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皓轩拿来的布料是淡绿色的,很是符合柳婶子淡雅的气质,邓玉娴很是用心的将衣袍缝制完成,又在领口前为她绣制了几朵含苞待放的幽兰,由粉色勾勒的藤蔓顺着领口来至胸前,便接连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白色花团。
绣的藤蔓花朵整体勾勒极其精巧,所绣之物有甚多却不显得繁复拥挤,每一针每一线都恰到好处。
最后一针落下,段二嫂便急忙从邓玉娴的手中将衣服拿过去,仔细的摸着邓玉娴绣制的花纹,又将衣服展开来仔细瞧着,越看越是喜欢。
不由得面露艳羡的啧啧道:“四弟妹,你这手艺还真是绝了,这衣裳缝制得是又精致又好看啊!这花纹也真是平整,摸着一点疙瘩都没有嘞。”
邓玉娴笑笑:“若是二嫂欢喜,日后闲下来了,我也为二嫂缝制一件便是。”
末了,又打趣道:“二嫂总是说我,你这绣工也是可圈可点的,若是我给你说的你都记下了,假以时日说不定就能绣得比我还好。”
段二嫂闻言,哈哈一笑,摆手感叹道:“你就别埋汰我了,随意绣着混点银钱花也就罢了,要真在这上面费心思,那你可真是为难我了!”
说着,又咂咂嘴,目光怅然的开口道:“你是不知晓,我还未与相公成婚前,我就只是个会抗大刀耍棍棒的蛮女子。死皮赖脸的嫁给相公后,娘亲对我那是极其不喜的,整日嫌弃我不会做饭洗衣,也不会倒腾家务,更别说女红这等细活儿了。”
邓玉娴极少听段二嫂提起以前之事,一时来了兴趣,便笑着问道:“后来呢!二嫂又是如何做到今日这般做饭家务手到擒来的?”
“嘁!”段二嫂嗤笑一声,颇为得意的说道:“那还不是你二嫂我天资聪颖吗?娘亲那时不喜我,她讨厌我五大三粗,我便学得小家碧玉些,她不喜我舞刀弄棍我便学习做饭洗衣,她总觉得我是个累赘,我便专门找赚钱的门路子……”
说到这里,段二嫂突然安静下来,想到以往的艰难心里难免酸涩,不过只是一瞬,她便又笑了起来,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不,我现在什么都会了,娘也没什么好说我的地方,这么些年与相公相处也算相安无事。人总是要向前看的,相公他……近日来待我极好,这些年我也不算是白蹉跎了。”
邓玉娴心中微痛,心疼段二嫂。
但段二嫂对段老二的深情不悔也最是难得。
若换她站在段二嫂的角度,她自知自己定然是坚持不下来的。
不然,上一辈子她不会做错选择。
轻叹了一声,她站起身子,笑看着段二嫂,轻声道:“二嫂,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但唯有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最是欢喜。现在,我想你该是等到了,往后时日还长,且看着便是!”
“还说不知如何安慰我,你这话不正是说进我心坎里去了嘛!”段二嫂咧嘴一笑,眼底隐隐含着热泪,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热泪是欢喜的泪,便不觉得苦涩。
于她而言,这世间再没有能得心爱之人青睐更为欢喜了。
所以,现在的她即便再苦,心中也是甜滋滋的。