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正宾开始为夏思瑾取字。
一般女子是不会取字的,可夏思瑾因为身份特殊,不但有字,而且她的字还是先皇帝亲自定下的。
正宾立于前方,最后一次颂念祝辞。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烈槿甫。”
正宾念完祝辞,夏思瑾躬身尊敬答到。
“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最后夏思瑾再次向面前的正宾行揖礼,正宾回礼后便回到了原位。
夏思瑾的名字是先皇帝取下的,并没有遵从她这一辈本该用的“雨”字。
她的字也是由先皇帝定下的,谓之“烈槿”,槿字与瑾字同音不同义。
“瑾”是为美玉,希望她如同美玉一般无暇美好。
而“槿”字却是希望她如同木槿花一般坚韧,能够适应任何一种的环境,踏平她所在的道路上的一切阻碍。
“烈槿”之意,便是希望她如同烈火一般勇敢面对所有因她使命而起的艰难困苦,也如同木槿花一般适应所有的苦难。
木槿花是星睿的国花,先皇帝能够把“槿”字和同音的“瑾”字赐给她,可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誉。
夏思瑾此刻跪在老轩王面前,等待聆听教诲。
这件事情本该由父母一起进行的,但是因为夏思瑾母亲已经去世多年,所以就只能由老轩王一个人来完成。
“思瑾,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你也不愿说什么客套的祝愿了,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地走完你的人生,能看到你平安无事,为父就已经很满足了。”
没有什么别人家姑娘笄礼的套话,但也不过寥寥几句话就让夏思瑾湿了眼眶。
“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夏思瑾端端正正地,对老轩王行了笄礼开始以来她做得最完美的一个拜礼,然后缓缓起身。
面对着在场所有的参礼者,夏思瑾弯腰低头行揖礼,以此表示自己的答谢之意。
夏思瑾立在最中央的位置,先后受礼的分别是正宾、观礼者,乐者和有司,最后是老轩王和身为赞者的夏雨岑。
受礼的人只需要微微点头示意便可,并不需要同样回礼。
拜谢完毕后,夏思瑾上前和老轩王并列站立,此时所有的观礼者都默契地起身站立。
老轩王欣慰地看了一眼夏思瑾,然后面向所有参礼者,高声宣布到。
“小女思瑾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宾朋嘉客的盛情参与!”
说完,老轩王带着夏思瑾一同,向全场再次行揖礼,表示感谢,并且朝着景洛泽的方向最后一次鞠躬。
行完笄礼的夏思瑾被景洛泽派来的宫女带到了她在宫里的寝殿,迅速地给她换上华丽的宫装,画上艳丽的妆容。
夏思瑾的及笄礼上来的人非富即贵,等级最低的都是正二品的官员。
也正因为如此,景洛泽入夜后摆在宫中的宴席才显得尤为重要。
不能让人误以为星睿是在故意炫耀,更不能失了自己的排面和脸面。
用夏思瑾给红烛吐槽的话说,就是得低调的让别人知道自己富得流油、实力超强,千万别起二心。
本来就因为早起和一连串的折腾和繁冗复杂的礼仪而困倦不已的夏思瑾,此时又被扔进浴池里再次沐浴。
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的夏思瑾,直接就睡在了浴池里。
要不是等在外面的红烛听着里边儿没动静,不放心地进来看看,夏思瑾估计都要被淹死在这个只到她小腿深的浴池里。
夏思瑾从头至尾动都没动一下,睡得死死的,红烛在一旁扶着她免得她全身不使力给突然倒下。
两个宫女上前用沐巾把夏思瑾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悄悄地退下,另两个宫女又接着上前为她穿上亵衣和亵裤。
十多个宫女在夏思瑾的寝宫里来来回回地走动,为她穿上一层又一层的宫装,把每一个衣角都整理得平整无比。
宽大的裙摆逶迤在身后,绣着云纹的广绣顺着夏思瑾放在腿上的手垂在地上。
帮夏思瑾穿好繁冗复杂的衣服以后,堆在一起的宫女就自动散开了,只留下一个侍女给夏思瑾上妆,一个给夏思瑾梳发。
站在一旁的红烛抬起手挡在唇前,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她在这儿站了半天本来没瞌睡的,这会儿都看出瞌睡了。
参加个宴会,至于吗,那群侍女来来回回拿了一件又一件衣服上来,她要是眼睛没花的话,夏思瑾身上应该是套了四层衣服,而且一层比一层厚。
光这衣服就穿了有半个时辰吧,想想就觉得瘆得慌。
公主扯着嘴叹了口气,看着两个侍女继续倒腾夏思瑾。
夏思瑾撑了撑眼皮,看着是快要醒了。本来哈欠连天的红烛见夏思瑾要醒了,瞬间瞌睡就没了。
刚巧这时候妆上完了,头发也梳好了,两个侍女弓着腰悄悄退了下去。
红烛推了推夏思瑾,迷迷糊糊的夏思瑾睁开眼睛,看了红烛一眼,环顾四周,瞬间清醒了许多。
“居然没有察觉到换了地方,实在是太大意了。”
“主人还好意思说,自己在浴池里睡着了,还是我把你捞起来的呢。”
夏思瑾白了她一眼,余光瞄到面前镜子里的人。
“我到底睡得有多沉,全都已经收拾好了。”
红烛也懒得理她,翻了个白眼,守在她跟前望着镜子,欣赏夏思瑾那张百看不腻的小脸。
夏思瑾抬起手覆上自己的脸,盯着镜子里画着桃花妆的自己,低低地笑起来。
“倒是难为她们给我上这个桃花妆了。”
“怎么说?”
“参加宴席本就是一件庄重的事情,更何况今晚的宴席非比寻常。我身上的衣服都正式得不能再正式了,你觉得妆容会随随便便吗?画这个妆恐怕也是因为我还是未出阁的女子罢了。”
“我倒是觉得格外好看,之前主人一直都是素面朝天,虽然已经很好看了,但是上过妆更好看了。”
夏思瑾笑着放下手,拍拍红烛的脸。
“你在我跟前倒是嘴甜得很,对箐藤他们,嘴下可是一点都不留情。”
说完夏思瑾抬起手,红烛起身扶住夏思瑾帮她站起来。
穿着繁冗而且厚重的宫装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