩,南园不是这样奢侈的地方。
匣子的底部是上次采的灵药,是能给长四郎续命的。
重来一世,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居然会遇到此时这样难熬过的场景。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救长四郎,长四郎是她重生归来遇见的唯一的变数,她感谢他曾经或刻意或无心对她的帮助,可是今生,他们偏偏是对立的一面,她究竟应该举起屠刀,终结这个精才艳艳的长四郎,让局势恢复平静,还是应该救活他,然后与他对垒,看他和她究竟谁的家族能够活到最后,谁能够笑着走到最后?
她手上的伤口刚刚包扎好,换了一套衣裳,阿姐南颂就过来了。
“阿姐,有什么事吗?”
“今天你”南颂试探的问道,她和南惊鸿一起长大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她在人前这样不给别人脸面。
“我没事,阿姐,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大可直说。”
南惊鸿摆了摆手,她并不想要与阿姐虚伪与蛇,相互试探。
“你和四郎,原本关系就很不错,你可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你不愿去见四郎?”
南颂直接开口。她却有点想笑,就连阿姐也觉得他们关系不错。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阿姐,不过是同门之谊,算不上关系不错,长梦和沈云素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捏造我与一个外男的关系亲密,难不成阿姐也想要我南惊鸿的闺誉不清不楚?”
南颂没想到惊鸿是真的不愿意与长禹再有干系,所以说的如此决绝,并且不留情面。
“妹妹当真决议与四郎分得一清二楚,可是以妹妹的才华身份,江州除了长四郎,无人能及啊。”
“世间并非只有一个长四郎,我南惊鸿也未必要嫁给长四郎。”
南惊鸿笃定的开口。
“妹妹心志已定,姐姐就不多言了,只是妹妹胳膊是怎么了?”
南颂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僵硬的胳膊。
“昨夜不慎着凉,有了淤血罢了。”
南惊鸿似乎并不想多谈,南颂便告辞了。
南颂走后,王嬷嬷领着一个侍女来了。
“二娘子,太夫人为你寻找侍女,眼下有个符合您要求的。”
南惊鸿抬了抬眼皮,瞧见眼前的少女生的眉清目秀,似乎骨骼生的匀称。
“这是个能文能武的?”
侍女低头应道。“回娘子,奴婢的确会些拳脚功夫,善于心算。”
“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子,奴婢唤做羡鱼。”
“临渊羡鱼?你还有个兄长叫临渊?”
南惊鸿摩挲着茶杯漫不经心的开口。
“抱月送王嬷嬷出去,多谢王嬷嬷。”
“老奴告退。”王嬷嬷感受到南惊鸿身上有一种压迫人的气势,眼下得了命令,立刻跟着抱月出去了。
“奴婢的确有个兄长叫临渊。”
羡鱼不卑不亢的说道。
“是而你们兄妹二人怎么不在一块做事?”
南惊鸿的语气愈发漫不经心起来,可是那带着皇族气势的压迫好像无处不在,愈发密集了。
“哥哥自幼被卖了出去,奴婢是个自由身,如今要奴婢大了,兄长寻思为奴婢找个合适的主顾,待到年纪再大些,放出去也可嫁个好人家。”
“既然是这样好的主顾,仆人还可养着自由身的妹妹,还能另外寻个好的主顾为妹妹,这话说来也值得相信么?怀风,你觉得呢?”
南惊鸿笑着问怀风。怀风原本像个隐形人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说,羡鱼都没有发现,此时一见,心里讶然。
“奴婢倒是从来没听过这故事,想来这种好人家除了大的世家如同南园这般的吧。”
怀风笑吟吟回答。
“其他世家?想必临渊羡鱼你们兄妹两是在北亲王府长大的吧。”
羡鱼面色一变,跪在地上。“你怎么知道?”
她素问自己从来没有与二娘子相见过,可是眼前的二娘子对自己的来历了如指掌。
“呵呵,临渊羡鱼,长余陆离,是不是因为你们主子快要死了,是而你们另择高枝啊,大可都来寻我,我可都收。”
南惊鸿忽然笑了,一双潋滟多情的眸子荡开了笑容,就比那六月盛夏接连莲叶里的映日荷花还要美丽。琼鼻樱唇,不点而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