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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勇望着两人笑了笑，淡淡的说：“那就先试试吧，不行再说。”

不等小刘和小秦开口，孙大勇看了一眼墙上的表盘，笑着说：“哎吆，已经十一点了，那咱们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里，我明天再去案发现场看看，希望也能有新的收获吧。”

“孙组长，你……”小秦胸脯起伏了几下，很想说什么，彭晶扯了扯她的衣角，悄声说：“事实胜于雄辩。”

“好吧，哎……”小秦闷闷不乐的坐了下去。

小刘见状，用拳头在会议桌上砸了一下，也气呼呼的坐回了座位。

随后，众人陆续走出会议室。

小徐把陆舟拉到自己座位边，拿起一根签字笔转了几圈，忽然问：“你听说过量子纠缠吗？”

“量子纠缠？”陆舟蹙了蹙眉。

小徐停下转笔的动作，歪着脑袋望着陆舟：“这是量子力学的概念，你应该有点印象吧？说的是当几个粒子在彼此相互作用后，由于各个粒子所拥有的特性已综合成为整体性质，无法单独描述各个粒子的性质，只能……”

“你想说的是红粒子和蓝粒子之间，莫名其妙的羁绊吗？”陆舟打断了小徐，笑着说：“差不多半年前，我正好看过相关的书。”

“你这个解释更加的通俗。”小徐笑笑，手里的签字笔重新转动了起来：“还记得上个案子我们做的情景模拟吗？痕迹模型自作主张还原了好几个场景，但是具体是怎么还原的，我也没弄清楚。”

顿了顿，小徐说：“我要告诉你的是，截止目前我还是没弄清楚，而且直觉告诉我，也许我们永远也弄不清楚了。”

陆舟愣了愣，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唯一可以勉强解释清楚这种现象的理论，差不多就是量子纠缠，发生在网络世界的量子纠缠。”小徐望着某个未知的方向，眼神有些迷离，幽幽的说：“我们如果还要继续使用痕迹模型做案件预测，很大程度还会出现类似的情况，而且我隐隐感觉到痕迹模型越成熟，这样没法弄清楚的事情会发生的越多。”

“痕迹模型各个坐标产生了莫名的羁绊，是吗？”陆舟的声音不大，像是在说梦话：“痕迹模型越迭代，各个坐标的融合度越高，慢慢的会变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就像，就像电影里演的人工智能的觉醒，它会独立思考，它会变的不可控制……”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小徐把签字笔放在了桌上，想了想说：“我只是不想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你明白吗？”

“我理解你的担忧。”陆舟收起笑，稍稍有些走神，片刻后，郑重的望着小徐说：“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我相信痕迹模型也一样。”

“你的意思是？”小徐不理解。

陆舟说：“接受它的不完美，然后设法让它变的更完美。”

“这句话好绕口，不过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了。”小徐从办公椅上弹了起来，做了个扩胸的动作，望着办公室出口方向：“其实我对痕迹模型也有感情！”

“嗯，大家都一样。”陆舟也跟着站了起来。

虽然小徐的这个担忧比较超前，但是无疑在陆舟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在构想痕迹模型时，他也有过类似的担忧，但是很快就被改变现有刑侦思路的伟大想法冲淡了。

今天小徐以这种方式再次提了出来，陆舟感觉自己再次站在了一个两难的十字路口。虽然他以一种隐晦的方式暗示小徐，不要介意这个小瑕疵，继续优化痕迹模型，但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再往前走了。

“可是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吗？”陆舟坐在空荡荡的地铁里，无助的仰起了脸，也许他的眼睛可以穿透金属车厢，穿透坚硬的地下隧道，在城市的霓虹之上，某个遥远的星图里，找到最佳答案。

走出地铁站，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十二点。

父亲陆经纬隔着房门听到儿子走路的声响，直接按下手里的遥控器，把电视关了：“没什么好看的，我先睡了！”

丢下这句话，老人家把遥控器往桌上一放，回到了卧室。

几乎在卧室门合上的同一时间，陆舟推开家门，走进了客厅。

“妈，您还没睡。”陆舟习惯性的打了个招呼，打着呵欠往自己房间走，母亲赵香芹摘下老花镜看了他一眼：“饿不饿？”

“不饿。”陆舟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赵香芹把手里的报纸轻轻合上，犹豫了一下问：“你前几天是不是去过王妃大酒店？还在那个什么温莎堡包间吃过饭？”

“去过。”陆舟有些意外，停下脚步，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的说：“那是我一个同事，我帮人家忙呢。”

“男同事，女同事？”赵香芹盯着陆舟。

“女的，只是一般的同事，她也是我们重案组的。”陆舟说。

“一般的同事，小舟，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想背着我们领证啊？”赵香芹的神情很严肃。

陆舟只好坐在她对面，认认真真的说：“你儿子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你一个人去见女方家长啊，要不是钱伯伯无意间看到你，这事你还打算瞒我们一辈子啊！”

父亲陆经纬突然出现在了卧室门前，满脸都是怒气。

陆舟实在无语，转头看了陆经纬一眼，不耐烦的说：“爸，您说的是哪个钱伯伯，他该不是认错人了吧！”

“你管他是哪个钱伯伯呢，总之，人家把你抓了个现行！”陆经纬快步走到沙发前，阴沉着一张脸，坐了下去。

赵香芹马上说：“你刚才不是自己也承认了嘛，你确实去过王妃酒店，还在那里最贵的包厢吃了饭，怎么又赖人家钱伯伯认错人了，这孩子，真是的！”

“妈！”陆舟可怜巴巴的望了母亲赵香芹一眼。

“爸！”他转过头，有用哀怨的目光看看父亲陆经纬。

“别叫我们，今天必须把事情说清楚。”赵香芹说，没有丝毫同情。

“对，必须说清楚，我们老陆家就没有你这么不专一的人！”陆经纬说，明显话里有话。

“我说什么啊，明明就是帮同事的忙啊，你们要不信，等我们忙完这一阵，我把那同事叫咱家里来，你们自己问。”陆舟说。

“别，千万别，我们两口子只认小莫一个儿媳妇！你在外面怎么样，那是你自己的事，在这个家里，哼，我们说了算！”赵香芹表现出少有的激动。

陆经纬跟着说：“虽然国家提倡婚姻自由，但是我们做父母的也有个人喜好，你陆舟就是拿法律条文压我们，我们也没法将就！”

“爸，妈，你们两个说完了吗？”陆舟意识到再解释下去，也没多大效果，两位老人显然已经进入了某种臆想的状态，在臆想中陆舟抛弃了莫思沐，要和一个有钱的女孩子秘密结婚……

“要说的就这些了，你自己看着办！”陆经纬回了一句。

陆舟苦笑着说：“我明天给思沐打个电话，她如果有时间，我就拜托她来看望你们，你们如果有什么想问的，问问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