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着我说的话。”莫思沐摆了摆手,跟在傅海棠身后离开了。
“他一直在说胡话吗?”陆舟走进客房,望向单青城。单青城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是的,家里人喊他吃饭,看他没反应,就推开了门,结果就看到单先生成了这个样子了。”根叔说,他站在床边,双手交叠在小腹处,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
“大概是什么时候?”陆舟问。
“什么?”根叔没反应过来。
“我是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吧,陈家的人是几点来叫他吃饭的?对了,那人是谁,方便让我们见见吗?”陆舟望向根叔。
“大概八点半刚过吧。”根叔想了想说:“你稍等。”随后,快步走出了客房。
“队长,您……”
“坐。”孙大勇瞟了瞟身边的另一张椅子,把手伸进了上衣口袋里。他自己也坐在样式相同的一张椅子里,让陆舟坐的那张椅子和他坐的这张并排放着,正对着单青城的床铺。
“看样子单先生是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了。”在陆舟坐下的同时,孙大勇从摸出来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根香烟,用早就攥在手里的打火机点着了。
“队长,陈家好像……”
“不让在室内抽烟是吗?这个规矩今天恐怕就要破了。”孙大勇淡淡的说,悠闲的吸了一口香烟,把烟雾喷了出去。乳白色的烟雾快速扩散,整间屋子很快就充满了呛人的烟草味。
“就是他,他叫……”根叔刚刚走回来,看到叼着香烟的孙大勇立刻蹙起了眉毛。
“烟瘾犯了,实在没办法,还请根叔见谅,呵呵。”孙大勇把香烟从嘴里拔出来,夹在手指上做了个致歉的动作,笑着说:“咱们下不为例啊,下不为例,请根叔见谅,见谅啊。”
根叔盯着他,眼珠动了动,接着刚才的话说:“他叫陈有光,是我收养的孤儿,就是他早上来这间屋子叫的单先生。”说完,根叔回头喊了一声:“阿光,进来说话。”
“是。”阿光答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进来。
这个阿光陆舟和孙大勇都有印象,他声称自己是根叔最信得过的人,重案组这两天的调查工作,基本上都是他安排人协助的。
陆舟打量了阿光一眼,没说话。
孙大勇把烟又叼在嘴边,招了招手说:“原来是阿光啊,来,到我这边说话,大家都这么熟了,不用太拘谨的。”
阿光用询问的木管望向根叔。根叔点了点头。
“孙组长,今天早上是我来请单先生吃饭的。”阿光匆匆朝着床上扫了一眼,快步走到了孙大勇身边,停在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你来时他就这样了?”孙大勇问,又吐了几口浓烟。
“是,一直在说胡话,一直在发抖。”阿光回答。
“你觉得他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孙大勇微眯着眼睛问。
“这……”阿光转头看向根叔。
根叔右眼皮不自觉的跳了几下:“按你的猜测说吧。”
“是。”阿光点点头,酝酿了片刻说:“他不停的喊老爷,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是什么啊?”孙大勇追问。
“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没办法说清的。”阿光瞥了瞥嘴,不打算再说什么了。孙大勇似笑非笑的盯着阿光,自顾自抽着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客房里除了单青城的怪叫,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孙警官,家里还有好些事,您看阿光他……”根叔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看了孙大勇一眼说。
“别着急啊,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思考一下。”孙大勇说,视线落在了单青城脸上。单青城依旧双目紧闭,嘴里说着胡话。
“阿光,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啊。”孙大勇把抽剩的烟头丢在地上,用了踩了踩,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
阿光眼里掠过一丝慌乱,点了点头说:“孙组长,您请讲。”
“你来时他就这样了?”孙大勇把问过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阿光的胸脯微微起伏了几下,两道眉毛同时向上扬起,疑带着几分疑惑问:“您说的这样是指他现在这样吗?”
“对,我想问的是,你看到他时,他就躺在床上,说着胡话吗?”孙大勇目不转睛看着阿光,一字一顿的说。
“这……”阿光的眼里明显有几分犹豫,胸脯的起伏忽然停了下来,仰起脸看着孙大勇说:“是,跟您现在看到的一样。”
“你确定?”孙大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幽幽的说:“机会稍纵即逝,有时候真的需要我们好好的把握。”
“我看到的跟您看到的一样,他当时就是躺在床上,说着胡话。”阿光很坚决的说。胸脯起伏的频率又跟刚才一样了。
“好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了。”孙大勇望着根叔说。
“既然孙组长没什么要问的了,阿光,去忙你的吧。”根叔说。
“是。”阿光长出一口气,转身走向客房的门。在他进来之后,客房的门已经被根叔随手关上了。
“等等,我有个问题。”阿光还没走出两三步,陆舟忽然问了一句。
“问什么?”阿光停下了脚步。
“你本来就姓陈吗?”陆舟望着他的背影问。
阿光的后背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立刻回答陆舟的问话。
不知道为什么,单青城的胡话忽然停了下来。
客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在这样寂静里,似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等着阿光开口。
“是,我本来就姓陈。”阿光缓缓的转过了身子,苦涩笑了笑说:“要不是因为我姓陈,恐怕根叔也不会收留我。”
“你从小就没了父母吗?”陆舟的语气很平静。
“陆警官,这是阿光的个人隐私,似乎和案子本身没什么关系吧。”根叔沉声说。“没什么的,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阿光转头看了根叔一眼,望着陆舟说:“我并不是从小没了父母,他们一直都在,只是他们不要我了,把我赶出了家门。”
“这大概是你几岁大的事情?”陆舟说,犹豫了一下,解释说:“我想问的是,根叔收养你是你多大?”
“阿光,你说的够多了!”根叔突然爆喝了一声。
阿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对不起,我无可奉告。”丢下这句话,他快步走了出去。
“阿光和亲生父母一直都不合,你们何必要揭他的伤疤呢。”根叔冷冷的说,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孙大勇的眼珠动了动,笑着说:“我们也是为了查案子,如果问这些问题让阿光不舒服了,我代表我们重案组真诚的向他道歉。”
“不用,以后与案子无关的事情你们少打听一些就可以了。”根叔说,摇了摇头问:“两位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根叔,西王母的诅咒是真的!”
陆舟莫名其妙的插了一句,望着哆哆嗦嗦的单青城说:“单先生并没有遇到什么鬼怪,他也在遭受着西王母的诅咒。”
顿了顿,陆舟又说:“按照我的理解,凡是对长生符箓动过心思的人,都会遭到西王母的诅咒,会死的奇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