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寒暄客套了一会,三姨娘便带着襄儿回去了。
后面几天,陆续有形形色色的人来拜访,有来找母亲闲聊的各房姨娘。
也有来找自己叙旧的,各房兄弟姐妹。
连带着两个小丫鬟,都被各房下人恭维吹捧。
其实,他们来也没什么事,都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寒暄敷衍,缓和关系的成份居多。
他被这种,虚假浮华的情景迷醉了,每天看着母亲,心情舒畅的与人周旋,那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充满了幸福与满足。
不觉得有些感慨。
”其实,一直这样生活着也挺好的,每天跑跑步,看看书,无聊了还可以逗逗小丫鬟,最主要的是,母亲高兴”。
他不由得,对这明朝资产阶级生活很满意,觉得人生如此,其实也挺好的。
后面的日子,他过的规律又冲实。
早晨,朝阳初升,镇外官道边的田野,被染上了片片金色,秋虫呢喃,果香袭人。
李白气喘嘘嘘的跑着,全身沐浴在晨光里。
顺着官道,就跑到了小镇口,与镇子里,早起劳作的人群擦肩而过。
这么多天,人们也见惯了这个早起跑步的青年,也没有人觉得怪异。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这是谁家的小子,起这么大早,疯跑什么?”
又有一个声音:“哎呦!你不认识吗?这是李府三房的庶少爷!
可了不得了,那年不是中了秀才嘛!后来拔入了国子监。
这眼看着就要成官老爷了,不得了,你看看还这么年轻。”
又有人道:“是吗?是吗?当年他娘那么惨!李老太爷见其可怜,才买了回来,谁承想,生个儿子这么本事!
啧啧啧,我得让我家那小子,用功读书,将来也像他一样当官,那才是正途。不像咱们,那是一辈子劳碌命!”
话声随风飘入他的耳中,他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回跑。
李白一路跑进张府,路上遇到熟悉的下人,与其打招呼,往日同样的言语,今日却颇显怪异。
他也没在意,缓步放松着,走到自己居住的小院门前。
正准备跨进去,却听见小婷和小雯的谈话声传来:“小雯!我们倒霉了,我听大夫人那边的小青姐姐说,昨晚老爷回来了,去找门路为少爷求官,结果没一个人愿意帮忙,还说少爷是个祸根,谁摊上谁倒霉,说什么,上头有人要压制他,这辈子都别想当官了!”
小雯道:“啊!这样啊!二夫人知道了该多伤心呀!”
小婷道:“你还有时间管她伤不伤心?想想我们自己吧!摊上这么倒霉的主子,一辈子也别想安生啦!大少爷倒是挺喜欢我的,好几回,想让我去伺候他,我都没答应。现在想想,哎呀!我好后悔啊!”
小雯又道:“二夫人待我们多好啊!你怎么能?”
还不待小雯说完,又听见小婷说:“好有什么用!以后有你罪受!别傻了,赶紧找门路吧!留在这里你我将永无出头之日啦!”
听见这些,他恍然大悟,明白了那些下人,怪异神情的含义。
轻嗑一声,他进了院子。
小婷、小雯立即停止了话头,面露尴尬之色,小雯颇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嗫诺道:“少爷我……”,“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小婷,则是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扭头转身径自去了。
他无奈的笑笑,终于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以前自己还曾埋怨过,”母亲为什么不安排,长相出众的小婷来照顾自己起居,而是相貌平庸的小雯?‘’
收回散乱的思绪,他略带歉意的对着小雯道:“没事,你去忙吧!”
大宅门里,好似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消息传的特别快。还不到中午,他就领略到了,便宜父亲的雷霆之怒。
看着母亲那委屈中,略带担忧的神情,他的内心被深深的刺痛了,在内心之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照顾好母亲,母凭子贵,自己一定要努力,要强大起来!
有句成语:“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确实如此,李白的这第二祸已经悄悄来了。
盐山县大盐商,钱千万家内宅后院,高高的绣楼上,一位还算漂亮的大小姐正在刺绣。
噔、噔、噔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位清秀的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嘴里嚷嚷道:“小姐,小姐,你还有心情刺绣啊?舅舅大人来了!说是要去漫坡李家退亲呢!”
听到这里,大小姐不淡定了,放下手里的针线问道:“退亲?为什么要随便退亲?我的名节还要不要了,这是谁出的馊主意?”
丫鬟道:“我听他们好像说,姑爷亲近了不该亲近的人,惹得上头大人物不喜,要压制姑爷,姑爷这辈子都当不了官了!”
小姐惊道:“啊!这辈子都当不了官了,这是真的吗?”
丫鬟道:“我听的是真真的,是二舅大人,从朝中打听到的内幕消息,你说说咱这姑爷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那些朝中大佬岂是能随便招惹的,他可真能作!”
小姐道:“当不了官!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吃很多苦了?像那些老妈子一样,还得伺候别人!那还是趁早退亲算了!都怪他自己不争气!这些事我们还是不要管了!”
此刻,盐山县衙县丞公事房里,盐课提举司提举的哥哥李大由,正在与刘少于县丞会晤。
李大由笑道:“李提举托我给县丞大人带句话”。
刘少于笑道:“能聆听提举大人训示,是本官的荣幸啊!哈哈”
李大由道:“妥善的处理好此事,必有重谢。这是提举大人的原话,我的意思是,还要找到合适的理由啊!以德服人嘛!面子上须过的去啊!”
刘少于想了想道:“没问题,此事交给我,兄长就放心吧!明日我陪兄长一同前往,必将此事解决妥当”。
次日中午,李白又被便宜父亲臭骂一顿后,令其去族中的议事大厅。
父亲的原话是:“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去处理吧!我丢不起那个人,眼不见心不烦”。
这家伙!你说这,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就算是退订,哪里有轮到,当事人自己出场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