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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舟把信件放在桌上，端起咖啡杯，点了点头。

“他让我问你，如果在你和莫思沐之间选一个人，你会选谁？”

白菲菲问完眨巴着眼睛，等着陆舟回答。

陆舟喝了一口咖啡，琢磨了片刻，蹙起了眉毛。

“怎么很难做出选择吗？”白菲菲着急的问。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做出选择后，会发生什么。”陆舟如实回答，又喝了一口咖啡，眼神变的有些迷离：“任何彼此相爱的男女，面对这种问题，最希望的答案可能是选择对方，不过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

顿了顿，陆舟接着说：“可我不一样，我除了是莫思沐的恋人，我还是一名人民警察，如果这个选择意味着背叛我长期以来坚守的原则和底线，我相信我的选择也许会让某些人失望了。”

“也就是说你的选择不一定是莫思沐了？”白菲菲消化了一下陆舟说的，试探着问。

“对，这就是我的选择。”陆舟放下了咖啡杯，拿起了信封。

“好了，我已经知道你的回答了，我会把你刚才说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他让他自己做判断吧。”白菲菲撩起鬓角滑落的一缕秀发，塞进了耳朵后面，微笑着站了起来：“信是写给你一个人的，你就安静的一个人看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丢下这句话白菲菲走开了。

陆舟望了望她离去的身影，默默的拆开了信封。

“这是第一封信，意味着还会有后续的几封。”

信的开头没有称谓，直接就是这么一句。信是用蓝色的钢笔写的，字里行间都让陆舟想起了大学时代的还叫“李枫”的年轻人。

他很健谈，提出的关键既新颖又犀利。他又是那么的博学和睿智，有时候还回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忧郁。

可以说他几乎成了整个哲学系一颗耀眼的“新星”，就连陆舟这样才华出众的人在他面前也显得那么的暗淡。

“哲学不是一池不断向上涌起的春泉，而是一潭死水，别想在哲学里找到希望，哲学领域的任何一个思考，终究会将思考着引向绝望。”

这是李小锦和陆舟说的第一句话，那天陆舟躲在一颗树下翻着黑格尔的逻辑学。“别想反驳我，因为我想请你吃顿午饭。”不等陆舟开口，李小锦像背台词一样又说了一句，随后他笑着伸出了右手，用他那特有的冷傲语调说：“你好，我就是传说中的李枫，当然，我们是一个系的，你不可能不知道我。”

“你好，我叫陆舟，就是那个陆舟。”陆舟赶忙合上了逻辑学，有些羞涩的握住了李小锦的手。

从此以后，两个人就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可以说，在陆舟和莫思沐建立恋爱关系之前，陆舟和李小锦几乎形影不离。

“每个人的名字几乎是天生的，就像我很不喜欢，但是还得在二十五年的时间，用“李枫”两个字指代我自己。”

“李枫，随风飘荡的一片树叶吗？每当我自问的时候，我都会自嘲的笑笑。有时候对一个人的恨，也许就来自于他有一个倒霉的名字。不过，名字有一个好处，如果你实在没办法在物质上消灭一个人，你其实可以对他的名字下手，就像我一样。我杀不死自己，只好杀死了“李枫”两个字，呵呵，可笑吧，其实李枫比你想象中懦弱。”

看着信里的内容，陆舟恍惚觉得，这更像是一段自我独白。

“他究竟想向我传达什么信息呢？”陆舟在读每一个字时，都在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可是截止目前，他并没有很明显的发现。

“当我走出校园的时候，我已经是李小锦了，前程锦绣，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多好啊，我真心喜欢这个新名字，当我站在镜子前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年轻人。未来有大把的惊喜等着他呢，不是吗？”

信写到了这里，正好写满了一整页信纸。陆舟翻页时，注意到“惊喜”两个字下面很明显的点了两个圆点。

“这是他留下的暗示吗？”陆舟愣了愣，翻开了新的一页。

“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李小锦，好像罗马假日里的奥黛丽赫本一样，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坠落凡尘的天使”。虽然我这个比喻并不是那么的贴切，但是我却是在描述一段事实。”

“事实”两个字底下也点了两个很明显的圆点。

“惊喜？事实？”陆舟喃喃自语，却猜不透这两个字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有很多人感谢我，因为有了我他们才能活下去，虽然活的不那么体面，但是总能找到活下去的希望。新海社区就像“蝙蝠侠”守护的哥谭市一样，充满了罪恶，当然，这些罪恶你根本没法看到，他们都被阳光遮掩了下去。不要问我什么是阳光，我就是，你也是。我们用自己的才华和天赋，让我们有能力干这些事情，而且还比别人干的多，干的更出彩。有时候我很恨自己，就为了那不到七千块钱，就这么名目张胆的践踏自己的才华。”

“可是李小锦就应该过这样的生活，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的前程像锦绣一样美好。那个把才华当一回事的李枫已经被我杀了。你说一个死人会想这些吗？不会的，你相信我，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信件的这个地方给“死人是不会开口的”八个字的底下全部点了圆点。“死人是不会开口的，死人是谁？他在指什么事情？”陆舟忽然有些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任何人都需要朋友，李小锦也需要，当然，他只是把朋友当成了一种纯粹的需要，就像必须吃饭、睡觉一样。我的那些朋友，哼，他们配当我的朋友吗？如果我真的是“坠落凡尘的天使”，那他们恐怕连人都没办法做了，更别说做我的朋友了……”

信的内容写到这里，出现了一段圈在括号里的文字。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去救救李枫吧，他的生命正受到威胁！！！”

陆舟看完这段文字，顿时瞪大了眼睛，难道李小锦给他的是一封求救信。他没办法在平静的看下去了，他把攥在手里，目光开始飞速的在简爱书吧里找寻了起来，他想找到白菲菲，确定一下李小锦目前是否平安。

可是，找了好长时间，都没看到了白菲菲的身影。

“难道说，这封信真的是……”

“叮铃铃！”挂在店门口的风铃突然响了起来了。

“你看到那个地方了？”店门被人推开，白菲菲笑着走了进来。

“你看过这封信？”陆舟不能的想到了这点。

白菲菲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他说以你的速度，看到某个关键的地方，可能需要二十分钟左右，所以我按照他的估计的时间，回来了。”

“他，他……”

“他没事，很安全。”白菲菲解释说。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的问题？你不是没看过这封信吗？”陆舟变得有些疑神疑鬼了。

“我只是按照他吩咐的来说的。”白菲菲走到餐桌边，坐在了陆舟对面，静静的注视着他：“他说我回来时，如果看到你流露出焦急的表情，你告诉你他没事，他很安全。”

“原来是这样。”陆舟点点，忽然想到刚才白菲菲走出了简爱书吧，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对了，他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要交给我的吗？”陆舟问，眼里满是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