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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2月13，正月初九，也是情人节的前一天。

王雪倩跳楼案已经过去了七天。

这天上午，陆舟身穿黑色西装，陪着莫思沐来到了龙首山公墓。

两人在无数墓碑间穿行，莫思沐始终一言不发。

陆舟望着那些陌生的名字，抬头望望灰蒙蒙的天，心情有些沉闷。

莫思沐忽然说：“未未说王雪倩的家人已经到海湾了，两位老人哭的很伤心，葬礼计划两天后举行。”

“嗯，入土为安吧。”陆舟叹息了声。

莫思沐不再说话，两人继续在墓碑间穿行。

在距离父母墓地还有四五米远的地方，莫思沐突然惊讶的停洗了脚步：“鲜花！”

陆舟收回思绪，望向远处，正好看到莫海疆和秦欣兰的墓碑前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

“姑姑和姑父来扫过墓了吗？”莫思沐蹙了蹙眉，快步朝墓碑走去，看清百合花又是一惊。

“怎么了？”

“没事，看来我们真的来的有些晚了。”淡淡的说了一句，莫思沐继续往前走。

陆舟看她已经恢复正常，也就没再问。

两人把带来的一捧菊花和香烛在墓碑前放好，默默的鞠了几个躬。

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已经过了三年的原因，莫思沐并没有像陆舟来之前预想的那样，会在父母的墓碑前抹一会儿眼泪。

“我妈生前最爱的花就是百合。”莫思沐望着那束还沾着露珠的百合花，喃喃的说：“走吧，谢谢你。”

陆舟心里有根刺，特别是面对浅灰色墓碑上那两个暗红色的名字时，他心里的那根刺就扎的更深了。

“回去后，得继续努力了！”陆舟心里暗想，视线缓缓的从葬身火海的两位老人的墓碑上挪到了青砖铺成的小路上：“好像又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嗯，谢谢你陪我！”莫思沐感激的望着陆舟，同时挽起了他的手臂，两个人原路返回，走出了很远后，莫思沐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孙大勇兑现了当初的承诺，在“王雪倩跳楼案”结案后，给大家放了两个礼拜的长假，当然，这个长假的前提是再没有新的案子发生。

过了正月初七，上班的人又忙碌了起来，莫思沐也不例外，所以，在陪着她给父母扫完墓后，两个人就分开了。莫思沐回了创新孵化园的思创大厦忙她的事情，陆舟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在路边的一张双人椅上坐了下来。

“两天以后就是王雪倩的葬礼了。”

陆舟望着街上的车辆和行人，眼神有些迷离，俗话说入土为安，入了土的人真的能安心吗？王雪倩应该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做，但是，残酷的现实已经彻底剥夺了她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

“她肯定是不甘心的。”陆舟嘴巴蠕动了几下，发出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柳小惠、高辰浩、林新叶、范华强、汪大河、孟良、古亮，这些人将面对怎么样的法律制裁，陆舟没有详细去问，但是这些人无疑编织出了一张大网，把生性懦弱的王雪倩，网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甚至都没有太多时间去挣扎的一个诡异的空间里。

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柳小惠无疑是藏在大网深处的那只巨大的“毒蜘蛛”，所有的丝线几乎都是她吐出来的，整张网的主要脉络也是她精心编织出来的。

在得知从海王别墅区带回的那枚盘里有重要证据后，小徐根本就没费多少力气就解开了盘里隐藏文件的密码。

陆舟、孙大勇等人带着某种奇怪的仪式感，对那些诡异的朋友圈悉数回顾了一遍。与此同时，彭晶和小秦收集到的技术资料，也解释了这些朋友圈是如何编造出来的。

柳小惠撒谎无数，但是她撒的最关键的两个谎只有两处，第一，真假跳楼视频。盘里的资料没有任何一条涉及到伪造视频的，陆舟为此专门见过林新叶和汪大河，这两人也表示毫不知情。由此看来，所谓的一条充满威胁意味的快信信息，以及可以看出是高辰浩把王雪倩退下天台的视频，都是柳小惠为了扰乱重案组的视线，刻意编造出来的。

第二，她和高辰浩的感情。虽然柳小惠一再说自己谋害王雪倩是出于对高辰浩的爱和缺乏安全感。但是，从她长期挪用公款炒楼，又利用高辰浩养父母患有阿尔兹海默症，将高辰浩拉下水来看，她在高辰浩身上应该是另有图谋。另外，举报电话和伪造的视频，似乎更像是要把高辰浩抛出来，替她顶罪，而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在适当时候两个人“同归于尽”。

如果柳小惠和高辰浩的感情并不像她说的那样，那么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去杀害王雪倩？嫉妒？厌恶？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然而，从柳小惠的供述和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只有相信她是出于对高辰浩的爱，出于报复心理，出于女人的本能，才能给跳楼案一个合理的解释，事实上，无论出于什么目的，王雪倩都是柳小惠通过无数条诡异的朋友圈，和投放致幻剂给害死的。

至于其它的，也许只是一些烟幕弹。

可是，柳小惠真的是那个做局的人吗？陆舟对此心存疑虑。

从重案组接到案子开始，这个局似乎越做越深，而且，最早接触到挪用公款的事情，陆舟的直觉就是“背后隐藏着大案子”，可是一路调查下来却制止轻描淡写的挪用公款。陆舟不禁想，出现了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果，是做局人放弃了，还是因为别的。

其实，跳出“跳楼案”，从做局的角度来说，做局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把重案组往别的路上引，从而放弃对痕迹模型的继续探索。但是，这是做局人真实的想法，还是陆舟一厢情愿的一种揣测。

陆舟想不明白，也没办法继续想下去了。

“入土为安吧。”

陆舟再次重复了一遍，听起来很像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

看看灰蒙蒙的天空似乎真的马上就要下雨了，他赶忙站起来，走向了最近的地铁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