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更像是来自冥界的哀嚎。
迪卡斯如同发狂一般,用手抱着脑袋。
“逆神者!你的血液将是平息神愤怒最好的祭品!”托雷尔瞳孔里布满了火焰。
他突然将拳头击打在那块红色石头的岩壁之上,巨大的力量之下,拳头上血肉横飞,鲜红的血液顺着石壁流了下来。
岩壁上闪过一束光芒,迪卡斯伸直布满鲜血的手臂朝凌羽走来,手臂上红光越来越盛,逐渐聚到了地上,如同燃烧着的火焰,化为了一柄利刃,从他的手臂里生长出来。
火焰化作的利刃划开了他脚下的砾石,他一步步来到了凌羽面前。
他抬起了右手,手臂上的火焰利刃将他的脸照的发红,那是比野兽还可怕的面孔,他低吼:“去死吧!”
火焰利刃割裂空气,砍向了凌羽的脖子,这一击似乎汇聚了他所有的力量与愤怒,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手下留情。
凌羽没有坐以待毙,向后一翻滚,脚已然蹬在了岩壁之上,魔枪在他的手中转动了一下。他在寻找一个好的角度,一个可以直接刺到托雷尔胸膛的角度。似乎是决定好了,他拱起身子,魔枪指着前方,突然脚一蹬,扑了出去,如同饿狼捕食。
“狼牙破刃式!”
魔枪毫无意外的被阻挡在了迪卡斯的胸口,金属撞击声陡然出现,托雷尔的火焰利刃上崩出了一连串的火星。
但凌羽的攻击可没有结束,他在托雷尔身上一踩,手臂向后一拉,接着又一次狠狠地刺了过去。
火焰利刃上崩出的火花越来越多,逐渐布满了整个洞穴,将洞穴里映得通红。
凌羽手中的魔枪如同一头头不知疲倦的恶狼,一次又一次攻击着那把火焰利刃上,将托雷尔的身体不停的向后驱赶,一直逼迫到了那面红色石壁前。
再也没有了下一次攻击,凌羽飞身落地,口中喘着粗气。一共是八次,比真正意义上的合格还少了两次,但似乎并不缺少这两次,因为他的失败是注定的。狼牙破刃式,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撕裂敌人的武器,而就这一点来看,他显然是失败的。
托雷尔手上的火焰利刃没有任何影响,依旧燃烧着熊熊烈火。
“没用的,”托雷尔冷笑着,“这是神的力量,怎么是我们能够撼动的,既然你敢于挑战神的权威,那么就要有准备承受神的愤怒!”
“嘭!”的一声,迪卡斯将火焰利刃插入了身后的那面红色石壁里,又缓缓地抽出,火焰如同毒蛇一般在利刃上晃动,比之前更盛百倍。
他突然劈了过来,火焰利刃如同一座燃烧着的大山压了下来,似乎要碾碎一切。
这一切都只在呼吸之间,凌羽举起手中的魔枪去抵挡。火焰利刃砍在了枪杆之上,凌羽只听到咚的一声,下一秒,他的手臂如同被折断一般垂了下来,已经脱臼了。
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对力量是多么的无知。
火焰利刃划开了他的胸膛,他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伤口处如同被烈火炙烤而熟透的感觉,像是一锅热油浇在了上面,剧烈的痛感让他跪倒在了地上,血液顺着伤口流了出来,魔枪就躺在他的面前,早已在与火焰利刃触碰的第一刻就已经脱手了。
“呼!”凌羽只觉得眼睛模糊了起来,肋骨似乎没了支撑,脊椎也如同断掉了一般,他的头脸触碰到了滚烫的砾石,只觉得似乎在被无数只虫子撕咬。
血液顺着砾石流到了魔枪上,那个魔神的武器开始没理由的抖动,像是发狂了一样。一个声音不停的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握住它!握住它!”
凌羽仿佛中只觉得原本已经脱臼废掉的右手,竟然顺着地面摸索过去,一点一点,马上就触碰到了那个黑色的魔枪。
“啊!”他狂叫着,他不想成为魔族,更不想成为转生魔神。
他使劲浑身解数想要去阻止右手的动作,却根本无能为力,右手就像是木偶一样,被线牵引着朝前移去。
突然,一丝凉意触碰到了他的心脏,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右手的线似乎斩断了一样,无力的垂了下来,心脏也因为那丝冰凉,开始更为剧烈的跳动着,他的视线开始清晰了起来。
“美尔丝!美尔丝!”
他憋红了脸喊道,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似乎并没有什么用,洞穴里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柯修引以为傲的诸界的旅行者似乎并没有带来惊喜。
“没用的!谁也不能阻止逆神者的死亡,谁也不能!”托雷尔嘶吼着,他一脚踢开了凌羽面前的魔枪,魔枪啪嗒一声落在了角落里,原本还在抖动的枪身停止了动弹,就像是死亡了一般。
好了,这下好了!这一刻凌羽竟然有点高兴,那是唯一的诱惑,也是他唯一的翻盘手段,没了,此刻就算是魔神想出来,也没有办法。
他可以坦然的迎接死亡了。
“死吧!”托雷尔可不知他的感慨,依旧毫不客气的挥下火焰利刃。
凌羽抬起头,火焰利刃的光芒如同正午的太阳,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眯着眼看着那即将落下的刀刃,没有任何慌张,他又努力睁大了眼睛,冲着那道虚幻的阳光,微微一笑。
所有人的身影仿佛都出现在了那里。
杜维纶和梅朵似乎还依偎在桌子旁窃窃私语,而他似乎还在那个柜台喝着野桔酒默默注视着他们。
朱尔诺抱着皮皮,用脚踢着琉克的屁股,而他也只是笑了一下,继续看着远方的精灵森林,而在视线尽头还有一条巨龙在天空盘旋。
西恩和琳骑着战马,他和山岩还有库休拉一起坐在驼龙的背上朝远处走去,而山岩的妹妹,那个爱哭的小女孩正站在云杉树下看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模糊中他又看到了柯修,柯修那张英俊的小脸有几分不开心,嘴里还在嘟囔着,似乎还挂念着那条碧空之眼的手链。
再一眨眼,所有都消散不见了,只剩下那个倩影,淡蓝色的长发飘飘,怀抱着那个怀竖琴,正站在一个街角,轻声吟唱着古老的史诗,而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等待着夕阳落下。
他这短暂的一生似乎过得并不算太差啊,他这么想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