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
雪女倚在寒冰座上,看着对面的帝,眉间明显带着几分不悦,她摆弄着指尖上冷白色的指甲,瞥了眼帝,神色间夹着些怀疑。
过了半晌,她才挪开指尖轻轻支在下颚上,看着帝开口,声音空灵冰凉,带着几分让人安心的澄澈。
“你的办法当真能让思瑾回来?”
帝讨好地笑着,试探着朝前挪了几步,对着雪女嘿嘿笑了两声:“我还能诓你不成?自然是千真万确。”
雪女抬眸安静看着帝,丝毫不为所动,只吹下眼眸淡淡地朝他脚下投去一个眼神,见帝安分了,这才再次开口,语气颇有些不善。
“那你怎么之前不,偏要这个时候拿出来。莫不是你瞧见磷下那两个子话,想拿出来做条件?你若是敢拿出来做条件,从今往后这栖月宫的门你都别想摸一下。”
“别呀阿凉,你若是不同意,那我直接把法子告诉他们就是,别让我进不了栖月宫啊。”
帝一听雪女不让他进栖月宫,他顿时就急了,也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假装忘记了,两步就迈了过来凑到雪女跟前,雪女嫌弃地看他一眼,轻哼一声。
“这两他们肯定就会想办法见你,给那四个孩子通个气,别太为难那子。还有,若是你敢摆大架子或者耍什么心眼,你永远都别想再见我。”
“好好,都是问题。”见雪女松了口,帝忙不迭地答应下来,生怕她反悔。
只是雪女却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开口:“只是就是不知道那子,愿不愿意冒这个险。”
“他敢不答应,我就派几个老家伙去给他些教训。”
帝一边还一边装出正经的样子看着雪女,雪女弯了唇嗤笑一声,撑头嘲讽他:“行了,那几个老家伙哪次不是对你吹胡子瞪眼的,你也就会些漂亮话。”
“只要阿凉不生气了,都好。”
完,帝又嘻嘻地笑了两声,然后伸出手按上雪女的双肩轻轻揉捏着,看她没抵触这才悄悄松了口气,把一颗心放下去。
自从去找过景洛轩之后,夏思瑾便一直安分地待在鸾凤殿里,除了看看书摆弄摆弄园里的花草,她都要闲出病来了。
只是有一日巫墨轩什么有事情需要找箐藤和红烛帮忙便把他们两个人都叫走了,过了大半日两人才回来,可接下来却是好几没见着巫墨轩的身影。
而箐藤和红烛回来以后行为也是怪怪的,红烛有次来给她送药,还把药碗打翻在她手上,不但弄了满手的汤药,就连三生镯上都染了许多药汁。
约摸过了六七日,夏思瑾才再次见到巫墨轩。
前段时间他没来,刚开始宫里头风言风语满都是,她没名没分丢了宠爱,如今王上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还有人她是前朝公主、前朝皇帝的旧王妃,身份尴尬复杂,不清不楚不干不净。
但流言没闹两就像集体失忆一般再未提起此事,不过夏思瑾却注意到她殿里头少了几个宫婢。问起箐藤和红烛,都是因为做错了事被罚去浣衣处了。
可夏思瑾心里头却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她知道这些事情都和巫墨轩有关系,但巫墨轩来了之后,她问他,他却安抚她没什么事,不过是前些日子忙着面见大臣择定官员所以没时间来看她,结果宫里头就传出风言风语,他便处理了几个始作俑者。
问起那日他叫箐藤和红烛去做了什么,巫墨轩也是轻飘飘地用一句“叫他们去做了个苦力”盖过去,做了些什么他也一一和她了,可夏思瑾怎么都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翻来覆去怎么也想不到哪里怪异,夏思瑾索性也懒得去想了,没几日就把那些事情压在了心底,而那段时间过后,巫墨轩依旧是来看她,只是每日呆的时间比从前要长许多,有时候还想在她屋子里过夜,可到底没有名分不能坏了夏思瑾的名声。
这日红烛和箐藤收拾了东西,跟着夏思瑾一道出了宫。
前几她和巫墨轩了想去看看父亲跟兄长,巫墨轩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本来着要陪她一起,但夏思瑾却不愿带他去,最后巫墨轩也只好作罢,便吩咐箐藤和红烛好生照看着。
自从巫墨轩定都京汐,他就把老轩王一家人接到了京汐住下,宅子和夏刑的将军府就隔了一条街,还专门留下了从前伺候他们的那些人继续待在宅子里,比照顾自己还要周到。
老轩王住的宅子离皇宫并不远,乘马车不过两刻钟就到了。
夏思瑾扶着红烛的手下了马车,就像她一年前从山回来那般,老轩王站在宅子门口迎她,身侧立着夏刑和夏雨颜。
老轩王身上穿着灰白色长袍,外头罩了一件茶色披风,看起来比去年见时老了许多。
夏刑一身利休白茶色长袍,腰间一条墨色束带,站在那处,全然看不出他厮杀战场的气息。
而夏雨颜则一身樱粉色轻衫,下着一条浅黄色面裙,外罩一件青绿色褂,一头青丝挽做双丫髻,亭亭玉立,再过两年,她也是要嫁饶姑娘了。
夏思瑾今日着了一件深绯色上杉,下身是同色面裙,裙上用白色孔雀线勾勒出秋日落叶与萧瑟。
她静静地看着对面三人,回忆在那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泪水蓦地就打湿了眼眶。她轻轻笑了一声,满带着苦涩与无奈。
还是夏刑最先反应过来,拉着老轩王上去迎住夏思瑾,边着话边朝宅子里走。
夏雨颜长这么大总共就见过夏思瑾三次,这是第三次,但她却依旧很喜欢这个姐姐,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可是看她时满眼的温和与疼爱,比起之前夏雨岑对她的虚情假意,不知好了多少倍。
本来夏思瑾就一直觉得没陪着夏雨颜长大,心里头愧疚,分外亲近她,一来二去,姊妹两个没多少时间就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