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是西容苑那边,漾瑢娘子晕倒了。”文氏听着芷荟说道。
文氏心里暗自压了一口气,声音平淡的说道:“是因为何事?怎么好端端就晕倒了?”
“在太子府赏画的时候,就晕倒了,太子和太子侧妃请了太医来看,说是心里有事情,故而不适晕倒,太子妃将她安置下来,说是等醒过来再送回来,方能安心。”
“看的是什么画?”
“据说是西洋人为太子爷画的肖像画,保不齐是她胆子给吓晕了。”
文氏听着芷荟的话语,冷笑一声。
“怕不是这样,你家三爷糊涂的很,这十几年来保不齐为别人送了一场烟花盛宴。你且好生的盯着,沈氏胆敢弄出什么花样子来,就叫她有地去死无地去哭。”
南惊鸿来了。芷兰连忙通报道。
文氏倒是心情不错,洗了手,焚了香。
南惊鸿一进来看到母亲正在那里弄香,面上多了几分柔和。
“母亲,今日怎么有心情弄起了香?您素日可是说这东西太过繁杂了啊。”
她这般小心翼翼的说道,文氏心头一软,抓着她的手说道。“阿馨,待会儿漾瑢回来,我们去看看吧。”
南惊鸿垂眸说道:“惊鸿正有此意。”
“惊鸿,你觉得沈氏是个什么样的人?”
文氏擦了擦手,拉着南惊鸿坐在了廊下,面前已经让芷兰摆好了棋子。
南惊鸿执黑子先下,“不是寻常妇人。”
文氏也笑:“我当初就看出来她并非善类,如今我的确要好好重新审视一回了。”
南惊鸿见到母亲下了一子,与自己针锋相对。倒也好不避其锋芒,知难而上的下了一子三角争锋、
“惊鸿啊,你还记得我同你说过,十三年前,我以不让漾瑢姓南氏而容许她进来,是而三房只有南惊鸿,没有南漾瑢,如今要是我重新提起此事。让沈漾瑢成为南漾瑢,你觉得如何?”
母亲忽如其来的话倒是恰好应和了南惊鸿心里的想法,她对沈氏母女与太子之事十分怀疑,现如今母亲定然也是有所发觉,幸好这故事里面的太子还没有发觉,沈氏最近称病,又与沈荣频频起争端,沈云素疏远沈漾瑢,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把一个可怕的事实展露在面前了。
南惊鸿几乎不敢相信,就连这种事情,到最后也能瞒天过海,但是倘若这件事出去之后,对于南园的声誉势必是巨大损坏的,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在此之前,先对自己的家族进行一点防卫式的受伤害也未尝不可。
对此,南惊鸿对于文氏的想法自然是支持的,但是她还是问道。“母亲为何这般想法?”
文氏忽然不下棋了,她撑着下巴看着女儿,如今亭亭玉立的已经长大了的女儿。“怎么了,现如下你还不够明白吗?你父亲的性子迟早是要吃大亏的,我这是为了让你不吃亏,想着把沈漾瑢从沈氏那里要过来,看沈氏以为以后还有什么倚仗,如今我也知道,你父亲算不了什么靠谱的,权力这东西还是要放在自己手上的。你祖母疼惜你我,所以把重要的权力给了我,但是你两个伯母都还看着呢?”
母亲居然有这种心思,惊鸿自然是支持的。“既然如此,现在我们就去瞧瞧吧,想必沈氏那里,父亲已经派人去慰问过了。”
文氏道。“也好,我们去吧。”
芝语和芝言便跟着文氏后面,给她打伞的,拿扇子的。
怀风抱月也就跟着惊鸿打伞拿扇子。
走过几道庭院的门,拐过花柳,终于又来到西容苑,南惊鸿很少来这里的,记得这一年好像也就之前和阿姐来的那次,把沈漾瑢吓得稀里糊涂的,后来沈氏更是畏惧不已。南惊鸿情不自禁想到,当时大概几分真真假假也未可知。
西容苑门口,看门的沈婆子连忙弯腰鞠躬的开口说道。“夫人好,二娘子好。”
“你们主子呢?”
文氏手上抱着寒玉,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夫人,沈姨娘在屋里歇息着,漾瑢娘子被送回来不久,现也在姨娘房里歇着。”
沈婆子倒是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文氏和南惊鸿来的时候的消息到了沈氏这里,沈氏穿的素颜寡极了,然后出门迎接。
“沈氏,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夫人。”沈氏起来,被碧浓扶着。看上去纤细婀娜。
文氏这些年几乎不来西容苑,眼下看到这地方,才发觉这地方居然和江南西杭小筑一样,别具风情,看来南海表面上对这里不关心,但是这么长时间,一直对这里明里暗里补贴了不少,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惊鸿的,现如下被别人占了,总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怎么这阵子身体不大舒服?怎么一回事?不好好将养一下?”
她不咸不淡充满威严的开口。
沈氏低垂眼眸。“多谢夫人关系,是妾身身体不好,自小带来的不足之症。”
文氏低头打量着眼前这个柔弱女子。那瓜子般的脸,十三年来不减风情,当年在大风大雨里跪在自己面前,也是求自己手下留情。如今站在自己面前,倒还是和当年肖似。
“怎么这般楚楚可怜?十三年前我见你的时候,你时时可怜,无所依靠,如今再见你,还是这般可怜的。倒也不能硬气一回?叫我高看几眼?”
她这话前所未有的沉重,听得沈氏忽然有些发怔,抬起头来打量这国色天香,端庄尊贵的夫人,她十三年前见她时候,都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女子,家世相貌都是一等一的美好,可是眼前的这人却又是那般的冷漠和无情。
她对于自己的丈夫,不当做高高在上的天和英雄敬佩着,而是只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当年风雨很大的时候,她跪在地上求她,明明也才十几岁,文娟,无论如何都没有松过口。
她怯生生跪了下来。
“妾不敢。”
文氏又笑,“你这是做什么?我只问你,你当初也是西杭沈氏唯一的嫡小姐,算得上与我文氏还有故交,我们文氏独独留了我一人,你为何要上杆子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