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管事,早在几名大汉被打翻在地之时,就已发现了苗头似乎不对,赶紧派人回去报告了,此时远远的就见,土司衙门的一队兵士匆匆而来。
看热闹的茶农一看,迅速作鸟兽散,估计是以前吃亏,吃出经验来了。
土司衙门的兵士来到近前,迅速分为两列,从左右绕了个圈,将李白一行人包围在了中间。
待到那个领头的年轻人,看清楚场中竟然有殷耶夷之后,怨毒的道:“真是冤家路窄啊!姓殷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日落在我手里,定然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殷耶夷轻蔑的道:“陈操之!想不到你的伤竟然好的这么快?看来上次还是我下手太轻了啊!”
李白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货就是,那晚被打成猪头的陈大公子。
看来殷耶夷虽外表鲁莽,做事心里还是有分寸的,当初应该是顾忌了陈操之的身份,才下手有所保留的,不然这货,那里能这么快就又活蹦乱跳呢?
陈操之接过话头,阴阴的道:“没事不好好呆着!竟敢带着外乡人公然闹事!你们这是藐视土司王法!”
说完一挥手,朝土司兵士命令道:“统统带回衙门严加审讯!看看这些个胆大包天之人,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土司兵士顿时一拥而上,李白对身旁赵炎下令道:“不要留手,杀鸡敬猴!”
对方兵士明显人多势重,已占优势,李白怕若再一味纠缠下去,己方会吃大亏,故此心一横,想要杀人立威。
赵炎得令之后,瞅准那个带头扑上来的兵士头领,欺身而上,一拳直取面门,头领侧头避过,握刀的左手用力向赵炎劈来,岂知赵炎刚刚那一拳只是虚招,迅速闪身避过,趁那头领长刀劈空之际,屈指一弹,正中他握刀的手腕,头领吃痛,手本能的一松,那柄明晃晃的长刀,瞬间就到了赵炎手中。
赵炎长刀在手,瞥见正有两名土司兵士直奔李白而去,情急之下,长刀气势如虹,一刀就将还在同他纠缠不休的那名头领砍翻在地。
凄厉的惨叫之声骤起,顿时惊愣了全场,土司兵士齐齐看过来,只见自己的头领,兀自倒在血泊之中抽搐不停,脖颈处一个触目惊心的大伤口,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血,人眼看着就要魂归天外了。
这帮人,虽平日嚣张跋扈,但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顿时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陈操之也是骇的小脸煞白,一口没憋住,竟然是回身‘’哇哇‘’的呕吐起来。
赵炎趁机重新布署护卫阵型,为防对方恼羞成怒、暴起伤人,隧将李白和素素围在了中心。
殷耶夷一看出了人命,顾虑重重的说道:“李掌柜!你这伙计下手也太重了吧?恐怕此事难以善了!”
李白笑道:“放心吧!一切有我做主!我们手无寸铁,他们持刀行凶,不慎被杀,这算是正当防卫!”
殷耶夷想不明白其中关节,兀自在那里患得患失。
殷扎夷见强敌环视之下,二哥还在神游天外,便靠近他耳边悄悄说道:“二哥只管放手施为,李掌柜不是生意人,他是朝廷任命的茶马都巡御史,别再顾虑重重了!你只管听命行事就行了!”
殷耶夷恍然大悟,不禁偷偷看了李白一眼,却再也不复从前那般随意模样,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崇敬之色,回头对着殷扎夷恨恨的道:“龟儿子的老三!为何不早点告知与我!二哥白疼你了!”
素素站在他身边,也是满脸的担忧之色,一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紧张的不可名状。
李白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淡定的朝她笑笑,安慰道:“别怕!没事的,我自有分寸,一切有我!”
素素看到他那自信的笑容,又闻听他那从容笃定的话语,不由得渐渐定下心来。
此时陈操之也缓了过来,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立即命人再去搬兵,随即又色荏内厉的道:“你们给我等着!竟敢当街斩杀衙门兵士!活腻歪了吧!”
李白也不理会与他,任由他兀自在那里嘟嘟朗朗、絮絮叨叨个没完,两相一时就这样对峙了起来。
半晌之后,更多的土司兵士蜂拥而至,密密麻麻的列于陈操之属下的后方,顿时将李白一行人牢牢的围困起来。
一位鹰视狼顾,气势威严,身着民族特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排众而出,环视场中诸人一圈之后,郎声道:“何人如此大胆?竟在我僳僳城当街行凶、公然拒捕,可还知有朝廷法度?”
李白镇定自若的道:“我等仅寥寥数人,又兼手无寸铁,土司兵士不问青红皂白,仗着人多势重持刀行凶,我方正当的防卫,混乱之中难免失手!我方乃受害一方,何罪之有?”
那名中年土官,听李白竟如此辩驳,立即横眉竖眼道:“好一张利嘴!可任你舌灿莲花,也休想逃脱杀人之罪!你究竟是何人?报上名来!”
他沉吟片刻,索性将心一横,光明磊落的道:“本官乃圣上钦点,茶马都巡御史李白!”
中年土官,眼角不由自主的就是一缩,似乎是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沉吟半晌,好像在斟酌着措辞,又好像是在思谋着对策。
就见他,仿佛做出了重大决断般的,长出一口气,故作平静的道:“尔等不但当街杀人,而且冒充钦命御史,实乃罪大恶极!众将士听令!速将这一干胆大妄为之徒,就地正法!”
这位中年土官还真是个狠人啊!就在刚才沉吟的半晌时间中,他已经权衡了一番利弊。
其实他清楚的知道,李白一定是朝廷御史不假,只是御史微服私访至此,而不知会自己,这已经很明显的说明,是敌非友、来者不善。兼之,当街杀人而不亮明身份,意味着所图非小啊!
况且,僳僳城乃私茶交易之中心,恐怕这御史手中已经掌握了重要证据。
种种迹象表明,此御史必定是个大祸患,于是他把心一横,就想趁机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
至于善后嘛!事后大不了随便找个理由,将御史之死,嫁祸给他人。
这种移花接木之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故而这么艰难的决断,他竟是如此的举重若轻。
土司兵士们已经准备冲上来了,这时,长街的另一头人声喧哗了起来,好像是又有大批的兵卒正在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