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听到孙大勇的问话，陆舟的脸颊微微泛红，想了想说：“队长，107案这么棘手，你还有心思想别的？”

“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咱们哪一天不忙，快说，到底看上了没有？”孙大勇咬住不放。

陆舟表情更加的尴尬：“我们在一起呢，你让我怎么说？”

“奥，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嘿嘿，好好把握，彭晶可是抢手货！”孙大勇说完，就想挂电话。

陆舟翻翻白眼，清咳一声问：“您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晕，差点把正事忘了，既然尸体你也看过了，下午就跟小刘一起做走访吧。”

“好，不过107案的走访对象至少有四类人，您觉得应该从哪一类先开始呢？”

“四类人吗，我看看，对，就是四类，家属、机组、乘客、社会关系，你说的是这四类吧？”

“差不多吧，你想让我们从哪一类人入手？”

“家属的情绪目前很不稳定，暂时往后放放，社会关系相对次要一些，机组和乘客，你们看着选一个吧。”孙大勇说完，又说：“晚上八点开个碰头会，大家把收集到的信息汇总一下，讨论讨论下一步的侦破方向。”

“好，我知道了，那就晚上见。”

陆舟挂断电话，下意识扫了小刘和彭晶一眼，发现两个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古怪。

“孙队有什么指示？”小刘挤了挤眼，那意思分明不是问孙大勇对案子侦破有什么指示。

“孙队让我们下午去走访。”

“这就是他的指示吗？”

“难道还有别的？”

“好吧，好吧，彭法医，您下午忙不忙？”

小刘转头看彭晶，彭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没有立刻回答。

小刘笑笑：“要是不忙的话，和我们一起去做走访吧，你这里空气质量太差，出去透透气也好。”

彭晶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不过她看到陆舟似乎不太情愿，马上生气地说：“谁说我这里空气质量差了，要不是某些人恶意污染，我这里能这么难闻吗？！”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这明显是在帮……”

“好了，彭法医在等尸检报告，你就别勉强她了。”陆舟及时打断了小刘，摘掉口罩和手套后，拉着他离开了解剖室。

外面还在下着雨，彭晶站在窗前，出神地看着玻璃上的雨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两个小时后，海湾市某个城中村的窄巷子里。

一名男子紧紧抱着一个牛皮纸袋，在大雨里奔跑。

他低着头，雨衣十分的宽大，即使迎面经过，也很难看清他的脸。

在男子跑开的地方，站着另外一个人，这人带着口罩，打着雨伞，稍稍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后，就走开了。

在没有明确目的地之前，警车只好暂时停在了路边。

从车窗望出去，四周全是急速落下的雨柱，小刘似乎觉得车厢的空气有些闷，随手打开了车载广播。

“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

“一首苏打绿的小情歌送给大家，希望各位在这个潮湿的日子也不会寂寞。”

优美的歌声，以及女主持人含糖量极高的祝福，很恰当的缓和了车厢里的范围，小刘手把方向盘，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晃着脑袋，同时把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坐在身旁的陆舟。

陆舟接过文件袋，随口问：“你要乘客名单的时候，有没有问问排查的进度？”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小刘跟着广播哼了一句，笑着说：“问了，你陆大工程师交代的事情我能不上心吗？他们大概见了几个人，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奥，对了，有一个人的反应很奇怪，咱们的人联系了好几次，他都说忙，估计不是心里有鬼，就是怕惹上这种事，好说不好听。”

“是谁？”陆舟翻开乘客名单，很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叫什么李小锦，好像坐在36，是个靠窗的座位。”

“李小锦？”陆舟蹙着眉，开始找李小锦的登记信息。

“插播一条机长抗议事件的最新进展。”这回说话的是一名男主持人，声音很低沉，充满了磁性，陆舟和小刘不自觉的竖起了耳朵。

“今天上午10：30分，海鹏航空和海湾机场的有关负责人，终于和机长代表进行了面对面的沟通。双方虽然没有达成实质性的共识，但是毕竟表明了解决问题的态度。”

“没错，真心希望这场抗议风波能够尽快过去，春节的脚步日益临近，相信很多朋友已经安排了不错的出行计划，要是因为无法搭乘飞机被迫取消计划，那就十分的遗憾了。”

女主持人接过话头，继续说：“最近不少朋友打来电话询问我们，最新一期的直击网红什么时候开播，现在开播的时间终于确定下来了……”

“吴志国的死因没调查清楚，机长们还会闹下去的，哎，咱们身上的担子不轻啊！”小刘伸了个懒腰，一晚上没睡觉，忽然有些犯困。

“担子是担子，你没从主持人的话里听出别的意思吗？”

“什么啊？”小刘环抱着双臂，靠在了椅背上，眼睛微眯着。

“春节快到了，咱们马上就要收到限期破案的通知了！”

“啊！”小刘睁开了眼睛：“为什么？”

“你说呢？”陆舟看了一眼李小锦的资料，把文件袋又递给了小刘：“你现在就给这人打个电话，我们下午就去见他。”

“奥，我试试，希望这哥们给我点面子。”小刘还是没太想明白，关掉广播，掏出了手机。

不等他拨通电话，陆舟拍了拍椅背：“算了，别打电话了，我们直接去他工作的街道办吧。”

“你想来突袭啊，行，这个办法好！”小刘收好手机，发动了车子。

警车在大雨中一路疾驰，来到了海湾市东面的湾口街道办。登记资料显示，李小锦是湾口街道下辖的新海社区的社工。

新海社区是海湾市东部最大的社区，总人口62万人，其中暂住人口6万人，户籍人口仅有2000人，是外来务工人员的聚集地，也是罪案频发的地方。

2001年海湾市为了打击犯罪，创建良好的社会环境，率先从香港引进社会工作者机制，配合社区街道办开展居民服务工作。新海社区由于其居高不下的犯罪率，自然而然的成了海湾市，乃至国内第一个社工服务试点社区。

“我去，找死啊！”

小刘一个急刹车，打断了陆舟的思绪。

警车前窗的雨刷刷了几下，刷出了一个男子完整的轮廓。

男子打着雨伞，站在道路中间，似乎正望着警车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