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昌没有说出来的是,她当然好奇这位据说高中没毕业的私企大佬,会把诗句改成什么样子。
“嘿嘿嘿,我把它实验着改成这样,你看可以吗,小纪记者?一人有钱不是富,这个富,是财富的富下一句是,大家富裕才是福,幸福的福,你看,这是不是有一点俗啊,纪记者?”
纪文昌一听,诗句虽然有些俗,但比较工整,多少还带着韵律感,又很切合目前的经济环境而且,这两个“富”和“福”运用,也是非常巧妙,把他的心态和想法表现的很形象,也很具象。
“好,李总,我不觉得……很俗,应该是更有时代感,更讲现实性。对,你说得不错,更实际。现在的人,讲究一个俗字。就像营运公众号似的,虽然都是一些高知大,一样用一些俗不可耐的标题吸引大众的眼球,像什么渣人,我为什么帮你等等。
“这些被网民称为毒鸡汤的东西,第一讲究的就是俗和脏。让各种污言秽语和各种脏字成为他文章的基本语言,所谓语不惊人……不,应该是恶心不死你,死不休。第二,必须使用简单语言,最好是小学作文水平。
“所以,李总,你改得好,改得妙,对当下老百姓的影响力可能更大。一人有钱不是富,大家富裕才是福。好,在目前仇富心理的环境中,这个诗句虽然俗,但更受欢迎。”
“好好好,纪记者,你不愧是专业人士,新闻工作者,能准确把握时代的脉搏,只用几句话,就把我的……诗句,一下子提高到一个新高度,我现在顿时有了胆气……有了那种撸起袖子大干的劲头。”
“李总,放心,机会合适,我要为你这个诗句写点什么。”
“好好好,太好了。纪记者坦率一点讲,我不妨直言相告,正是在这种大幸福的心理作用下,我才有了这种强烈的主观意识:我是大金帅公司的家长,我必须照顾好自己的家人。一切从我做起,让我的职工们工资一定高高的,享受的福利一定高高的。这就是我的双高标准。”
“李总,你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每个企业主,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没有几个能做到……前两天,这也是发生在我们烟海的新闻。是一位跟着老板干了十几年,不对,是当年跟着老板创业的企业元老,那种常常被有钱大佬们,和媒体称为老臣式的人物,在他检查出患上癌症后,第二的月工资,就从几万变成一千二,你说这个种混蛋,他还有良心吗……”
“是谁?请你告诉我,他母亲的……这个混蛋,是不是和我有业务来往?纪姑娘,你说说,他是谁,我最恨这种没有情义的人,大爹骂娘的,坑害亲朋好友的,我绝不和这种没人味的东西来往,更别说做做生意!
“真的,纪记者,这不是我做的极端,我这个人肯定有很多缺点,但是,我最恨就是那些对自己人不好,还喜欢拿东西送给别人的,那种在外面充大侉子的彪子。他们都是垃圾,早晚会遭报应的。这些杂种、大侉子、彪子,个个不得好死……对不起,纪姑娘,我最恨这种垃圾人,一听说这种事就会冲动,在你面前,我忍不住说粗话,请你不要笑话。”
“大侉子”是烟海这边的方言俚语,意思是在外用钱讨好别人,还想冒充老大的人。
“李总,你说这些粗话的时候,比那些伪君子可爱多了,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因为,我是在心里骂他们……”
“好、好,这就对了,我们是正经人,绝不能和这种大侉子来往。”
“第二,李总,这么多年以来,我没听到过任何与你有关的绯闻,这很难得,不像那些有钱有势的家伙……”
“绯闻?小纪姑娘,我是有那个色心没那个色胆啊。你是不知道,我们家有位母大虫,你李大嫂号称复仇女神,绝对是女杀手,和泰森一个级别再加上那个小的,与霹雳女娃似的,你那个姊妹……我在家是深受两座大山压迫,哪里还有非分之想?”
他还没有说完,坐在一边的纪文昌,已经笑得喘不上气来……
“李总,看来你的确是头顶两座大山啊,让你……哈哈哈,让你把我的辈分都搞得凌乱不堪。你夫人是我的李大嫂,你女儿是我的姊妹,这是哪儿和那儿啊……”
“是吗?我是这样说的吗?你是不是听错了?不对,我好像说的是母大虫你李大嫂,霹雳娇娃你姊妹……”重复到这里,他也跟着大笑起来……
“李总,你知道我为什么乐吗?有个人,是让我把他家的辈分搞乱了,而你是把自己家搞乱的,有意思,你们两个都是我眼中一个级别的大活……大佬。”
又一次,她差一点信口开河,说出“活宝”这个词。纪文昌不得不提醒自己,一定要注意分寸,不能太放肆。李建国和于大海不同,他们属于两类人。一个是好人,一个相当于好人。这可能与资本有关。不知为何,她一直是这个感觉。
马克思说:资本来到人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流行鲜血和肮脏的东西。
“纪记者,你说的那位是……”
“这个人你认识,是咱们市公安局治安一大队的于大海。”
李建国听得出,当对方提到“于大海”的名字时,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钦佩的表情。于是,他不无妒忌地说:“你说的是我这位老同学,难怪纪姑娘的神色中都带着敬佩。”
“你们两个……是老同学?”纪文昌明显带着怀疑得口气质疑道。
“是啊,怎么,你不相信?我们是烟海市通惠街小学二年级一班的同学。可惜,现在通惠街小学已经拆掉了。”
“李总,如果犹如你所说,你们两位不愧是老同学,都属于居家良男。不过,我那位大叔哥家里的和你家那位……相比,可谓是弱不禁风啊。”
她原本想说“母大虫”来着,还是忍了忍,没有说出口。原因同上。
“大叔哥?这是个什么称呼?”
“哈哈哈,是我对于大队的专用称呼……我称他夫人是嫂子,女儿是妹妹,纵跨上下两代,简称大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