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舟进村之前,辖区派出所所长蒋光南已经安排了六名同事,对龙须村进行了地毯式的走访和搜查。
陆舟进村时,这些人分成了两拨,第一拨两个人在齐国林家里,拉着齐国林的老婆白水仙聊天,希望能从她嘴里再问出点别的。第二拨四个人,正对苟家进行更为细致的搜查。
陆舟和片警马剑聊了几句,知道这些人截止目前依旧一无所获。
“苟家就在这个院子,他们家这棵榕树很有些年头了。”马剑做了个邀请的动作,继续说:“有人说龙须村的叫法就是因为这棵老榕树,你看那榕树的根须,像不像民间传说中龙的胡子。”
“是有点像。”陆舟点点头,两个还没走进老榕树,就闻到了一股植物腐烂的味道。
“孙队长给你们做气味试验时,我也在场,他的顽强,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呵呵。”马剑笑笑,转头问:“怎么样,试验结果出来了吗?都是些什么东西发出的气味?”
陆舟摇摇头:“还不清楚。”他的视线已经掠过老榕树,落在了正对面的一间瓦房上。
由于老榕树枝叶遮挡的原因,他看不到屋瓦的情形,落入视线的是两部分严重脱落的墙体和一口黑洞洞的门洞。
稍稍向前走了几步,陆舟立刻感到一股无法描述的刺激气味灌进了鼻孔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气味一直散不开。”跟在陆舟身后的马剑说了一句,紧跟着压低声音说:“村里人都说是苟家四兄弟的怨气。”
“哼!”陆舟冷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口罩,戴上了。
“我们定力不行,你去感受下,我在外面等你。”马剑笑笑,目送着陆舟走进了黑洞洞的门洞。
看到陆舟走进苟家的正房,其余四名在这里搜查的警察,十分默契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或明或暗的瞥向门洞。
“两分钟,最多两分钟他一定会出来!”包括马剑在内,在场的五名片警几乎同时在心里暗想。
谁知道过了很长时间也不见陆舟出来。
马剑心念一动,提高声音喊:“陆舟,陆舟,你没事吧?”
“嗯。”陆舟幽幽的回答了一句。
“你确定,没有恶心的感觉吗?”马剑又问。
“还好吧。”陆舟的身影出现在了门洞里。
“有发现?”看到陆舟微微蹙着眉毛,马剑试探着问。
“算是吧,不过得等预测结果出来了,才能确定。”陆舟说。
与此同时,其余四名片警已经继续忙活了起来,他们不想让陆舟笑话,更想在陆舟之前,找到重要线索。
“其余这两间没有明显的异常吧?”陆舟问,走向坐南朝北的一间房。马剑回答:“屋子里家具也少,我们还做了金属探测,也没什么发现。”
“陆舟同志,欢迎,欢迎!”
陆舟刚刚走进房里,正在里面检查的一名片警,立刻挺直腰杆和他打了个招呼。
“辛苦了,还是没发现吗?”陆舟问。
“是啊,看样子也就那间正房有问题。”片警笑笑,弯下腰在墙角仔细检查。陆舟看到他拿着一支手电筒,边照边找,很像在找什么丢失的物品,不禁蹙了蹙眉。
不过,屋子里确实像马剑说的一样,只有一张简陋的双人床和一张桌子,要想隐藏什么蛛丝马迹,几乎不可能。
在屋子里大致检查了一番,陆舟和马剑走了出去。
随后,他们又走进了对面那间坐北向南的瓦房。这间瓦房和对面的房间一样简陋,里面也只有一张双人床和一张桌子。不同的是,这间房的地面凹凸不平,看样子应该是榕树的树根疯狂生长,把多处地面顶了起来。
“还没什么发现吗?”
“没有。”
在房间里检查了一圈后,陆舟和在房间里忙碌的片警简单聊了一句,就走了出去。
“这个榕树你们有没有仔细搜查过?”陆舟站在坐北朝南的瓦房门前,望着根须密集的老榕树问了一句。
马剑从房里快步走了出来,疑惑的说:“老榕树有什么好检查的,要有什么异常,我们早发现了。”
“还是再检查检查吧。”陆舟收回了视线,回过头说:“马剑,我们去齐国林家里看看。”
“行,听说你在审讯方面挺有一套,一会儿见了白水仙,我想现场见识下你的本事,呵呵。”马剑笑着和陆舟走出了苟家的院落。
齐国林家和村里大多数人家里一样,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洋楼。
这座小洋楼背对着苟家,正门开在与苟齐两家之间的那条水泥小路平行的龙须村的主干道上。
因此,陆舟和马剑绕了一大圈才绕到了齐国林家门前。
“你们问了我这么多,是不是我家老头子回不来了?”
“白大姐,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临时走访。”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他一定是回不来了,哎呀,老头子,你倒是吃上牢饭了,留下我一个人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还没走进门,陆舟两人就听到一名中年女人的嚎啕大哭,与此同时,两人身后跟着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陆舟回头望了一眼,发现主干道两边,刚才还紧紧关闭的大门几乎全开了一道缝,每道缝隙都有三五个脑袋探了出来。他们听到的窃窃私语就是这些脑袋的主人发出来的。
“有什么新情况,记得及时报告给我们!”马剑清了清嗓子,冲着街道两边喊了一声,所有的窃窃私语瞬间消失,并且同时传来了大铁门合上时,特有的金属撞击声。
“走吧,大家怕了你了。”马剑带着坏笑,拍了拍陆舟的肩膀。
两个人快步走进齐国林家,看到又有生人来,白水仙眼角挂着泪花,止住了哭声。
“同志,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实底,我家老头子还能回来吗?”打量了陆舟几眼后,白水仙问出了问过无数遍的问题。
“能,肯定能。”陆舟回答的很干脆,和马剑拉过两张凳子,围坐在了齐家的客厅里。
“真的,那太好了,谢天谢地,老天总算还有眼!”白水仙又抹着眼泪,哭了起来。
原先围着白水仙的两名民警,用询问的目光望向马剑,马剑面带微笑,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白大姐,我问您几个问题,你可要照实说啊。”看白水仙不怎么哭了,陆舟扶了扶眼镜,表情稍显严肃。
“你问,只要我们家老头子能回来,你问我什么我都说!”白水仙有意无意瞥了那两名片警一眼,眼神中有几分埋怨和鄙视,看样子他们刚才聊的并不愉快。
“好,多谢白大姐的配合。”陆舟沉吟片刻,幽幽的问:“对面苟家苟兴旺的母亲,您见过吗?她长什么样,人品怎么样?”
“你是问我堂妹白芹吗?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一前一后嫁进了龙须村,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白水仙说,说完不自觉的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