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在沈氏那里留宿了一夜,虽说只是命人拿了另一个床过来,夜里好陪着沈漾瑢,不叫她心惊,可已然在南园掀起了风雨。
南园里面的人纷纷极其感慨说改名是一件何其困难的事情,可三爷好像动心要做这个事情了。
林氏听了南海留宿的消息笑道:“二爷,您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三爷怎么好端端又要宠幸妾室了,难道十三年前的事情,三爷原谅了?”
南来只有些不屑的笑道。“不过是因为三弟性子有些懦弱罢了,男人总是风流多情,尤其是涉及女人,少有的头脑不清楚也是正常的,有什么可以见怪的呢?”
“二爷这么多年洁身自爱,实在是妾身的福气。”
林氏行礼然后填茶。
“不过身外之物,如今但求阿颂平安富贵,阿茗可一世长安,我便没有别的心愿了。”
他看着妻子林氏,只觉得庆幸,大周氏那样的女人太过要强又没脑子,和林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举案齐眉,挺好的。
何氏听了笑得不能自已。对何嬷嬷说道:“你瞧瞧平日她那个得意的样子,什么风头都是让她占尽了,如今三郎让她没脸就是没脸。”
诗雨也笑:“夫人可算出气了,是三爷让她没脸子的,平日三夫人就知道抢夫人风头。”
何嬷嬷斥责道:“主子的事情也是你们这几个奴婢可以嘴碎的,夫人,老奴斗胆说句实话,此时您虽然心里高兴,面上不能表现出来,您是嫡妻,是南家的嫡长子的嫡夫人,如果三爷做了这个事情,你还要帮着沈氏,那岂不是告诉下面的人,随意的姨娘都能爬到嫡夫人的身上的吗?”
何氏听了有些愕然,忽然惊醒过来。
“多谢嬷嬷,要不是你提醒我可就忘记了,此时不是得意忘形的时候,作为长嫂我该去规劝此事,到时候婆婆肯定会因为此事高看我一眼。别的人也会因此觉得我可堪造化。甚至也能威慑外面的那些小妖精们,警戒她们不要妄想我这江都侯夫人的位置,可是如此?”
何氏的话让何嬷嬷听得有些欣慰。
“可不是这样子啊,夫人,这南园,哪一个比得上您尊贵呢?”
何嬷嬷拉着她的手高兴的说道。
“大郎君深受先生和太夫人喜欢,您有事江都侯夫人,不说大华,单单看着江都,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您的尊贵呢?都是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人不知其中干系,以为您不受敬重,实则这江州哪一个人不敬佩爱戴您呢?”
倘若南惊鸿在此,一定会嗤笑不已。不过是深宅夫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说话。
这些个世家大妇,哪一个不是凭借自己挣来的好名声?
骁勇侯夫人可不是因为骁勇侯和南惊鸿,而是因为自小征战沙场得来的好名声,拒绝了天家封赏,世人敬重。不过也只是个空有皮囊的夫人,焉能让她思虑更多?
一个月一度的圆桌用餐,三房齐聚。
饭桌上,何氏用了汤的时候开口。“今日偶然听闻一丫鬟说她父亲宠妾灭妻,把她卖到了这府里面,可是怪令人心疼的。”
原本以为此事会被林氏或者旁人接话到了南三爷的身上,可是却只听了身边的南顔开口道:“吃你的饭,话那么多干什么?”
何氏吓得一抖,连忙看着太夫人和先生脸色不善起来。再看文氏,和南惊鸿都在用餐,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倒是南海有些紧张的看了看身边的沈漾瑢,发现漾瑢正在吃饭,好像没有因为此话而觉得不妥。
他再看文氏,文氏更是风轻云淡的。
南惊鸿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她笑着开口。“大伯母,可是今日的饭不好吃了?”
南先生把碗一摔。“南海,跟我过来。”
一桌子的饭菜都给毁掉了。
太夫人略微有些不舍的开口道:“你们瞧瞧,多少年了,这几十年了,还是这么个脾气?这些饭菜毁了多可惜啊。”
何氏吓得整个人抖了一抖。然后看着南君。“阿君,母亲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食不言寝不语,母亲还不懂这个道理吗?”
南君则是起身,然后到了南惊鸿面前。“还要请三叔母和妹妹赏我吃一碗饭了。”
文氏笑意盈盈的把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头。
“你这混小子,还缺你一口饭吃不成?这就跟我们去吧。”
何氏就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跟着文氏走了,林氏见了心里一笑,何氏总见不得别人比她要好,这厢她所见不得人直接就跟着别人走了。说来也是奇怪,南君同自己和三弟妹关系都还不错,唯独对自己的母亲十分疏远。生了自己的儿子又选择不养了,难怪不亲近。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南颂原本也想去,林氏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本就是家事,何必要干涉?
书房里,南海看见父亲变了颜色,立刻解释道。
“我也不是别的意思,父亲,可是文娟告状了?我从未想过要宠妾灭妻,不知道丫鬟们哪里听来的嘴碎的话,这本不是我的意思。”
南先生笑:“空穴来风的消息?你可曾见过?无风不起浪,这祸端的根源就来源于你自己啊?海儿,多少次我如何教育你,你都只知道这表面的浮华,可深层次的重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领会。”
南先生平生对自己这个儿子最为重视,可没有想到,这个儿子太过至情至性,反而被情所误,也是宿命啊。
“父亲,阿瑢见到别的小娘子都能够和父亲姓,唯独自己像是捡来的一样,所以悲苦郁结于心,小小年纪,至孝至纯,难道十三年前我这个当父亲的犯的错,要一个小娘子来偿还吗?父亲,您疼惜阿海的心,和阿海怜惜阿瑢的心是完全一样的啊。况且阿瑢并没有犯什么错,阿姐是因为当年犯了错,才会不被南家承认,尚且保留了南家姓氏,难道惊鸿作为我的女儿是南惊鸿?阿瑢就不可以?”
他声声动情,几乎要流泪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