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喂，队长，你的伤？”看到时孙大勇的来电，陆舟按了接听键。

“没事，已经处理好了。”孙大勇的语气显出少有的平静，淡淡的说：“晚上来病房探望我吧，咱俩聊聊。”

陆舟本来想问聊什么，案子还是私事，转念一想，直接说：“好的。”

“那咱们就说定了。”孙大勇挂断了电话。

陆舟有些奇怪，作为重案组的组长，孙大勇竟然没有问案子的最新进展。“难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陆舟蹙眉沉思，把手机往上衣口袋里塞。

“嗡，嗡嗡！”手机竟然再次震动了起来。

陆舟以为是孙大勇又拨了过来，拿起手机说：“孙队，你……”

“怎么，你平时接电话都不看来电人是谁吗？”电话那头的声音陆舟很熟悉，却并不是孙大勇的。

“你找我？”陆舟问，不自觉的去猜想可能的事由。

“没事情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呵呵，老同学，你也太公而忘私了吧。”说话人语调平淡，语气却让人十分不舒服，不过陆舟早已习惯了对方的这种说话风格。

陆舟蹙了蹙眉：“李小锦，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而且我也记得你曾经多次说过，我们最好不要再联系了，你现在给我打电话，难道是想收回你以前说过的话？”

“说出话和泼出去的水一样，没办法收回了，呵呵”李小锦笑了两声，幽幽的说：“不过我要是碰到你了，难道装作不认识吗？”

“你碰到我了？”陆舟目露疑惑，下意识朝着车窗外望，入眼处是种植在道路两排的棕榈树，和矗立在棕榈树后面的高楼大厦，道路上车辆不多，紧邻棕榈树的人行道上也没有一个行人。

与此同时，出租车停在了路边。

司机转头瞥了陆舟一眼，用不大的声音说：“到了。”

陆舟缓缓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摸出纸笔，递给了司机。

司机一愣，顿时明白陆舟是让他写姓名和联系方式等信息。

“你不是在苔藓书吧这边吗？我也在附近，咱们见个面，相互打个招呼吧。”李小锦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说：“奥，对了，打车钱不用给了，我已经帮你付过了。”

“你是怎么知道……喂，喂！”

陆舟吃惊不小，还没问出一句话，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陆舟眯着眼睛，稳了稳心神，把手机收了起来。

“师傅，车钱已经有人帮我付过了？”陆舟试探着问。

“是啊，我被人包了半天车，专门在警察局门口等您呢。”司机在写最后几个字，听到陆舟的问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包车的人姓什么叫什么我可不知道啊，他给了我五百块钱，说是不管您要去什么地方，都让我送您。”

“如果我不上你的车呢？”陆舟问。

“这我管不了，我只需要等到下午六点半，这趟活就算跑完了。”司机写完姓名、电话和住址，再次仰起脸问：“身份证要写吗？”

“写，你的身份信息我们会全部核实的。”陆舟神情肃穆，接着问：“你怎么认出我的？”

“包车的人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司机挠了挠头，大概是不想取出有身份证号码的相关证件，又没有马上记起自己的身份证号码：“连衣服都一样，就是这身警服。”

陆舟想了想，又问：“在今天之前，你和包你车的人见过面吗？”

司机摇摇头，眼中忽然掠过一丝喜悦，立刻在纸上写了起来。

“我姓陆，叫陆舟，是市重案组的警察，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这边要是想起了别的什么，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及时跟我联系。”陆舟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司机。

“好，谢谢陆警官。”司机收好陆舟递过来的纸条，连声感谢。

陆舟下了车，发现这个位置距离苔藓书吧还有一段距离。

“嗨，这边！”

正当陆舟想返回出租车里时，不远处传来了李小锦的声音。

陆舟寻声望过去，看到李小锦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戴着墨镜，从两棵棕榈树之间走了出来。

“你今天不上班吗？”陆舟走向李小锦。

“调休，出来逛逛。”李小锦笑着伸出右手，意味深长的说：“没了婚姻的束缚，整个人忽然感到轻松多了。”

“你在跟踪我吗？”陆舟扶了扶眼镜，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小锦。

李小锦的眼里没有任何慌乱和回避，笑着说：“谈不上，我只是很想见你一面，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我一觉醒来，竟然想起了你。”

陆舟不为所动，继续问：“你是用什么方法掌握到我的行踪的？”

“你看看你，果然是不怎么会聊天。”李小锦摇了摇头，收回了在半空中停留了很长时间的右手：“其实你可以换个思路，你想想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指导你在什么地方，具体在做什么，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在乎你，我想着你啊！”说完这句，李小锦作了个邀请的动作。

“别说的这么恶心！”陆舟白了他一眼，郑重的说：“你知不知道暗中跟踪公职人员是犯法的？”

“嗯。”李小锦绕过棕榈树，转进一条偏僻的人行道：“这条路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却距离苔藓书吧最近。”

“枫，你到底要干什么？”陆舟忍不住叫住了他。

“我还能干什么，老婆高调的跟我离了婚，想找老同学聊两句，却被人怀疑我的动机，哎，做人到我这份儿上，也算是奇葩了。”李小锦没停步，继续往前走。陆舟只好跟了上去。

“按照你的做事风格，应该不止包了一辆出租车吧？”陆舟问，语气明显比刚才和缓多了。

“没有，我只包了那一辆。”李小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叹息了一声：“司机要是没接上你，又或者你坐了地铁，咱俩今天算是见不到了。”说完，李小锦回头看了陆舟一眼：“碰运气，你知道吗？”

“好吧，就当我们的缘分还没走到尽头吧。”陆舟挤出一丝苦笑，随口问：“为什么约我在这个地方见面？”

李小锦说：“别忘了地方是你选的，我只想在今天见上你一面，至于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这些我都不在乎。”

“为什么要找那个司机包车？认识吗？”陆舟看似随意的问。

李小锦摇摇头：“找谁不是找，我出了家门正好碰见了他，就包了他的车，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陆舟没说话，默默的走着。

李小锦回过头，笑着说：“生活中有太多的偶然性，如果你都去较真，会不会太累了？”

陆舟说：“偶然之中也有必然，在我看来有些偶然，也许是出自一种刻意的安排。”

“哼，随你怎么想了。”李小锦摇摇头，望着已经走到天边的太阳，有些出神：“其实偶然也好，必然也罢，最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把握好机遇，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