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选司,乃吏部核心中的核心,历届文选司郎中,都是吏部尚书的嫡系。
文选司郎中崔永詹,便是新任吏部尚书李贤的嫡系,也才刚刚上任几天。
李贤并非拥立功臣,属于曹吉祥、石亨一党的政敌。当他得知李白是拥立功臣,非曹、石一党,又深受皇帝信任后,就开始重点观注,崔永詹自然是知道内情的。
文选司郎中崔永詹,看上去有四十岁左右,方面垂耳、仪表堂堂。看见他进来,就一脸和蔼客气的让坐、寒暄。
弄的来求官的他,着实的受宠若惊了。
一切出奇的顺利,官服、告身、官印都由专人送到了他的面前,明天就可以直接去礼部上任了。
直到出了吏部的大门,他还晕晕乎乎的呢!怎么这么顺利呢!难道是我人品大爆发了!他却一点都不知道有个大佬关注了他。
谁知道,吃惊的还在后面呢!
李白没想到的是,郎中大人竟然直接拿出好多空缺的官职让他自己选。
有布政司库大使、盐运司库大使、按察司知事、府经历、县丞、礼部司务令、国子监学正、钦天监壶正等等,他都挑花眼了,这享受的可真不是一般待遇啊!
要是让门口那帮排队的人知道,会不会抓狂而死啊!他只能这样感叹着,却不知道,其实是郎中大人的靠山想拉拢他。
他边挑边想,自己的目的是今年的春闱,那就不能挑外任的官职,这样的话,就只剩下最后三个选项。
像那个钦天监壶正,就不用考虑了,去那里夜观天像吗?自己也不会啊!
至于,国子监学正嘛!其实就是老师,自己也不愿意去。
不用再费脑筋了!只剩下唯一一个了!
礼部司务令,听上去像搞后勤的,但也没办法了,好歹在礼部吧!对自己参加礼部试,应该有好处吧!
于是,他没有犹豫就选了这个官职。
回到租住的小院已经接近傍晚了。
袁彬早住回了家里,杨铭、王建、赵老五都是单身汉,住在锦衣卫的官宅里,虽然小是小了点,可是每日当值也便利一些。
他们几个最近也挺忙,都是新官上任,要办好差事,也得熟知流程收罗心腹。
院子里只有李白一人,他便感觉冷冷清清的。
出去凑合吃了点东西,回来读了会书就睡下了。
次日,早早起来洗漱完毕,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自己的那套,八品文官行头穿戴整齐。
开门而出,这便准备去礼部上任了。
只见,晨光里,一位头戴乌纱帽,身着绿官袍,腰系犀带,脚蹬官靴的俊俏小官人,穿街而行一路朝礼部行去。
礼部,位于皇城东门附近,距离他住的南门周围不太远,行了约两刻钟就到了,出示了告身、官印后,小吏将他带到了礼部尚书的公事房门口。
本来以他这样的八品小官,是无权随意拜见,尚书这样的二品大员的。
只是,李白今日是新进礼部,又适逢尚书大人今日无事,拜见拜见主官是必须的。
小吏轻叩房门,进去通报了之后,又反身出来道:“尚书大人有请”。
施了一礼后径自去了。
李白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着正门弯腰施礼道:“属下新进礼部司务令,拜见尚书大人”。
只听里间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嗯!进来说话”。
李白走进里间再施一礼,规规矩矩的站立一旁。
这才看见这位尚书大人,竟还是几年前那位在城门口迎接太上皇的绯袍老者。
只是,显得比以前更加苍老了,白发、白眉、白须,虽然苍老一些,却更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气质。
尚书大人,拿起刚才小吏放在桌上的诰身看了看,冷冷的道:“李一山,你是拥立功臣啊?”
李白赶紧回道:“不敢!我等本是吾皇出使塞外的随从,因担忧吾皇安危,便时常近前打探,那晚,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尚书大人脸色缓和了一些道:“能护得吾皇周全归来,实属不易,本以为你是那贪功幸进之人,看来啊!是我疏忽了!老了啊!”
沉吟片刻又道:“你怎看待于少保此人?”
李白知道礼部尚书胡滢,是六朝老臣,非曹、石一党,便道:“于少保乃纯臣,挽救我大明于危亡,有大功于社稷,是我平生佩服之人!”
胡滢道:“你既欣赏于少保,又是圣上近臣,为何不谏?”
李白道:“于少保之死非圣上之过,实乃圣上初登大宝,身不由己!”
胡滢沉思半晌,摇摇头长叹一声后,一指旁边的椅子道:“坐吧!能以监生出身,得授我礼部司务令之职,足见圣上眷顾,你当实心任事,以报皇恩!”
他赶紧回道:“谨记尚书大人教诲”。
又闲聊了几句,胡滢交待他去部里经历处报备,李白就识的告辞出了房间。
迎面看见了候在门外,准备报告部务的仪制清吏司郎中许大淼。
这是一位老熟人了,当年去塞外迎接圣上的人员之中,不就有许大淼嘛!
李白热情的同其打招呼,许大淼迟疑了片刻便想了起来,笑着拍拍脑门道:“哎呦!原来是故人啊!稍等片刻,待我给尚书大人汇报一下,马上出来”。
只等了片刻,许大淼就走了出来,拉着他进了仪制清吏司郎中的公事房。
许大淼让书吏上了好茶,两人聊了起来:“哈哈哈!没想到你我竟成了同僚!可喜可贺啊!”
“能和许大人同部为官,是一山的荣幸啊!以后还请许大人多多提点啊!”
“客气了!太客气了!许某就佩服一山兄弟的忠肝意胆,再说我们也是多年的故交了嘛!如果不嫌弃,以后可否叫我一声云轩兄?”
“好!那一山就谢云轩兄抬爱了!”
“哈哈哈哈!”两人同时爽朗的大笑。
李白又问:‘’云轩兄!不知今年的会试日期可曾定下?”
许大淼道:“已定下了,四月十五,较以往推迟了一月有余。想是今上稍觉时日仓促,故而推后吧!怎么?族中有子弟应考?”
“云轩兄误会了,是小弟想参加今科会试,只是这监生出身,不知如何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